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郑立军一早就来了,他一看,那一桌子菜就剩下红焖牛肉和小鸡炖蘑菇了,说道:“今年的菜挺下货呀!”
“有名厨主灶,个个好吃,当然剩不下了。”马维东给小连襟穿靴带帽道。
“这么早就来了,辛苦你啦!立军。”白雪礼节般地说。
“三人行,小弟受苦,应该的!应该的!把今天的菜谱定一下,我好伸手。”郑立军说道,
“那盒鲍鱼16个,我做了12个,还剩4个,咱们切了,来个鲍鱼炖土豆吧!”
“一切都听你的,你做啥咱们吃啥。”马维东和白雪几乎同时说道。
“好嘞!除了小鸡炖蘑菇加粉条,红焖牛肉加柿子外,再添14个菜,一个汤,我写个菜单来。”郑立军自言自语地说。
“今天人多,立军你菜码子大一点,别不够吃。你的菜做的是好吃,就是犯宾馆的毛病,盘子挺大,菜少,就盘子心那么一点,象苍蝇拍子似的,这回咱们实的惠的行吗!”白雪吩咐道。
“那就得剩,你不怕吃剩的,我倒无所谓。”郑立军反问道,“不就咱们三家10口人吗?”
“还有我妈、大丑、马维东他妈、三子和宝子呢,再加上薇薇和汤浩,17口人呢。”白雪提醒道,“弄不好汤添亮他老丈人、老丈母娘也来,按19口人准备吧!”
“唉呀妈呀!那不是两桌吗?幸亏你早说,那我就按两桌做了,盘子和碗筷都不够用,你让白云把我家的搬来吧!鲍鱼和海参太少了,都上不了啦,鱼也得找两根一样的。”郑立军说道。
“这么说,椅子也不够啊,我去日杂看看,开门的话,买一摞塑料橙来,顺便再添盘子碗啥的。掌柜的拿钱吧!”马维东说,“宝子,下楼,跟我买东西去!”
宝子揉着彤红的眼晴出了电梯,打着哈欠说:“这么早去,能开门吗?”
“还行,能动脑想问题了,有进步,值得表扬;但是,昨晚玩游戏玩得太晚了,应该批评,功过相抵,平了,快洗脸漱口,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进入新的一天!”马维东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首长。”宝子经过两天的军事化训练,学会了服从。郑立军也是退伍兵,见此情景调侃道:“既然有这么强的领导欲,咋还把总经理职务辞了呢?”
“我不是将军,带不了千军万马,只能带一个新兵而已。”马维东轻描淡写地拨回了小连襟的挑衅。
白云收拾完了屋子,和郑龙下楼,奔白雪家来了。郑龙12了,在实验小学上五年级。
她们刚到马家门前,汤家的车到了,汤添亮开车,汤潮座前面,白莉、田薇薇、汤南英、汤浩挤在后面。
汤浩4岁,汤南英13岁,两个孩子坐后排,对奥迪100来说,一点都不挤。
白云急忙上前搀扶她大姐,汤潮和汤添亮则打开后备箱往下搬饮料。
白雪冲过来说:“快别往下搬了,家里都堆满了,还想给你家和白云家分点呢。”
“你家是你家的,妈在这,我们总不能空手拉脚地来吧!”白莉上喘地说。
进入2007年,她透析的次数增加到每周两次了,医生检查,她已经有了心包积液了,意味着开始心衰了。
三个闺女及孙男弟女进楼后便上电梯去看老太太了。老太太拉着大闺女的手嘟囔着,马悦翻译道:“我姥说我大姨面色不好,脸上有一层灰。”
白莉告诉她妈说:“没事,是看车站小卖店没睡觉困的。”
姐仨都没有把白莉有病的事告诉老太太,怕她惦心。
大丑见到来人了,就一件事,要钱!因为各家过年除了给老太太钱以外,都给他一份。
娘四个在一起唠了半天,马悦忠实地给她姥当着翻译。
郑立军开始炒菜了。冲浪浴缸里唯一两条一样的是鲤鱼,他做了松鼠鱼,把两个剩菜回锅后,又做了孜然羊肉、梅菜扣肉、水晶虾球、锅包肉、拔丝白果、炸茄盒、炸腰果、炸春卷、炸南瓜饼、家常凉菜、熏酱合盘、水果拼、皮冻等13个菜;把唯一一只甲鱼杀了,做了清炖甲鱼汤。
马维东和宝子买到塑料橙和盘子碗后,去岭西接了他妈回来了。
三子因为过年出租车活儿好而出车了,兜了几圈,赚了二百元后赶回来了。
餐厅一桌,大厅茶几上一桌,宴会开始了。宝子变了一个人似的,马悦管长辈叫什么,他就跟着叫什么,两个桌跑着给大家斟酒、倒饮料。
“你们家今年过年怎么这么丰盛呢?”白莉问道。
“年前,马维东给恒辉干了一个月,改了三个产品设计,保住了大连机车厂和长客的订单。张金凯给他送来三万元钱,他没要,张金凯就让手下买了一万多元的年货送来了。”白雪说。
“你都不干了,张金凯对你还这么好,你让他把钩机兑出去呗!”马三子说。
“兑给你,你要啊?”马维东戗他道。
“我要他干啥?让他顶帐啊,那玩艺都瘘了,再不出手就成废铁了。”马三子说。
“成废铁也是你整的,要不是你把电脑板扯坏了,能这样吗?”马维东嗔怪道。
“我不也是为你好吗?你跟我急什么眼啊?”
“我算找到宝子毛病的病根了,就是跟你学的!你目光短浅,见利忘义,明知那个钩机报废了,还要坑别人,这事我做不出来。你知道信誉和仁义是无价之宝吗?”
“得得得!你讲信誉,你仁义,就算我没说还不行吗?”马三子不说话了。
白莉不敢多吃菜,怕肌酐和尿素氮升高,白雪陪她上楼躺着去了。白雪小声告诉她姐说:“我有25万了,你让我姐夫快给你找肾源,够给你做手术的了。”
“我们一起透析的患者说,換肾以后得常年吃抗排斥的药,一年得十多万呢。我不是把我们家给败到底了吗!”白莉说道。
“哎呀!你和妈一样,舍命不舍钱,钱是人挣的,你听我话,快找肾源,再找不到,就用我的,不能再听你的了。”白雪掉着眼泪说。
“哭啥哭?你姐夫都买飞机票了,初七我俩去上海配型,能坐一把飞机,再到苏杭二州看一圈,我死无遗憾了。”白莉为妹妹揩着眼泪说道。
“去年,你姐夫开车带我回了他们老家,我去了北京、石家庄、郑州、武汉、长沙、桂林、南宁、北海、广州、深圳、厦门、南昌、九江、庐山、徐州、济南、天津,这一大圈,花了三万元,走了一万公里,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