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们？”

面对着自称“抵抗组织”，神秘莫测的老人，何闻笛问道。

“为什么选择我和水晶，说出您的邀请？还是说，之后也会去联络场内的其他轮回者？”

“不会的。”老人捋着胡须，笑了，“当然，跟你们关系密切的‘三人组’，那位矮胖女士和两个男孩，之后也会有人跟进观察。但是，这一局里我主动联系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和那位变成红名的古装年轻人。”

“理由是……”何闻笛思考着自己跟那个“柳秀才”的共同点，点了点头，“我们都杀了‘收割者’，对吧？”

老人点头，“不错，就是为此！我不知道女孩你杀死那位年轻人的用意，但想来，应该跟我们‘抵抗组织’的守则暗合。”

“……您说来听听。”何闻笛并未评价自己的行为，反过来打探对方。

“主神——白塔人要我们杀戮，是打着小算盘的。”老人冷哼一声，“他们希望通过最终测试的人，都是骗子、杀人犯和精致利己者。”

“……果然如此。”水晶小声道。

何闻笛虽然没说话，但也跟她心情一致。

老人继续说。

“变得足够强，通过‘最终测试’的，绝大部分都是‘猎杀者’和‘收割者’。是那些在冒险中做了大量邪恶之事，臭名昭著的轮回者。他们不受其他轮回者信任，在经历过的轮回世界中没有朋友，彼此也互相提防……”

“因为强者都是这样的货色，所以我们轮回者在白塔世界中一盘散沙，受尽嘲讽，永远都洗不脱‘恶棍’和‘低等人’的烙印。”

老人娓娓道来，看似平静，太阳穴的青筋却根根暴起。

“简直是一场闹剧！那些光鲜、和睦的白塔人，给我们轮回者冠上‘品行不端、前程堪忧’的牌子，拒绝接纳我们，把我们当成次一等的人。但是，让我们变成这些恶棍，不坑蒙拐骗、巧取豪夺就无法生存的，不正是他们本人吗？不正是这把人区分出三六九等，不成功就去死的‘轮回世界’吗？”

“您别激动。”眼见着老人越说越火大，何闻笛连忙劝解，心中却生出了另一个问题，“那您自己呢？做过您口中的这些‘巧取豪夺’吗？”

“小姑娘真精，在怀疑我们‘抵抗组织’的成色？”老人嘿嘿一笑，看向何闻笛。

“被您看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何闻笛吐吐舌头。

“我不能说我是无辜的……”老人叹道。“我不曾杀过‘非红名’，但我的队友中有收割者。一定说我没有从中得利，那是骗人的吧。”

“加入我们‘抵抗组织’的前提，便是对每一次变成红名、从轮回者身上夺取支线的经历，做出详细说明，得到旧成员的认可。我们不会用‘绝对清白’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但至少要无愧于心。这样解释可以吗，女孩？”

何闻笛默默地点头，“抱歉，恕我冒昧。——但另一个问题就来了。”

“……您刚才说，绝大部分通过‘最终试炼’的人，都是猎杀者或收割者。”何闻笛叹息道，“那么，说实话我在犹豫。就算会让您生气，我还是要说——如果‘善心’注定要让你生存的几率变低，那还有没有坚持的必要？像我和水晶这样，克制掠夺和杀戮的行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老人一瞬间皱起眉头。但随即，又叹气。

“……嗯，被抵抗组织联络的人中，偶尔也会有你这样理智现实的人。如果跟组织里其他人讲，也许他们会觉得你立场不坚，直接放弃邀请吧。但，在我看来，对‘低级轮回者’的你们来说，会思考、计算自己的存活率，是很自然的诉求。”

“那么，答案是？”

“有办法。”老人叹息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这些‘不去猎杀’的轮回者，追赶上猎杀者的实力成长，甚至变得更强。而这个办法，是猎杀者做不到的。”

“是什么？”

“让你的‘起源’觉醒。”老人答道，“这个说法，是一位来自和你相似的宇宙，看过《FATE STAY NIGHT》这部动漫的小友提出来的。具体来说，回到你出身的世界，进化你的‘血脉能力’。”

“为什么，‘猎杀者’做不到呢？”水晶疑惑道。

“因为他们掠夺了超过自己实力的资源。来自其他世界的能力强度，已经超过了他们自己的血脉。”老人闷哼一声，答道。

“忘记了起源的人，也就无所谓归处。他们会学很多杂而不精的能力，会有华丽的道具和属性。但，自己的血脉能力要怎么进化，早就已经埋没在记忆深处了。”

“确实，也有支线多，血脉又进化了的人……但那种人极其罕见。就我来说，只见过两个人是这样的。”

“本来，这也是我来找你们两个的原因。只是‘D级轮回者’的你们，就算加入了抵抗组织也派不上用场，因此我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指导你们变强’。”

老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石头，递给何闻笛。

“看上去是普通的石头，名字叫‘混沌珠’。在时机合适时，它会变成前往你们故乡的门扉，帮助你们回去一次，洞察血脉的全部。只限一次，多少人用都可以。如果你们的队伍扩大了，就全员一起使用吧。”

“……我好像记得，主神商店里有这东西。”何闻笛揉揉脑袋，“是A级的道具来着？话说，老爷爷，我万一把它卖了，换成分数，您怎么看？”

“随你心意，那也是一种处置方式。”老人呲牙，似笑非笑，“不过，这个是改进版，回乡的旅程不会被主神监控。根据你的心意来使用吧。”

“嗯。我是开玩笑的啦。”何闻笛咧嘴乐道。“卖了没支线，分数又要砍到三分之一，我才没那么傻呢！除非穷得不行了再说！”

水晶也跟着笑。

“……那么，在你们俩成为高级轮回者时，我会再出现一次。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抵抗组织的同僚过来。”老人鞠了一躬，向两人告别，“到时请回答我，是否要加入我们，一起向白塔的意志宣战。”

何闻笛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无法给您承诺，甚至现在还在怀疑您。但……我会期待下次见面的。”

“会准备好我老家的新鲜牛奶和香肠，迎接您。”水晶也点头道，她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原来，这神秘空间里，还是会肚子饿的啊。

老人向后退去，身影缓缓消散，周围的黑域消失了。

何闻笛和水晶回到了飞空艇的走廊里，时间仿佛才过去一两秒。

夕阳西下，第五次考试正要开始。

考生们都紧张地等着尼特罗到来，宣布最后一轮的测试方式。

——与漫画原作相比，这次考试的参赛者有些变化。

一共14人。

小杰四人组、西索、伊尔迷自不用说。

另外的8人中，有7人是剩下的轮回者，包括何闻笛组、钱阿姨许乐组、白衣柳秀才，以及青年队中仅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赵晓萍。

只有一个不是——光头忍者半藏，何闻笛很喜欢的原作角色。

嘛，考虑到他的实力跟奇犽差不多，又一点都不托大，始终以最高效合理的行动来完成目标，能过关也是正常啦……

奇犽似乎跟伊尔迷吵了起来。

——咦咦？

记得原作里，他是很恼火，但还是听从了伊尔迷的命令，跟随前者回家。甚至还因为伊尔迷的威胁，亲手杀死了一个路人考生（倒霉的大叔），也放弃了自己的猎人资格。

——因为伊尔迷威胁，不听他的话就要杀死小杰。

然而，奇犽现在却颇为硬气，竟然跟哥哥吵成一团，眼见着，伊尔迷就要怒而掏针了……

——为，为啥啊！

何闻笛眼珠一转，突然想起。

——靠！是自己的责任！

——因为何闻笛，把伊尔迷用来控制奇犽听话的针，拔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