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怎么样?”
“……不行。脖子、肩膀都超级疼是一方面,呼吸法的技术还很烂是另一方面。最大的问题,是我完全不会用刀。”
何闻笛拿着炭治郎的刀,尝试挥动。
但临时习得的呼吸法,果然还是没大用。想砍出炭治郎那样的水花招式根本不可能。能不能切断鬼的脖子,也还是未知之数。
“这样吗……”
炭治郎遗憾地点点头,取回了自己的刀。
“不过,至少有一个优点——体力回复速度变快了。”
何闻笛沉吟一会儿,说道。
“前几天和一头鬼战斗后——”
“什么样的鬼?”炭治郎好奇地问道。
“以后再说。总之,那次战斗后我感冒复发,躺了两天。如果身体一直这么虚,怕是到测试后期就撑不住了。有了呼吸法,至少也能保证我一直是满状态。遇到鬼的攻击,也能多闪避两下。”
“嗯,那是好事。”炭治郎笑道。“你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
何闻笛思考了一会儿。
“刚才听到疑似‘手鬼’的情报,我觉得至少去那一带确认一下,要不要打倒是其次。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被它突袭就糟了。”
“手鬼?那是什么?”炭治郎还不知情,一脸纯真地问道。
“唉,”何闻笛叹了口气。
她知道,“手鬼”是杀死了包括锖兔先生和真菰小姐在内的,十余名炭治郎同门师兄师姐的罪魁祸首。但炭治郎现在还不知情。
……还是告诉他吧。不然,由对方说出来的话,炭治郎可能会冲动,招致最坏的结局。
“慢慢走,我说给你听。希望你不要愤怒过度,直接莽上去。那货咱们迟早要杀,但我可还伤着呢。”
“嗯……”炭治郎茫然不解,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何闻笛对死去的鬼,稍稍确认了一下它们的长相和身材,作为情报。
炭治郎却认真地对鬼风化的尸身行了个礼,才快步跟上。
——嗯,这就是炭治郎的特点,哪怕是敌人,他也会给予尊重和同情。
何闻笛确实做不到,但说实话,还蛮欣赏他这点的。
再往前行,血腥的气味越加浓重了,甚至连何闻笛都能闻到。
炭治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他已经知道了,杀友仇人正在前方。按住剑的手都颤抖着,冒着青筋。
“记住了吗?咱们刚才商量的对策。”何闻笛谨慎地举着枪,小声问道。
“……我不确定,见到‘那家伙’的时候,能不能控制住。”炭治郎沉郁地说道。“鳞泷老师很严厉的缘由,死去的师兄和师姐们。……你确认,是真的对吧?”
“我用自己和姐姐的名字发誓。”何闻笛轻声道,“暂时,还是请以我的方案为主。但,如果你忍不住冲上去,我也会支援你的。”
——然而,两人并未见到预想中的敌人。
尸体。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那些先是高傲,后又颓唐的轮回者们,以及他们拐带来的乡村青年们,几乎全部变成了残缺不全,血淋淋的肉块。
地面遍布坑洞和打击的痕迹,有些像是被巨手砸的,还有些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攻击。
还散落着射击过几轮的火枪,和缺了口的长刀,显然这些轮回者们,在死亡的前一刻鼓起了勇气,进行了一场虽然没用但也血性的战斗。
“哈啊。”
何闻笛想着,如果一步踏错,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她和炭治郎一起,向死尸们行了个礼。
“鬼的气息,刚才还有,现在已经不在这附近了。”炭治郎咬牙道,“之后遇上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这只……‘手鬼’。”
何闻笛却愣了愣神,捅了下炭治郎。
“别光顾着找鬼。闻闻,有没有活人的味道?”
“诶?”
“少了两个。”
何闻笛看着地上的肉块,忍耐着恶心,数着数量。
“一个是瘦小的女孩,我有印象。还有一个就不清楚了。也许还活着,快找!”
炭治郎点头,用力嗅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拉着何闻笛走向丛林深处。
一条血迹拖长了,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血迹的终点,有一名喘着粗气,整条左腿连根截断,腹部也有大块伤口的青年。
很明显,已经救不活了。
“……炭治郎吗?”
看着两人走近,他发出朦胧不清的声音。
“嘿,倒霉了一辈子,临了儿,总算有点走运的事啦。……知道吗?我一直追你的漫画呢,哥们儿说太幼稚,我**的也不在乎……女孩是谁?香奈乎酱吗?”
“抱歉啊!”何闻笛快步走上去,蹲在青年面前,“我是你的老乡,那个‘黄毛丫头’。还有其他活人吗?”
“……这样啊。好好活,别像我们这么倒霉。连你在内……就剩俩人了。”
——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何闻笛和炭治郎待在那青年身边,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脸有恻隐之情。
“还有一个活着的?”
“……有。”青年呢喃着说道,“不过,不要去找……”
“那是怪物……吃鬼的怪物……”
“诶?”
何闻笛楞了一下。
吃鬼,获得它们的力量,是原著中不死川玄弥的能力。何闻笛还没有机会尝试,但据说需要特殊的体魄和极强的自控力,才能不被鬼反过来控制。何闻笛大概是不行的。
难道说,这群轮回者中也有——?
青年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我们拼尽全力,好歹杀了两只普通的鬼。她……吃掉了它的内脏,变成了怪物的样子。然后她就走了,没有人敢留……也难怪。大叔们瞧不起她,我们几个年轻的,还总是对她毛手毛脚……”
“难道说……小方?”何闻笛连忙问道。“我还不知道呢,她全名叫啥?”
“厄,应该是方——”
没能说完。
青年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烛火,眼皮沉沉地合上。
何闻笛叹了口气,和炭治郎对视一眼。
“我想把他们安葬了。”炭治郎说,“可以吗?”
“听起来就很麻烦。”何闻笛皱眉道。
“可是……”
“我只是说麻烦,又不是不干。”
何闻笛勉强提起一个笑容,挑挑眉毛。
“等到白天,更安全吧?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全身都酸痛得要死。”
炭治郎一拍脑袋。
“啊,忘了你刚受过伤!”
“别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