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执着，”奥西里斯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跟踪者有所不满，“随他去吧，愿主保佑他不受灾厄的困扰。”

雅卢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奥西里斯是在说反话，但他对此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索性保持着沉默，免得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下城区的入口处站着不少守卫，这些守卫的穿着打扮与之前在城内吃早餐的宪兵一般无二，只是面部额外蒙着一层厚重的黑布，除了两只眼睛以外，没有任何的皮肤裸露在外面，让人压根儿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想要避免感染瘟疫，仅仅依靠这种做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不过为了让这些人到这里来卖命，想来那些派遣他们到此的人也不会说出真相。

这些守卫们没有阻止奥西里斯和雅卢进入下城区，应该是早就接到了他们会来的通知。

整座下城区只是用简陋的铜制栏杆围住，可见贵族老爷们既不想在这些病人身上浪费太多的财富，又畏惧他们冲出这里，因此也是耗费了一番精力才建造了这个牢笼将他们困在了这里。不过他们还是多虑了，这些感染瘟疫的病人大多数已经瘦得脱了相，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冲破这些守卫的看守，逃到外面去呢？

下城区的实际环境其实比奥西里斯想象的要好得多，尽管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草药味，让人闻上一点都到感觉舌尖发苦，奥西里斯怀疑那些守卫之所以带上厚厚的黑色面罩不仅是因为畏惧瘟疫，很可能也是受不了这种让人反胃的味道。不过这里的街面上至少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看不见一点污物，与奥西里斯在前往奥尔特城的路上看见的地狱般的景象截然不同。

城区的外围空荡荡地，看不见人影，两人不得不继续朝着里面深入，这时，才看见了几位忙忙碌碌的白袍医师，他们一个个同样头带黑色的瘟疫面罩，手上拿着一个木制的小碗，碗里是一层浑浊的液体，他们正不断地四处撒着这些不知名的东西，而那刺鼻的味道在这里显得尤为强烈。

奥西里斯带着雅卢走上前去，向这些人搭话，“你们这是在试图杀死病菌吗？”

“只是普通的消毒工作而已，”瘟疫医生头也不抬地随口回答，“在确认病原之前，我可不敢说自己能够杀死病菌。”

奥西里斯知道这应该是个专业的医生，他继续询问，“你们怎么会选择进入隔离区呢，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我们是追逐着狂乱的瘟疫医生，哪里有死亡与疫病，哪里就该有我们的存在。”工作中的瘟疫医生对奥西里斯的打扰很不满意，他豁然抬起头，透过面具上黑洞洞的镜片紧盯着奥西里斯，“说真的，你完全打扰到我们的工作了，如果你不想死，那就该赶紧明智地离开这里。”

奥西里斯没有为对方的驱逐而动怒，而是微笑着回应，“也许比起驱赶我，让我留在这里能帮上更大的忙也说不定呢？”

“你？”瘟疫医生嗤笑了一声，“你能帮上什么忙？不成为新的病人就算是为我们省事了。”他将奥西里斯当成了一个不知轻重、穷极无聊，拿着性命来找乐子的公子哥，态度自然不会太好。

奥西里斯耸了耸肩，回答道，“要是连教会都解决不了问题，光靠你们恐怕也无济于事。”

瘟疫医生直到这时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直勾勾地看着奥西里斯，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其余几人在听到了这句话后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你是教会的人？”看着奥西里斯年轻的脸，瘟疫医生们不由得发出了质疑，“看来你在教会里没什么地位啊，否则怎么会被派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但也有人提出了反驳，“既然教会派了人来，那就说明这里爆发的瘟疫确实有问题咯？这里的事件是不是已经超出医疗领域所能解决的范围了？”

奥西里斯没有回答他们的提问，而是提问道，“奥尔特城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严重，你们为什么认为这里很危险？”

这时场面一度陷入了冷凝，瘟疫医生们没有开口，而是欲言又止地注视着奥西里斯。

“也没什么，”最终还是那个领头的瘟疫医生开了口，他含混不清地将奥西里斯的提问糊弄了过去，“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无论是怎样的瘟疫都极其危险，最终的死亡人数将是数以万计的。尽管这一次的瘟疫在奥尔特城内尚未扩散，但谁也不知道噩梦将在何时降临。既然你是教会派来的人，那你在来时的路上应当见过奥尔特地区其他城市乡村里的惨像，怎么会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呢？”

对于他的解释，奥西里斯一个字儿也不相信，但他不知道那个跟踪者此刻是否还缀在他们身后，因此也并不想在此刻拆穿这个瘟疫医生，他暂且跳过了这个问题，“也许我们可以详细交流一下隔离区的情况，这会对我们的调查工作起到很大的帮助，还请您不要拒绝。”

瘟疫医生犹豫良久，还是没能拒绝奥西里斯诚恳的请求，默认了他留下来的举动，并粗着声音对他说道，“等我们忙完该做的事之后吧，现在可没工夫和你过家家……”

虽然在教会中，奥西里斯惯常会摆出一副高傲端庄的姿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不知变通的人，既然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情报，那么懂得放下身段也是必须的事。

奥西里斯得到了允诺也就不再纠缠，在瘟疫医生们忙碌的时候还略微搭了把手，尽管他对那些东西始终流露出一种嫌弃的态度，但在瘟疫医生们忙碌的时候还略微搭了把手，尽管他对那些东西始终流露出一种嫌弃的态度，但看他那身价格高昂的服饰，瘟疫医生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态度。

雅卢更是没这么多讲究，见奥西里斯都开始帮忙，自然也行动了起来。就这样，几人一直忙碌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