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东回家后的三个月里,度过了五十岁生日,进入了知天命之年。
他的生日是冬月廿八的,过完生日就跨进了2018年,他为自已确定了一个目标,把知天命之年当做再次崛起之年,争取挣上三十万。
他把希望寄托在了立体泊车项目上了,他设计了制作安装流程,虽然基础打桩需要时间,但是可以一边打桩一边下料和定制部件,轮流作业两不耽误。这样,可以一周制作安装一部。
他做了估算,一年52周,可产销50台,即使减少一半产量,也能达25台,他仍可以提37.5万元,去掉因回款耽误等因素,挣30万应该不是问题。
马家现在除了大丑子和小外孙,都能挣钱,特别是韩会,挣钱的势头有增无减。出租车每个月能吃进3000元租子。
马悦学会了化妆,不仅一个月能有3000元进项,而且给《兰芝※雪》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白雪的麻将馆坚持台费不涨价,筹码不准升,陌生人不接待这三不原则,开得很平稳,3000元的进项成了最稳定的收入。
岳母和弟弟先后去世,就剩三大舅子——大丑子成了赘脚的了。
不过,大丑子自母亲去世之后,好象醒腔了,变得越来越尖了。
原来,他谁的话都不听,他兜里的钱谁都要不去,没吃过的东西谁给都不吃,见了亲戚就要钱的傻气咋说也不改。
现在,他主动把钱交到了白雪手里,想吃啥就叫二妹子给他买,想干啥就找二妹夫帮他做,因为他对她(他)们彻底地信任了。
白雪知道他愿吃光头、炉果、香蕉酥、麻花头,一周换一样地给他买,一样一买就是三斤。还给他买鞋、买衣服、买帽子,把他打扮得干干净净的。
马维东一周带他洗个澡,定期给他剃头,铰指甲,还给他修理MP3,做拣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子的夹子。
为了他吃的东西有营养,白雪试着带他去饭店,给他要蛋炒饭,煮肉丝面条,吃煮鸡蛋,喝牛奶。他可能因为父母都没了,再没人说过药死他,加上对二妹子的信任,这些食品都接受了。
他在麻将馆住,白雪早晨带他去吃早餐,中午给他要盒饭,晚上回家吃,有时,中午他饿了,竟会到饭店去要回锅肉了。
在白雪的反复说教下,他见到她大哥、二哥、白俊和大姐夫、小妹夫不要钱了,改为打牵引了。见到谁去麻将馆他就掏出一小打钱来查,一边查一边跟你说,这张100元的是谁谁给的,那张50元的是谁谁给的,麻将馆人多,大家都要面子,结果他屡试不爽,回回有收入。
不知道是谁教的,他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都去东山公园的庙上,铺一个蒲团,坐在那用MP3放佛歌,前面放个钱罐子,见人就喊阿弥陀佛,祝你平安。竟总有收获,少则十几元,多则上百元。
他把这个钱和拣易拉罐、矿泉水瓶卖的钱都交到白雪那里,更让白雪和马维东感动的是过年时,他竟给了韩乃骐50元压岁钱。
马维东问他:“你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咋不给他们压岁钱呢?”
大丑子回答道:“我也不挣钱,哪有钱给他们呀!韩乃琪不是你外孙子吗?”
马维东明白了,大丑子知道远近了,懂得感恩了。他坚信,只要你真心对别人好,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被感化的,就是一个石头人,也会被焐热的。
有时候白雪要去随礼或有其他事出去,大丑子不仅能给她看台子,竟能一分不少地把台费收上来。给玩麻将的人准备的饮料、矿泉水、烟,他也会卖了。
买货人问他:“你认识钱吗?我少给你,你知道吗?”
他嘿嘿笑着说:“你们不能骗傻子,我信得着你们。”
这么一说,谁还能骗他了,他竟一次也没卖丢过货。
大丑子还有一个特点,一年得下四次屯,即每个季度回一次刘房子老家。
那里已经没有长辈了,和他同辈的有两个堂兄、两个堂弟、两个堂姐、一个堂妹、五个表兄弟,他一去就挨家走一趟,堂亲一家住一宿,表亲则一走一过。
每次下屯,他都让马维东或者韩会开车送他到最远的一家,七天后,到最近的陈家屯去接他,一接一个准。
回来后,他便把谁家牛下犊子了,猪下牿子了,谁家孩子要结婚了,跟白雪和马维东学一遍。白雪便通知各家,愿意去的就准备礼金,到麻将馆坐车一起去。一来二去,麻将馆成了公主岭亲属的聚集地。
大丑子认亲,在大街上见着亲戚,远远的就喊着过来亲近。和他同辈的都能和他唠几句嗑,晚辈的则一见他跑得老远,生怕有这个亲戚给他(她)们丢人。
一遇到这种情况,有亲戚会餐的机会,大丑子都会向他(她)们的父母告状,父母训了孩子他什么都不说,不训孩子的,他便说:“那孩子和你一个样!”
大丑子变尖了的最显著特点是怕白雪生气,白雪骂谁,他也跟着骂,最常用的一句词是:“最王八犊子了,以后见到他我就说滾犊子!”
他一点不埋没白雪和马维东对他的好,见人就说:“这衣服是我二妹子给买的。这东西是我二妹夫给做的。”
他最怕白雪说送他去敬老院,一听到这句话就咧嘴哭,说:“你让我干啥我干啥,我哪也不去,就在你们家。”
大丑也会恶作剧,有一次吃多了,拉在被窝里,怕被白雪骂,就不起来,说肚子疼,白雪送他去医院,打上针后,他自己抽下针来就逃跑,走着下屯去了。
这边发现人没了,便撒开人去找,白雪叠被时发现了屎,一切都明白了,一边收拾,一边告诉马维东下屯去找。
马维东把大丑拉回来后,白雪流着眼泪说:“三哥,以后无论你犯了什么错,二妹妹都不骂你了,你以后别跑了,让二妹妹惦心啊!”
大丑子“哇”地一声哭了,从那以后,变得更懂事了。
韩乃骐会走了,就是不说话,只有马维东知道他想要啥和干啥。他做了一个小车,既能推孩子走,还能让孩子推着走,每天带着他,牵着狗到河南广场去走圈。
那条狗是一只京巴,到马家已经11年了,是马维东从延吉狗肉馆里花钱买了它一条命,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逃逃。
这只狗通人性,马维东走圈时,他能看着韩乃骐,韩乃琪推车走,他会张开爪子,护住孩子不摔,一旦发生险情,又力不从心时,它会朝马维东叫。
马维东利用看孩子分散自已焦虑的心,盼着定襄传来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