沈惟虽然声音与笑容都很温柔,但是二娘却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敷衍的味道。二娘心中的那点骄傲被激发了出来,她不由得微微紧绷了下巴,看着沈惟道:“你说说看。”
二娘这几年再如何成长,在男女之事上面却是生疏的,有时候你喜欢上一个男子,就无法接受他说你半分的不好,不能忍受他对你的轻视。你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他将视线放到你的身上,并证明努力向他证明你是与众不同的,值得他另眼相看。
沈惟微微偏头想了想,沉吟道:“这样吧,你想个法子让王阁老没有太多的闲情放在公务上,让他自顾不暇如何?”沈惟似是玩笑一般道。
二娘闻言皱眉。
“怎么?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王家的小姐了么?”沈惟笑着道。
二娘觉得这是沈惟在试探自己,刚刚沈惟让她以后只听他的命令行事。若是沈惟让她做的事情与王家的利益冲突,他怕自己会弃他而选择王家?沈惟要做的事情,是与王家的利益背道而驰?
二娘这种想法只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边,便毫不犹豫道:“自我踏出王家的大门,我便不是王家的女儿。你说的,我会做到。”
沈惟闻言笑了:“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因这是我们的赌约,所以……我不会给你任何助力,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二娘抿了抿唇,有些倔强的神色在眼中一现:“我不需要你的助力。”
沈惟笑着点头,柔声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二娘看了沈惟一眼,见沈惟含笑看着他,眼神柔和一如最初见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又低着头走了回来。
沈惟挑眉看向她。
二娘只是低首走到书案旁,将书案上的碗盘一一收拾到了两层的食盒中。等书桌上都收拾妥当了,她才又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沈惟含笑看着她的动作,知道二娘出了书房,将门带上了,他才失笑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果然是孺子可教。”
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之后丫鬟季儿走了进来。
沈惟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回去:“她走了?”
季儿低头回道:“少夫人走得很快,还让奴婢不用跟了。”
沈惟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季儿却是想了想,多问了一句:“爷您要用她?”
沈惟似是不太在意季儿的逾越,笑容温和:“总要给她找些事情做着,用不用……再看吧。”
季儿闻言皱了皱眉。
沈惟笑道:“有什么问题?”
季儿抬头认真道:“爷,属下认为一个连自己的亲人也能说害就害,说出卖就出卖的闺阁女子,并不值得信任。”她耳力好,在门外站在一般能听到屋里的动静,沈惟也是知道的。
王家二娘若是与那些孤儿一般出身坎坷到也罢了,因为为了生存,人的心会慢慢变硬,直到坚不可摧。这种人她见得很多,也并不觉得奇怪。
沈惟闻言到是不以为然:“在你眼里,为了活下去所做的努力,无论如何都算是合理的。可是这世上,偏偏就许多的人觉得有很多东西比活下去还要重要。”
季儿闻言有些迷惘,她是孤儿出身,在市井乞丐中间混迹多年,因为幼时生的弱小总是被别的乞丐们将好不容易讨到的食物抢走,当年是在饿得快要死的时候被沈惟救了的。沈惟给她饭吃,让人教她识字,传授她本事。在她看来,学这些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她心里,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
沈惟也不想与季儿多谈这些,只随口问道:“何欢还未回?”
季儿虽然性子有些冷,但也向来是擅于察言观色的,知道沈惟不想再与她多说新进门的少夫人的事情,便也不再纠结于此。
“前一阵子接到信,说是会在少爷您成亲这一日回来,不过这时候还没有来,今日想必是不回来了。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季儿的声音虽然已然冷淡,但是也算是帮何欢说话了,这对她来说到是难得,只因为何欢与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同伴。
沈惟眯上了眼睛,轻声道:“这次他去南疆,却是去了这么久,看来那边的情形不太好啊。”
“只要圣女还在,南疆之地必然无法如铁桶一块,爷何必担忧。”
沈惟闭着眼睛低喃道:“脱离掌控的事情越来越多,到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记得明明……宣韶到是个能干的,就像他的父亲当年一般啊。”
沈惟的声音太小,季儿没有听清楚,只听大致听到了宣韶这个名字。
“当年居然都没有让他死,想必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季儿顿了顿,抿唇道。
沈惟一直闭着眼睛,别人无法看明白他的神色,他似是没有听见季儿的话,又又好像是睡着了。但是季儿知道沈惟是没有睡的,他不过是在闭目养神而已。而沈惟闭目养神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季儿跟随沈惟多年,对他还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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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这段日子过的有些闲,这一日,对着镜子皱眉看了很久,将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都看得面面相觑了,她才有些犹豫地问白英道:“最近我是不是胖了一些?”
白英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出嫁了之后,对自己的容貌就更加紧张了一些。不过平心而论,一个冬天过下来,三娘真的长了一些肉。
原本庄嬷嬷还以为她是有了身子才会如此,可是她月信却是来了,让人空欢喜了一把。
虽说三娘是真的胖了一些,但是白英还是道:“没有,小姐您不胖。”
三娘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无奈,按理说宣韶离京,她不是应该为伊消得人憔悴么?可是她胃口并没有变差。若是宣韶回来了,会不会误会她很高兴他不在?
说起来宣韶离开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了。上次从宣云那里得知他的消息的时候,他还在路上。
希望他能记住走之前答应自己的话,不要太过于拼命了,三娘皱眉想着。
有时候想念就是这样,不需要你刻意去想起,而是无轮你想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地连带着想起那个人。真正的想念往往是突如其来的。
春天总是一个容易让人多思的季节。
这时候,有人从外头进了屋,三娘抬头便看见刚刚说是有事情要出门的白兰返回来了。
白兰二话不说,走到三娘面前,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有些不解地看着笑吟吟的白兰,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低头朝手中的信封看过去,待看到上面那熟悉的许久未见的苍劲挺拔的字迹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少夫人,这是少爷来的信。奴婢刚刚出去的时候收到的,便立即给您送回来了。”白兰见三娘脸上的喜色这么也遮不住,忍不住笑着道。
三娘平复了一下心绪,抬头便见一屋子的丫鬟都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三娘轻咳一声,将信捏在手中,并不急着看的样子,对白兰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白兰,好不容易收敛了笑,严肃着脸道:“是,少夫人。”她这些日子与三娘接触久了,便发现这位少夫人是个十分好脾气的人,她本就不是奴婢出身,在三娘面前更是少了一分拘谨。
说着,白兰到真的又转身离开了。屋子里的丫鬟在白英的瞪视下,也都知趣地退了下去。
三娘见众人这么识趣,到有些哭笑不得了。
特意让白英去那一把小小的,专门用来裁信纸和拆信封的小刀。三娘小心地将信拆开了。
里面只是一张毫不花俏的纸。
将信打开,宣韶的字到是一目了然。
“平安,勿挂!”
三娘眨了眨眼睛,有将信反过来看背面……空白的。
三娘愣了愣,不由地磨牙:这就是宣韶给她的信?还不如不写呢,浪费驿站的车马。
将手中的信纸折了,又要放进信封中,却突然发觉拿在手中的信封重量有些不对,三娘伸出手,将信封倒过来封口朝下往自己的手心里头到,蓦地,手心一沉。
垂眸看去,三娘的手心躺着两颗圆润的石头。
那石头很小一颗,半个小拇指大不到,却是难得的圆润,淡黄色的色泽,对着光看,还能看到里面的细小裂纹。
三娘心中的那点怨气突然就不见了,脸上的笑容无比的快乐。
她记得上次与宣韶在书房里一起读书,她正在看一部关于北边的风土地理的书。待看到北边的一条并不知名的小河,每年开春的时候岸边都会出现一些细小圆润,带着美丽花纹的石头,便有些好奇地问宣韶有没有见过。北边的河流本就稀少,这种石头三娘更是没有听说过。
宣韶说他见到过,书上虽然没有说那石头是什么,但是当地人却是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吉日格勒。
意思是幸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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