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祁百煜注视着面前的人,紧紧地抓住顾千烨的外套,不自控地眨了眨眼,眨出两行眼泪。
泪水流到顾千烨手上的皮肤上,他只感觉有股带着热气的刺痛,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祁百煜笑时是一朵娇艳的花,哭时也如同一朵被雨淋湿的花,带着不屈的美艳。
顾千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给我说的。”
也许是他皱起眉头的样子和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相差太大,也有可能是那声叹息太过无奈,形成的视觉反差让祁百煜一点惶恐。
顾千烨用手撑着隔间的门板,盯着他。
祁百煜看过一些什么壁咚的电视剧剪辑,臂咚、腿咚甚至头咚层出不穷,都带着少女心的浓情和悸动。
女孩子通常都会羞涩的看着面前内心喜欢的人,露出娇羞又期待的模样。
现在顾千烨看着她,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哭得这么惨。
“所以你和木子这段时间心不在焉,还有听见一些话就情绪波动,是因为这个?”顾千烨的语气放缓了一点,“大电竞战队的那个小孩,找你也说的这种事情?”
顾千烨的心情恢复得很快,从听见之后难以自控到把祁百煜拖过来,再到看见祁百煜的眼泪而心里一沉,到现在脑子里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快速理了一遍。
他知道就事论事了。
祁百煜抓着他衣料的手收了收,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低泣。
这就惹人心疼了,其他人看见祁百煜哭会不会心疼,顾千也不知道,但是祁百煜现在是自己的女朋友,顾千烨觉得心疼。
他按住祁百煜的脑袋,对于祁百煜来说,或许自己打比赛就是在追逐着顾千烨的步伐,但是都打到现在了,信仰和仰慕都混杂在了一起,突然面临以后有可能不能打了,多少有点扛不住。
祁百煜向前走了半步,一把抱住了顾千烨。
顾千烨顺着她的发丝摸着,小声的安慰:“好了好了,刚刚我也是一时心急,没伤着你吧?”
祁百煜摇头。
她的双臂紧紧的抱住顾千烨。
这厕所里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就算是没有异味也有股洗涤剂的味道。
顾千烨抬头看了看昏黄的灯,感觉到胸膛泛起一股温暖,是祁百煜的眼泪。
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要在这种洗涤剂里寻找祁百煜的发香了,手上用了用力,把祁百煜往上抱了一下,仰头将自己的唇覆在了祁百煜的唇上。
祁百煜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被温暖的湿气包裹住了。
有一丝咸味,那是祁百煜眼泪的味道。
在掠夺城池方面,顾千烨在游戏里的攻击性能让其他战队为之一怵,在现实方面,其霸道姿态也是不容小觑。
祁队长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摇晃,害怕自己摔了,条件反射般地抱住顾千烨的脖子,顾千烨顺势抱住她的腰,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祁百煜的背紧紧的贴在门上,双眼都闭着,这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周围都弥漫着顾千烨的气息。
搅着浓情,裹着蜜意。
顾千烨松开她的唇,用额头抵住祁百煜的额头。
由于太激动,两人都有点吸不起来气。
吸上来都混杂着不友好的刺鼻洗涤剂味。
顾千烨舔了舔带着咸味的唇:“祁队长,要是这酒店就几个人,我现在能抱着你上楼,但是外面人太多了。”
顾千烨用膝盖抵住门板,稳定性有点差,伸手托住祁百煜。
祁百煜脸红,低头看了看他俩的样子。
不得不说顾千烨就算披着这么年轻的皮囊,他很多时候看起来还是比祁百煜成熟的。
相由心生。
如果一开始祁百煜看见以石辰身份出现的他,觉得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天赋型选手,那么现在,顾千烨拥有的成熟稳健,渐渐刻画在了这张少年的脸上。
祁百煜吸了吸鼻子,隐透哭腔:“我就是觉得,我好不容易靠近你,都还没有和你好好打一场。”
“去别的的地方也可以和我打。”顾千烨说,自己都没有发现语气里带着的柔和。
像哄小孩子一样。
这和女生问“你到底爱不爱我”,或者“我生气了”的话题不一样。
祁百煜的内心是个坚毅的女孩子,她的感情除了默默承受就是一股脑的往外拿,这让顾千烨的安慰产生了微妙的情绪变化。
他不觉得哄祁百煜是件恼火的事情,反而觉得祁百煜还不够无理取闹。
祁百煜就该哭着质问他,要么要求他,撒娇、生气,说莫名其妙的话,他会给她所有的台阶下。
祁百煜摇了摇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木子的爸爸要把战队卖给三耗子。”
顾千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经理先前在桌上半开玩笑半带戏谑的话语回到了他的耳边。
明星老板。
其他的发展方向。
长得好看。
顾千烨咬了咬牙,用力捶了一下门。
…
跃旗把木子拉到房间里的时候木子都傻了,定睛看见跃旗的脸才恢复平静。
平静了几秒钟,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失落和绝望。
跃旗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也不理。
“为什么是三耗子?”木子一下子就哭了,捂着眼睛看着跃旗,也不知道在问跃旗还是在问自己远在千里的爸爸。
跃旗叹了口气,走到水壶边倒水。
“我以为打进决赛了,我爸爸就会觉得我没有看错这个战队,我以为我爸爸知道了她们拿到机票的消息,就会让他们继续打下去……”木子喃喃的说。
跃旗坐到她身边:“对于你爸爸来说,她们根本不是战队了。”
木子拿着杯子的手一僵,险些把杯子扔出去。
跃旗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自己把水杯端好。
“你们战队就只有绝地求生这四个人,获批对于你爸爸来说估计也废了很大的周折,”跃旗有一说一,“但是你爸爸总的来说不是个经营战队的,没有起色自然要转手。”
跃旗看着木子的眼眶里全是眼泪,站起来拿纸巾,继续说:“收益低,也没有别的经营收益,不如给三耗子包装,说不一定她们还有别的路。”
木子心如死灰:“可是那是三耗子,明垢……”
跃旗点了点头,把纸放到了她的手上,仰头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
“木子,”跃旗咬了咬后槽牙,帮木子擦眼泪,“你能给我讲讲,祁队长她们和你们公司签的合同吗?还有,我可以看看合同附件吗?”
木子猛地抬起头,跃旗笑了笑:“放心,我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