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赛文。”玛丽眉头轻蹙,看着赛文一副清闲无忧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你的伤……”
“嗯。”
无法愈合了。距离上次的手术已经过去了许久,一些略浅些的伤口,恢复时间明显比以前拖后了许多。
而腹部那道由于取出了一部分能量源而留下的,硕大的疤痕,只是黏连着针线勉强闭合,没有一点儿恢复的痕迹。
就像之前赛罗的头镖一样。
“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
白矾这孩子,脑部结构十分特殊。能量源移植这种手术,需要把控到丝毫不差,更别说只移除一点儿,还要留一部分在本体中继续维持生命。
那对时间和精度的要求极为严格,严格到甚至连光族人都无法做到。
所以,这种超乎常理的技术是被明令禁止的。
这傻丫头要是想在这里安稳地活着,而不是曝光后,强制被抓去所谓的“宇宙正义组织”当做实验器材,就必须老老实实地按照“正常光族人”的行为标准做。
好在,这事还是瞒下来了。
“所以赛文,我想你也意识到了什么。”
赛文苦笑一声,是啊,正常人都该想明白的。
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战士的资格。现在这具身体,已经脆弱的如同秋时的落叶一般不堪一击。
如果再要站在战场上,像那时一样,赌上自己的性命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那么,这场赌局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死亡。
玛丽眉头紧皱,她知道,这样的结局意味着,赛文一辈子为之奋斗的梦想,支离破碎。
“孩子……你……”
忽然,赛文敛去了嘴角泛着苦涩的微笑,平静地抬起头:“母亲,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已经淡忘了年少轻狂时,那个纵横疆场,自认为能够让自己的青春无悔的梦想。
转过头时,那个熟睡着的孩子,嘴角依旧是久违的笑容。
赛文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从今往后,自己全部的梦想,就要全部托付在这个小家伙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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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夜半三更,不少没有夜班或是出去执行任务的人离开了警备队大楼,空旷的走廊,安静地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踏,踏,踏……
佐菲似乎注意到了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以为是交送文件的人,便整理了一下满面倦容,散着热气的咖啡杯碰撞在桌子上时,发出极轻的一声空音。
“咚,咚咚,咚。”佐菲皱了皱眉,这种奇怪的敲门声,只有赛文才敲得出来。
“请进。”
赤红的身影走了进来--果真是赛文。
“你不好好看文件,半夜三更,找我来作什么?”
赛文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一个信封。纸放在桌上,佐菲愣了愣,眼神下瞟,只见三个大字--辞职信
“赛文……你……”
赛文微笑着,缓慢地,缓慢地摘下了披在自己肩上的披风。
他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火红色的绸缎,像他一样,布满了灰尘和时间留下的皱纹,早已经敛去了那时青年狂傲的姿态,只剩下疲倦的老态。
“我想好了。”他将那件陪伴了他许久的披风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看着佐菲,忽然,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大哥。”
佐菲轻皱着眉,忽然缓缓叹了口气。佯装生气的向外摆了摆手。“去去去,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快管不了你了。最好死外头,别回来,省的我心烦。”
“赛文哥!”
赛文浑身一颤,背后的门“咚”地一声,狠狠撞上了墙壁,一个红银相间的身影猛地冲了进来。看这架势,八成是母亲告诉他们了。
“你这孩子……冒失什么?”
泰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扶住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你……你要,辞职!”
赛文平静地点了点头。
“队长……你……”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不适合这儿了。”
雷欧满眼复杂地望着赛文,以及,腹部那道狰狞的伤疤。
“赛文哥,你……你想什么,就算你真的上不了战场了,也没有人嫌……”泰罗顿了顿,他有些迟疑地把最后那个字眼咽了进去。
赛文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怎么长都长不大。”
“以后……你们要干双份的活儿了,可别太埋怨我啊。”
“老三……你……”初代迟疑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大哥的眼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缓缓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搂过赛文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轻松地说道:“好兄弟,”
“嗯,我知道。”
初代“噗”地一声笑出来。“祝你幸福。”
赛文缓缓放松了胳膊,释怀地一并笑着:“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