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灯火阑珊。
乌里漠然地看着面前毫无生机的巨人,过往的记忆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冲刷着他的意识。
自己,是背着母亲出来的。
这个时候,安奴睡得正沉,他才得已从床褥上翻下身来,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这。
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
哒-哒-
忽然,一使脚步声传来。
小乌里以为是母亲追了过来,心虚地扭头向身后望去,却见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同样伫立在巨人前。
似乎是注意到了乌里的视线,男子优雅地摘下礼帽,置于胸前,露出淡漠的笑。
“小朋友,怎么不回家呢?”
乌里闷闷的扭过头,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巨人,半声未语。
男人收起了微笑,琥珀色的眼眸转了转,许久,嘴角又勾起了诡秘的笑。
微微伏下腰身,男人宽大的手掌盖在了乌里的头上。
乌里依旧不为所动,毕竟哪个大人见了自己,都要揉揉他的脑袋。
忽然,一阵高温流经全身各处……
乌里感受到全身一阵发热,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他使劲地拽开男人的手,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切断了能源的供应,他的体温逐渐恢复了正常。
“你干什么……唔!”
乌里诧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又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望着男人一脸神鬼莫测的模样,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只是给你身体住了一些类似于生长激素的东西。”
乌里扯了扯自己的衬衫,衣服已经短出了一节有余。
夜间的冷风透过裤腿下露出的部分,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寒意。
“嘶……”
乌里扯了扯衣服,不习惯的跺了跺脚,警惕的说道:“你为什么帮我?”
男人轻蔑的微微勾唇。
本以为只有身体会成长,没想到连心智也一并带上去了,意外收获。
“你是冷吗。”男人答非所问的缓缓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件外套,仔细的套在乌里的身上。
外套还是大了些,穿在男孩身上竟还拖着地。
“好像有什么味道……”
“许久未洗了,是有些味道。”男人停钝了会,拍了拍乌里的脑袋,一字一顿地说道:“孩子,一定要到家后,再脱下它。”
“为什么?”
“因为…”男人笑道,“会着凉吧。”
乌里撇了撇嘴,以看另一种生物的目光看着男人,退后了几步,便极快的相1家的方向奔去。
“乌里……”
遭了,妈妈果然已经在喊了。
男孩儿极块的跑到女人面前,刚刚到达地点,便俯下腰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脏兮兮的手一把抹下额头上的汗珠,乌里抬头就看见母亲用一种极其失神的目光看着自己。
“乌里……你身上这件套……”
“是一个怪大叔给的。”
安奴恍然间瞪大了双眼,她早已来不及思考乌里口齿为何如此伶俐。
便颤抖着,轻轻拿下了套在乌里身上的外套。
抖了抖,几道暗红色的,鲜明的印迹浮现在里面的衣服上。
这是警备队的衣服……
上面的血迹,还是他那天重伤的时候自己为他包扎留下的。
那点血迹上依旧泛着几丝不易看见的金色光芒。
安奴死死捂住了嘴,一双无神的瞳眸微微颤抖着,泪水不住地向外流出,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团,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包从衣服中掉落而出,摔落在地。
“这样缩着,真是别扭。”一个陌生而又浑厚的男人声音响起。
安奴瞬间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站起身来,一把抹了泪水,警惕地将乌里护在身旁,四周张望着。
忽然,在那皱皱巴巴的小纸包里,钻出一丝光芒,顺着纸包的几条缝隙旋转着腾飞而出。
不一会儿,那点金色的光芒慢慢悠悠地凝成一个男人模样,优雅地站于安奴面前。
“您好,我叫佐菲。”男人摘下了额头的黑帽,置于胸前,微微鞠了一躬,便微微勾起一抹唇,露出了一个公式性的微笑。
“这……您是……”
“不请自来,实在抱歉。”男人收起了微笑,冷冽的眼神微微一转,瞬间凝固在乌里的身上。
转而,却恢复了平常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果然,赛文说的全是真的。
“您,为什么来这儿?”
佐菲漠然望着安奴强持自定的模样,无言,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我没猜错,您的名字,大概是诸星·安奴吧。”
安奴吃惊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此刻,自己仿佛被男人拿着手术刀,一点点解剖开来,看的一清二楚。
“您,您怎么……”
“我还知道,你的丈夫诸星·团,便是当时活跃一时的奥特赛文。这个孩子,便是他留下来的。”
“你……”安奴护着乌里,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双目不由自主地死死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大脑的神经立刻崩了起来。
“不必担心,我是团的兄弟。”男人依旧是镇定自如地笑着,嘴角的弧度凝固了一般完美无暇。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和你的孩子,与我交谈。”佐菲缓慢而又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却是如此地可怕。
“那,”安奴强迫着自己定了定神,“您找上门来,到底要干什么?”
“别害怕,我只是来帮点儿小忙。”男人轻咳两声,宽大的手掌附着在自己的胸膛处,几丝微光瞬间从他的身体中涌出,附着在手掌上,环绕着慢慢汇聚,变成了一团绿莹莹的光。
忽然,那团光芒微微颤了颤,找准了主人似的,极快地窜到乌里的面前,便围着小家伙转了几圈,便毫不客气地钻进了乌里的身体中。
“唔……好……好烫……”乌里瞬间瞪大了双眼,浑身上下着火一般滚烫至极。身体软踏踏的,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妈,妈妈,我好难受……”
“乌里!”安奴怒目圆睁,狠狠地瞪向了面前的男人,怒声喝到:“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放心,这孩子毕竟是光族,只不过出生以来第一次接受这样强烈的光芒,可能不太适应。”佐菲淡漠地应答着,话语间,小家伙早已经昏睡过去,一下子不省人事。
额头一阵滚烫的温度透过安奴的手心传达过来。
“发烧……”
“是的,睡过几天,大概也就好了。”
“不过,你,大概要搬家了。”
安奴轻轻搂抱起熟睡的小乌里,将小家伙裹在自己温暖的怀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定了定神,再次望向佐菲,淡然地问到:“为什么?”
“因为,由于小孩子的能量波动与他的生父,奥特赛文极其相似……”佐菲顿了顿,望向那个熟睡的孩子,忽然又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暗处,已经有枪口瞄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