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渐渐地由远及近,小黄牛驮着令狐山缓缓地来到了木屋前。
陈蕊道:“大师哥,师傅他老人家又生你的气了,你快来哄哄他罢。”
令狐山听了顿时一怔,暗道:“今日我没有招惹他老人家啊?”
当下翻身从牛背上下来,将牛栓进了木屋旁边的牛棚,快步走了过去,道:“师傅,徒儿又如何惹你生气了?”
吴尘子看都不看他一眼,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向一旁。
陈蕊道:“刚才师傅提到了江湖上的那个少年菁英榜,然后突然就生气了。”
令狐山摇了摇头,道:“只是我天生就不喜欢悟道弄剑,师傅已经教育我很多次了,我确实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吴尘子睁开眼睛,空洞的双目更加显得浑浊,道:“前几日少年菁英榜已经换榜,周成云位列第二十三名,我师弟郭长春已经派人发来信函,让我前去龙虎山贺喜,你说……我……老子……这张老脸到时候要往哪里放?”说完,他的胡子翘得更高了,就像是飞舞的龙须一样。
令狐山不知如何回答,怔怔地站在当地。
……
一阵阵香气直往木舍四周乱窜,楚丰喊道:“大师哥,师妹,鱼快烤好了,快请师傅来吃饭了。”
陈蕊答应了一声,将吴尘子从竹椅上搀起,师徒三人一齐进了木舍。
木舍中鱼香更浓,一只烤得金黄的大鲤鱼,在木架上滋滋作响,令狐山再搬来一坛子青梅酒,先替师傅斟了一碗,“师傅,是弟子不好,您先喝碗酒消消气。”看着师傅那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令狐山心中偷偷好笑。
小师妹觉察到了令狐山的异样,当下连忙打手势叫他千万不可笑出声来,否则,师傅定然不会轻饶。
青梅酒乃是吴尘子亲自酿造的佳品,其酒意醇厚,入口甘洌,确实乃酒中极品,令狐山三人也极喜此酒。
当晚,师徒四人尽饮数坛。
酒罢,吴尘子对令狐山道:“你明日与师弟师妹一起下山采买一些贺礼回来,十日后你们再从清溪县启程前往龙虎山去贺喜。”说完便递给了他一张礼品清单。
令狐山本来不喜这些人情世故,但既然师傅亲自吩咐,他又哪敢违逆。当下只好答应了一声,三人收拾了碗筷,便各自回房休息。
令狐山和楚丰师兄弟二人是同居一室,小师妹陈蕊的房间紧挨二人房间的隔壁,师傅则居住在偏东南的一间石室之中。
……
第二天,令狐山带了一些银两,带着楚丰和陈蕊一行三人径往溪峰山下而去。
溪峰山的东面有一县城,名兰溪县,距离约莫八十余里路,而在溪峰山的南面则是另外一座小县城,名清溪县,距离溪峰山要稍远许多些,约莫在二百余里之外,三人直接取道往东,赶往兰溪县城采买贺礼。
溪峰山去往外界并无大道,令狐山沿着羊肠小道在群山中一路前行,三人耗费了数个时辰的时间,便已到了兰溪县上。
兰溪县城在群山的怀抱之外,附近一片皆是平原,城中聚居着数万人口,街道上也算繁华。
此时刚过了正午时分,三人在路上已经吃过了一些干粮,当下便开始在街道上的商铺中开始采买,三人不敢耽搁太多的功夫,否则只怕在天黑前赶不回去。
……
忙碌了几把时辰,该买的东西总算差不多都买齐了,唯独只缺了一样,那就是兰溪县的特产———兰溪绸缎。
兰溪绸缎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其丝质柔滑,手感极佳,且价格并不特别昂贵,因此销路不错。
现在的这家绸缎庄乃是兰溪县城上最大的一家绸缎庄——小王绸缎庄,三人进店一看,这里居然已经没有货了。
因为所有的绸缎早在上午便已经售罄了,并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货进来。
楚丰道:“大师哥,镇上还有几家绸缎庄,咱们去别家看看罢?”
“好!”令狐山点了点头。
老陈绸缎庄没货!
飞来绸缎庄断货!
李氏绸缎庄售罄!
县城中的四家大型绸缎庄竟然全部断货!并且下次到货时间不详。
楚丰道:“怎么偏偏就少了溪峰绸缎呢!大师哥,这可怎么办?”
溪峰绸缎位列贺礼清单第一位,若是少了这个,回去可真不好向师傅交代。
陈蕊这时也急了,道:“大师哥,这可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令狐山星目一转,想了想,道:“我知道还有一家杂货铺,他们家应该有私货。”
楚丰道:“那是在哪里?”
令狐山道:“在牛车路7号。”
楚丰神情一愣,似乎对那里并不熟悉。
“怡红院……”
令狐山提示了一下。
陈蕊一听,顿时一双眼睛瞪得驼铃般大,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楚丰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顿时‘哦’了一声,道:“是不是三个月前你带我去过那里?”
令狐山一听,若无所事地点了点头。
陈蕊顿时气得直跺脚,道:“好啊,大师哥,你竟然带着二师哥到窑子去,你……你们……好坏……”
一句话还未说完,已经气得脸上通红。
楚丰一见,忙道:“小师妹,你……你……,我……我……没有……”
陈蕊带着哭腔道:“没有什么?你们刚才自己都已经承认了……呜呜呜!”眼角的泪水顿时顺着她雪白的脸颊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就像溪峰山对面的那座孤峰上流下来一条小溪一般。
楚丰本来天性老实,这是见了这幅情景,更是急得手足无措。
令狐山见了二人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叹了口气,道:“我是带二师弟去了怡红院后面的一家叫做好运来的赌坊,至于怡红院嘛,我们又怎会去哪里呢?!”
陈蕊一听,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道:“大师哥,你休想骗我……”
楚丰见小师妹不信,顿时又急的面红耳赤,道:“是真的!”
陈蕊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已经相信了令狐山的话,因为他知道大师哥对她很好,而二师哥更是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假话。
令狐山伸出衣袖,替陈蕊擦了擦眼泪,不解地道:“你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
陈蕊破涕为笑,道:“那我们这就去怡红院看看罢!”随即她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顿时现出一阵红晕,她本生的漂亮,这一来更是显得俊俏了几分。
令狐山见了她这幅模样,顿时显得有些无语。
三人在镇上雇了一辆马车,当即乘马车赶往牛车路七号。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胡记杂货铺前。
“老板,我们要买绸缎。”
楚丰刚下马车,便对着门口的一个伙计喊道。
那伙计一幅无精打彩的模样,这时见来了客人,非但不欢迎,反而极不客气地道:“本店这几日不做生意,你们快些走。”说完转身便进了店门,跟着便砰的一声将门紧紧拴上。
楚丰眉头一皱,不明白这小二为何会是这等态度。
陈蕊奇道:“大师哥,这个伙计的脑袋刚刚是不是被门挤了?”
令狐山道:“二师弟,你把门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丰听了,当即走到门前,右掌在门前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门拴从里面应声而断,跟着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两扇门被推开,那伙计顿时大怒,喝道:“都说了今日不做生意,你们怎么……怎么……还硬闯了?!”他见到刚刚楚丰露的那一手功夫,知道这个人不好惹,说话时便不禁有些胆怯。
令狐山向前迈出二步,笑道:“伙计,你总得告诉我,好端端的今日为何不做生意,是这里准备要拆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