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一轻一重，是个跛脚的人。

杨姗姗紧张的站起身来，一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直不起来腰的跛脚老太太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松了一口气，杨姗姗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开口问：“老婆婆，你是一直在这吗？”

“对……我就在那边，找了个地方搭了个棚子。这垃圾场的人也都是好人，没赶我走。”

“那老婆婆，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大概十点多吧，我已经睡下了，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门口那边来来回回好几次吧。”

“你说什么，从门口？”

“对啊……”老太太有点不能理解的说道。

杨姗姗此时把视线聚集在了门口那边，倘若是真的和老太太说的一样，那这些尸体上为什么没有伤痕，那就可以……

郑浩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杨姗姗此时面色不善的模样。

他急忙开口问道：“珊珊，怎么了？”

“这个老婆婆，她说在十点多的时候听到有人从门口走过来而且还来回几次。”

“老婆婆，你确定吗？”

“当然了，你别看老太婆我已经七十多了，但是我眼不瞎，耳不聋的。绝对没有听错！”老太太开口道。

一时间郑浩明与杨姗姗两人都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沉默之中。

倘若真的和老太太说的那样，那这垃圾场的工作人员也逃不开干系。

“珊珊，快点分类，等一下我们去会会那个把门的！”

杨姗姗微微点了点头，和郑浩明一起把东西都装到证物袋之中，两个人又合力抬到了车上，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刚刚走过去，杨姗姗就看到王思凯站在那，一脸难看的表情。

“杠精，你这是咋了？”

“咋了？他一问三不知被，咋了！”

郑浩明点了点头。

他把视线放到了坐在门口的老头椅上的男人身上，男人虽然说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显老，但是实际上也就五十岁上下。

“咚！”的一声，郑浩明一拳打在了门板上。

霎时间，那已经老旧不堪的铁门门板就被他打出来了一个不浅的坑。

男人用一个十分震惊的表情盯着郑浩明看着。

冷哼了一声，郑浩明开口道：“来吧，说说！”

“说……说什么啊？”

“你说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把那六具尸体搬进去的？你以为现在你不说就万事大吉了吗？抬头看看，你这是有监控的！”

男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

“我……我就是收了钱啊！”

“哦？收了钱？”

郑浩明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他开口道：“收了多少钱，收了谁的钱？为什么要收钱？”

“一个男人说他老婆孩子都死了，就住在那边的小区，知道这边有个垃圾场就自己送过来了。”

“那你没告诉他垃圾场已经停业了？”

“说了啊！但是他说看到了就会想起来他老婆孩子，塞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先让他扔进去……”

深吸了一口气，郑浩明继续道：“那你就让他扔进去了？”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点了点头。

“他拿什么扔的？”

“编织袋，一下子拿了好几个……我要不是看他可怜……”

“你看他什么可怜，你就是为了钱！”王思凯怒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缓缓低下了头，低声说道：“谁不是为了钱，如果说有钱的话，我愿意在这？我女儿现在都不让我进家门，说离我十米都能闻到垃圾的味道……”

王思凯张了张嘴，把想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杨姗姗给王思凯要了周航的照片，没一会她的微信上就发过来了一张周航穿着白大褂的照片。

把照片放大，杨姗姗指着照片朝着男人问：“是这个人吗？”

男人看了看，然后犹豫了一下，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了老花眼镜，看了看，开口道：“像是……但是又不像……”

杨姗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脾气，那边的郑浩明开口道：“行，那你最近不要离开本市，有事我们还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他拉着杨姗姗到了一边，杨姗姗不满意的开口道：“师父，你这是几个意思啊？他明显就是……”

“你看到他的老花眼镜了吗？至少得有四五百度，那样的人离开老花眼镜看人都差不多。估计给他钱也是收起来然后回去自己藏好的。”

“这……”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把东西都整理好，一点点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师父，那你呢？”

“我去外边看看，程疯子之前和我提起来过，你们在围墙外边发现过拖拽的痕迹。”郑浩明开口道。

杨姗姗才刚刚张开嘴，郑浩明就继续道：“这里还有杠精呢，你把心放到肚子里。”

话音刚落，他又仿佛是抱怨一样的开口道：“你这才跟着程疯子多久啊，你身上就都是他的影子，要不然你回司法鉴定中心吧！”

“师父……”杨姗姗无奈的开口道。

郑浩明没搭理她，摆了摆手就带着王思凯一起朝着垃圾场后边的围墙走过去了。

杨姗姗回到了办公室，自己跑了十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回办公室。

在现场的时候脚没有觉得多疼，搬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多疼，这停下来了，脚踝才开始隐隐作痛。

“喂！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再坚持一会！”杨姗姗朝着自己的脚踝开口道。

此时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勘察箱。

不用想，这也就是省厅来的人。

“你好，我叫沈岩，省厅过来支援你们的。程峰呢？”

“在解剖室。”

“行，那这个东西就先放在你这，可以吗？”沈岩开口道。

杨姗姗微微点了点头。

沈岩看了看办公室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证物袋，开口问道：“需要痕检过来帮忙吗？如果说需要的……”

“对不起，这案子是我们负责，你就是过来支援的。我们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没必要麻烦别人。”杨姗姗带着疏离说道。

沈岩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声，开口道：“那我就先把东西放……”

“放休息室去，这这么多物证袋呢，别弄混了。”

沈岩明显能感觉出来杨姗姗对他的恶意，他苦笑了一声，提着行李箱朝着休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