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光将十三个人的信息一一整理在笔记本里，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翻看，那专注度像饥肠辘辘的大灰狼盯着小白兔似的，林远也不知他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几天刚好寒假，村里一批学生都放假回家了，袁绍光的家也聚了不少人，他们家是卖海鲜干货的。

商人嘛，人脉关系自然是不少。

过年过节，有利益交情的基本都会过来寒暄一番，一来就拖家带口的，大人们聊大人的事，小孩子就自个聚在一团玩耍。

袁绍光原本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爸妈也不管他，毕竟家里有个得了精神病的大学生，那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结果，几个顽皮的小孩溜进了他的房间，看到终日足不出户，终于熬成肥宅的怪人，在黑黝黝的房间里独自对着亮堂的电脑屏幕。

小孩见他转过头来，方块镜片后透出幽暗的光，他吓了一跳，大喊道：“妈妈，这里有个妖怪！”

“别瞎说，你应该叫哥哥，不能不懂礼貌，知道吗？”大人还在努力挽回一些脸面。

“可是他长得好奇怪啊，就像动画片里的烂泥怪……”小孩揪着妈妈的牛仔裤说出的比喻，也是那么的形象生动。

半个小时过后，几个小屁孩和袁绍光玩到了一起，他把房间的木门当成了黑板，用马克笔在上面写字，他们排排坐地板上，听他声情并茂的讲课。

“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数学题，一条公路长360米，甲、乙两支修路队分别从两端往中间修路，甲队的修路速度是乙队的1.25倍，4天后这条公路修完，甲、乙两队每天修路多少米？”

听完了题目，下面几个小孩开始讨论起来，房间里叽叽喳喳声音此起彼伏，他用手中的直尺敲了敲门板，喊道：“别吵了，有谁能做这道，老师给他棒棒糖吃！”

“老师，我才刚学十位数加减，这道题太难啦。”小男孩举手道。

“有什么难的，你们再好好看看这道题，给个提示啊，列个方程式就能解决，x和y知道不！”袁绍光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几个小孩原本也是闹着玩玩，一看大哥哥举止怪异，都纷纷开始感到不安。

“老师，我不玩了，我要去找妈妈。”

一个胆怯的小孩起身准备溜走，袁绍光拿出直尺劈头盖脸打下，重重地落在他的小腿上，房间内顿时哇声一片！

“找什么妈妈，找什么妈妈。来了这就要好好改造，你们都是问题学生，妈妈早就不要你们了！”

他的语气越加癫狂，几个小孩仓皇逃脱，他作势关上了房门将所有人锁在一起。

里头小孩大喊：“大哥哥打人啦，大哥哥打人啦，妈妈快救命啊，妈妈！”

大人们聊得愉快，听到哭喊赶紧赶到现场。

“喂，儿子，你在里头干啥，快把孩子们放出来啊，别做傻事啊，儿子！”

二老连连拍打房门，然而门从里头内锁，根本打不开。

等他们终于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几个小孩缩成一团窝在黑暗里，那手上腿上一条条的红痕。

袁绍光举着直尺，笑得灿烂，他说：“这是一道非常简单的数学题，设乙队的施工速度为x，甲队的施工速度为y，列方程式为4x＋4y＝360，y＝1.25x——”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大人按在地板上摩擦，顺带捆绑在了椅子上。

好不容易哄着几个小孩的父母离开，客厅里，二老商量着如何是好，大过年的闹出这事，原本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倒好了，肯定盖不住声音。

“孩子他爸，你倒是想想呗，你儿子这病到底该怎么治啊。”袁妈焦急地跺脚，房间里那疯儿子还在胡言乱语。

“还能怎么治，给他送精神病院去呗，上次那位医生留下的名片还在，问问他推荐的那家医院价格怎样？”

“这是多少钱的事吗，你怎么狠心把儿子送到那种地方。”

“要不还能怎样？以后他天天家里闹，把人伤着怎么办？”

袁妈听了这话也对，要是以后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动的不是直尺，而是dz，那可是x淋淋的啊，她能有几条命给他打？

“要不你去问问？”

“行，决定了，就早点办。”

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把孩子送到精神病院虽是无奈之举，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也许住个一年半载出来，这病突然就好了呢？

……

画面一转，场景再度发生变化。

林远此时在一家医院，小小的操场上有几个病人在打篮球，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病号服，行为都显得麻木迟缓，脸上没啥表情，黑眼圈深黑深黑的，像一出生，就没睡过好觉似的。

几个男护工蹲守着秩序，到了点，护士准时将药片盛在瓶盖里给几个病人送来，盯着他们服下，吃完还要“啊”一下，检查口腔。

医生每隔几天都会和病人单独约谈，聊聊病况，吃完药后有什么不良反应等等。

精神科医生一般不会和病人做心理咨询，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是医学专业出生，对心理学仅是粗略涉及。

再加上，进医院治疗的基本是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患者，单靠谈话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这天，主治医生刚和袁绍光聊完，诊疗室外恰好进来一个人。

“你好，贾医生，前段时间我转介过来的病人情况还好吧？”

说话的人正是蓝宇，他与这家医院多少也有交情，平时工作上遇到一些实在解决不了的案例，也会推荐病人过来这边试试。

“怎么又是蓝宇？他是阴魂不散这是？”林远忍不住吐槽。

虽说他是自个的好友，但在这个副本里经历了那么多事，说丝毫没有怀疑，那肯定是假的。

蓝宇与袁绍光现实中一定有过接触。

两个医生谈了会话，说的都是些专业上的术语，蓝宇并没有直接认出袁绍光，毕竟离上次会面也过去一年多的时间。

袁绍光变了很多，外貌身形那更是360度大转变。

原本一个瘦瘦高高的文静宅男，变成现在这一副肥肉横流的样子，就是亲人估计都认不出了，更别说他们才见过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