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皇太子寝殿。
御医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气氛格外压抑。
弘兴帝站在皇太子的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脸色阴郁。
孙皇后坐在床边,拿着帕子不停抹泪。
两人夫妻多年,感情深厚。
弘兴帝为了孙皇后,甚至不愿选秀纳妃,独宠孙皇后一人。
不管群臣如何谏言,死活不听。
结果问题来了。
孙皇后不太能生,多年下来,就只生了明熙一个儿子。
弘兴帝又没有别的女人。
于是,明熙就成了弘兴帝的独子,最后理所当然地成了皇太子。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皇太子明熙,他的身体还不好!
每个月,都要病上一回。
就跟女人的月信一样准!
明熙每次生病,身体都跟发烧一样。
皮肤烧得通红滚烫。
这也太邪门儿了。
弘兴帝和孙皇后如何接受得了?
两人起先以为是有人暗害,给明熙下了毒,或者蛊。
然而御医们查来查去,硬是什么都没发现。
明熙就这么从小病到大。
弘兴帝和孙皇后也从他第一次发病,担惊受怕到现在。
自从明熙发病后,两人就怕他突然夭折。
为了以防万一,还一直在努力造人。
谁知道上天不肯眷顾,造了这么多年也没造出来。
而且弘兴帝本身的身体也不好,近些年更是越发糟糕,一日不如一日。
即便是找其他女人,大约也是生不出来的。
这就太糟心了。
弘兴帝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一颗心沉甸甸的,比自己生病都难受。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大约是活不了多久的。
每天努力处理政务,治理国家,就是想交给儿子一个盛世江山。
好让儿子轻松些。
可明熙这身体,却是让他绝望。
虽说明熙不发病的时候,身体就跟普通人一样,甚至还比普通人更加康健。
可随着明熙一年年长大,他的病情也越发严重。
最开始只是发烧,很快就能好。
如今却是浑身滚烫,还会昏迷不醒!
若是再这样下去,明熙的病情肯定会更加严重,发病后,昏迷的时间会越来越久。
这让他如何安心?
不得已之下,他已经让手底下的亲信们在民间寻访神医。
可惜找来的“神医”不少,就没一个能顶用的!
若是实在不行,他只能求助于僧道了。
再看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弘兴帝忍不住叹气:“尔等需尽心救治太子,不可误了太子的病情。”
御医们赶紧磕头:“臣等遵命!”
弘兴帝摆了摆手:“平身吧,赶紧想个法子,给太子降温。”
御医们继续磕头:“臣等遵命!”
这种话,弘兴帝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他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无名火,想要发怒。
可是想到昏迷不醒的太子,他又忍了下来。
太子还需要这些御医救治,现在迁怒他们,也是无用。
罢了。
孙皇后却忍不了。
她红着眼睛,目光凶狠地瞪着那些御医:“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想不出法子?太子到底是什么病?你们还要多久才能看出来?”
御医们正庆幸逃过一劫,听到这话,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弘兴帝是个仁君,能不杀人都是尽量不杀人,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孙皇后就不一样了。
惹恼了她,一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弘兴帝独宠孙皇后。
他们又只是御医。
若是孙皇后坚持要杀他们,弘兴帝肯定不会阻拦。
一群御医惊恐不已,才起身到一半,赶紧又跪下了。
一个个像是鸵鸟般埋着脑袋,不敢回话。
偏偏有个棒槌,张口就说:“殿下大约是生了怪病。”
御医们:“……”这还用说?
病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好,医书上也没个记载,不是怪病是什么?
特么的哪个棒槌说的?
想害死他们吗?
一双双眼珠子不停地瞄,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对他怒目而视。
那人是个老头,长得干瘦,模样不怎么好看。
众人先是一愣,他们的队伍里还有这种货色?
然后才想起来,这人是民间来的。
据说是个什么神医来着。
呸!
民间的凡夫就是眼皮子浅,随便治好几个病,就觉得是神医了。
这种人放在他们御医队伍里,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他们的水平都被拉低了。
还得跟着丢人。
“怪病?”孙皇后果然是生气了,她直勾勾地看着那名说话的老头,目光里满是森然的杀机,“你的意思是治不了吗?”
老头也不知道是真棒槌了,还是破罐子破摔,竟然直起了身,摸着胡子说:“殿下之所以发热,乃是阳火过剩的缘故,这治病的良药,当时女子。”
孙皇后听到这话,不禁挑了挑眉。
倒是弘兴帝问道:“你是说,给太子找些女子侍寝,就能让太子好起来?”
“非也非也。”老头摇了摇脑袋,“殿下体内阳火过盛,寻常女子,怕是承受不住。强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孙皇后一听就急了:“那要如何?”
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选择牺牲那些女子,换儿子的命。
虽说这样的做法对那些女子来说有些残忍,可她身为母亲,膝下只有明熙一个儿子,难道要为了旁人的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不成?
老头很快说道:“须得寻找那些身体阴寒之女子,方可。”
孙皇后立刻说:“既如此,本宫这就让人去找!”
弘兴帝好奇:“这些女子,可有什么特点?”
老头说:“身体阴寒,自然四肢冰冷,体温低于常人。只需号脉,便能找出来。”
孙皇后听闻,顿时急切地望着弘兴帝。
弘兴帝点头,温声安慰她:“你且放心,朕这便下令,让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