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活腻了?”孙坚深深地看了眼张超,仿佛要将他的音容相貌记下来。
孙坚这辈子没啥别的特点,就是记性好,别人对他的好,他记着,一饭之恩用命来报,别人对他的恶,他更能记一辈子。
他和董卓的仇,大概是十几年前,他俩同时在张温手下任职,当时的董卓不过是军议时迟到了而已,孙坚向张温进言,要斩了董卓以正军威,结果被董卓知道,带了几百个小弟给孙坚个小教训。
于是,在讨伐董卓的时候,孙坚的出力是最多的,没有之一,而且人家有正当借口,为国分忧!就在前不久袁术断他的军粮的时候,孙坚直接冲到了袁术的军帐中,对着袁术说道,“我率军攻打董卓,亲冒矢石,险些死于华雄刀锋之下,但依旧勇往直前。往大了说,是为了国家,往小了说,是为了您袁家老小的家仇……!”
人家袁术是什么脸皮就不用多说了吧?愣是被孙坚说惭愧了。
再说说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人家做错了什么?也就当孙坚的面嘲讽了两句……结果就死于非命,虽说这其中有袁术的授意,但孙坚确实记仇。
就比如现在……
脸型消瘦的袁术昂起头,用鼻孔看了眼公孙瓒,嗤笑道,“哼,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战场参与斗将了吗?难道幽州无人,竟要一马弓手出战?”
袁术这一句话,就惹怒了公孙瓒,那公孙瓒也是生性张狂之人,此时双眸圆睁,咬牙切齿,抬起马槊不由分说地朝袁术刺了过去!
“…”袁绍看得当时就无语,抬手按住了旁边的公孙瓒与袁术,也是颇为郁闷,劝解道,“两位,现在还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请跟袁某一个面……”
“你一个小将军,竟敢跟我斗?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孙文台,给我干他!”袁术也是毫不示弱,指着公孙瓒大叫道。
“遵命!”孙坚一挥手,身后出现黄盖,韩当,程普等一干江东武将,各个犹如牛犊子般体型高大,持着各样的兵器就要跟公孙瓒作战。
人家公孙瓒也没啥特点,就是胆儿大,面对吕布都敢竖槊以对,估计字典里连害怕都没有。
眼见就要窝里斗,袁绍气得也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以盟主的身份命令尔等,都给我停手!!”
“…”双方互瞪数秒后,纷纷停止了继续争吵的意思,甩手冷哼转头,一气呵成。
袁绍也是余气未消,朝着刘备道,“玄德,我不管你这两个义兄弟有多勇猛,但军有军规,岂能让两个马弓手出战,岂不叫西凉军笑我……”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亲卫就指着远处大叫道,“不好啦!曹将军有危险!”
他们这边聊得挺畅快,那边的曹操却度日如年,这刚一和许状交手,就发现了端倪,不对劲啊,这货的剑术虽说有点利害,但是这剑……有问题啊!!
他这剑也不是普通货,与许状几个回合交手之后,就看见他那剑犹如蜘蛛网般渐渐碎裂,曹操当时就反应过味了,不对劲啊,他这剑也太锋利了吧?堪比七星宝刀啊!
曹操也是机智,眼瞅着要打不过,就有意无意地往关羽那边策马移动。
就在他刚开始移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的剑犹如泡沫般,被许状的惊蛰剑刺成了块块碎片飞溅而出,那碎片划过曹操的脸颊,给曹操的脸上留下了一小条血痕。
在曹操惊恐的目光中,惊蛰剑刺向了他的面门,许状冷峻的面容深深络印在他的心里。
电光火石之间。
远处骤然刮过了一道大风,呼啸声中,一道黑影冲到了曹操与许状之间,却是关公,冷着脸,一语不发,骤然跃起,在原本的地面留下两个深深的足印,半空中的关公做后仰状,犹如力劈华山的沉香,双臂鼓起结实的肌肉块,紧紧攥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柄,骤然劈砍下来!!
铺天盖地的杀意犹如一桶冰水洒在了许状的身上,让许状浑身动弹不得,却是他胯下的宝马极通灵性,扬起双蹄跃起,用马头撞向了关羽,试图救下许状。
梆!
那是一种用斧头敲击石头的闷响声,带着一股磨牙般的刺耳噪音,那漆黑的宝马马头被青龙偃月刀狠狠砍了下去,宛若摧枯拉朽般,将马头连同半个马身活活砍了下来!!
血肉模糊的马肉,白骨森森的马骨清晰可见,倒是许状有命活了下来。
饶是如此,许状仍然被眼前这一幕给深深震撼住,他倒在尘埃,浑身抖若筛糠,嘴唇都有些发白,仰头看着犹如神明般的关公。
一刀之下,坚硬度堪比石头的马骨都被砍断?这还是人吗??
被震撼到的不光是许状,就连诸侯联军围观的诸侯都惊呆了,这力气,也太狠了吧?
关公却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将青龙偃月刀杵在了地面,没有继续攻击,用袖子掩盖住不断颤抖的双手。
能够抬起巨石是一个概念,但是能够砍断巨石,那又是一个概念。
这一战过后,关羽之名,将名扬海内!
与此同时,洛阳。
最近的这几天,洛阳城真的是人心惶恐,家家闭门关户,恨不得连屎尿都在屋里解决,死都不敢出门,门外,西凉军犹如脱了僵的疯狗,四处抓人,碰见男的就杀了,碰见女的就啪啪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洛阳城的各个主干道和次要道路,都有无数西凉将士推着车,车上装载着金银财宝,送往……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董卓的痛。
相国府,卧室。
董卓穿着单薄的衬衣,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肥肉膘,他的衬衣上染着血,身后的床榻上躺着几个冷艳女尸,衣衫不整。董卓正喘着粗气,小眼睛里满是暴戾的杀气,像是一只择人欲嗜的野熊。
忽然,卧室外走进一人,正是董卓的心腹谋士李儒。
李儒前些日子可干了不少的大事,先是把汉少帝刘辩的亲属送上西天,再将袁家一家老小送上了西天,又将洛阳的大小世家清洗一遍,只要是心怀不轨,哪怕是党人中广受推崇的士子也毫不犹豫地杀了。
唯有一人,安然无恙,这人就是王允,说实话董卓还不敢冒险杀了王允,毕竟王允是吕布的岳父,虽然其女只是嫁给吕布为妾,但世人皆知吕布与貂蝉恩爱,董卓也怕惹急了吕布,但又气恨吕布如此不识趣,对他的河东郡下了手,可是他又没有两线开战的能力,一时间气得火冒三丈,看谁都不顺眼,几日来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侍卫和爱妾。
听见有人进来,董卓瞪圆了双眼,喘着粗气望了过去,见是李儒,眼中的暴戾才渐渐褪去,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问道,“文优,怎么样了??”
“主公,好消息!马腾韩遂答应出兵了!”李儒亦是绽放笑颜,他这么一笑,董卓悬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从急促不安的状态中脱困。
“好!!”董卓大声叫好,猛地从床榻上站起,小眼睛满是决然,怒声吼道,“吕布!我敬你三分,你却如此待我?屡次三番,步步紧逼!真当某家是软柿子?也罢!你不叫我好过,我也不叫你好过!我倒要看看,并州军能否顶得住西凉的羌汉联军!!文优,整军!叫飞熊军和禁卫军待命,某家要和诸侯联军,决一生死!!”
……
此时的安邑城已经被连续攻打了一整个月,炮火连天,死伤无数,就连陷阵营都阵亡了五六百人,损失最重的八旗营死伤近万,其余各营各有损伤,乌泱泱的尸体就差给安邑城外的城墙填满。
张辽也使劲了浑身解数,先是用掘子军,其后用离间,再配合箭塔,攻城槌,擂车,给安邑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将士死伤率几乎与并州军齐平。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才是吕布所经历的第二次战役,上一次是在幽州龙宝,利用了郭嘉的奇兵之计,卢植的断粮之计,方才能够将乌丸丘力居的联合大军击败,那场战役自始至终都非常棘手,乌丸匈奴不需要高级长官的指挥也能够形成小规模局部作战,始终未曾停止过反抗,与之相比,新都城的鲜卑匈奴分部与和连大军看起来就像经验宝宝。
直到今天,吕布方才经历了军旅人生的第一次挑战,攻坚。
张济虽说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军人,但其作战英勇,身先士卒,算是一员勇将,而樊稠是董卓起兵时的老部将,说是身经百战毫不含夸张成分。
董卓的军队确实牛掰,老牌的洛阳禁军,西凉的老部队,华雄能打得孙坚那种猛人落花流水,险些取了江东猛虎的命,李傕郭汜在河东抵御了吕布的侵袭长达数月,张济樊稠更是在安邑城这种城池,抵御了吕布全军之力整整一个月!
这安邑城顶多算是河东郡的郡治,相比其他小县城算是城墙高厚,但还远远比不上襄阳洛阳长安邺县那种最顶级的城池,可想而知,日后吕布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唯一值得开心的事,就是日后终于可以与这些汉末群雄逐鹿中原,省得成天跟鲜卑匈奴打,脑子都打不好使了。
那么首先,就是先要拿下这座城池!
安邑城现在就像一个解衣宽带的小姑娘,硬挺着最后的矜持,做着象征性的反抗,那近乎段段碎裂的城墙边,已经裸露出内在的糯米浆与石块,城墙脚的一层层的土壤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味,那是所谓金汁留下的痕迹。
安邑城前两百米开外,一辆青铜战车被四匹骏马拉动着,在上千员战将的簇拥下来到了阵前,远远一望,尽是体型高大的威猛大将,左张辽右高顺,后排宋宪,侯成,魏续,曹性,徐荣,白饶,于毒,张燕,徐晃等大将依次排开,犹如一堵铁墙,气势一派穆然,张辽头顶亮银朱雀盔,这朱雀盔最为华丽,前额雕刻着一整只朱雀,两侧刻着凤翅,十分夸张,也映证着张辽现有的地位与排场,身披甲衣,甲衣沉重,质地精良,护胸甲处纹着睚眦图案,这是龙之九子,生性好斗,这战甲也代表着并州狼骑营的军魂。
张辽胯下战马亦是神骏不已,通体漆黑,蹄处云纹,马目微红,给人一种极其好斗的印象,张辽手持钩镰刀,策马阵前,望着城墙边面无表情的张济与樊稠,嘴角泛笑,扬声喊道,“汉骠骑将军,温候前来叫阵!!”
车帘拉开,从中走出一员大将,正是吕布,只见吕布,细腰厚背膀,面似敷粉,目若点漆,宝剑眉斜指天斗,穿额入鬓,头戴一顶紫金冠双龙戏珠,顶梁嵌白玉宝光讪讪,雉鸡尾,倒插天,一身川蜀锦百花战袍,掐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鸾大带镶珍珠嵌玉宝,漆黑色兜腹腰甲,足下蹬着一双,紫金文纹战靴,肋下宝剑系着商朝佩玉。
世人皆知吕布英勇善战,却不知竟长得这般英俊,这种英俊不是那种娘娘腔的俊俏,而是一种属于铁血汉子的英俊,体型高大,五官搭配完美,令人望而心折。
“拿方天画戟来。”应声而来的是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力士,恭敬的低着头,双手抬着方天画戟步履沉稳的走来,吕布抬手拿起方天画戟,翻身骑上嘶风赤兔马,这才抬起头,目光望向了张济,语气中不见喜怒,沉声道。“张济呀张济,你挡本将兵锋久矣,今已注定一败,何必效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之举?”
“温候,洛阳一别,已有经年,末将这厢有礼。”张济微微屈身,以作拜礼,扬声道,“末将职责所在,岂能不效死力?还请温候勿怪。”
“若如此,城破之日,就是你身亡之时。”吕布冷冷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