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二狗的体格已经足够和清朝末期的瘾君子相互媲美,但李二狗依旧坚定不移的挪动着脚步向山上爬动着,地面很泥泞,也许是前几天下的雨还没干?
走在静谧的森林当中,李二狗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天色,粗略估算,他至少走了三个时辰,如此漫长的时间真不知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但这时,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动物呢?为何走到这里,依旧是悄无声息?
前山有着一头大黑熊,这他是知道的,甚至连大黑熊的栖息之所都被李村村民摸得透透的,他也因此绕开了黑熊的领土,但这里是后山,怎么可以一只猎物也看不到?
倒不是李二狗傻,作为一个老练的猎人,他有着丰富的狩猎经验和丛林求生经验,但此时的他完全依靠着本能在前行,脑海里早已是一片浆糊。
忽然,一声突如其来的异响将李二狗翻飞的思绪打断。
那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算李二狗再傻,也能感觉到一只庞然大物,正摩擦着身边的灌木丛,缓缓向他靠近。
这座大山中有多少动物,李二狗是在清楚不过,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不是大熊那就是老虎。而大熊,通常在活动期间都是横冲直撞,丝毫不顾及猎物是否会逃走,可能这也是熊成为杂食动物的主要原因吧?因为这样根本捕猎不到猎物啊。
体型庞大,善于捕猎,又是生活在大山当中的生物,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李二狗整个人的大脑都处于一片空白状态,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情绪都无法燃起,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他双眸紧闭,仿佛认命一般杵在原地。
离得太近,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头猛虎正在一点点靠近,他不敢睁开眼,生怕尿了裤子,就算是死也没必要死得那么窝囊。
忽然,一道炸雷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小老虎,你给你张爷爷接着跑啊!!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
唰!
那种声音,就像是最结实的牛皮筋弩弓被拉动后骤然松手般,爆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李二狗下意识的睁开眼,只见那头猛虎正与他擦肩而过,毛茸茸的虎尾就在他眼前晃过,李二狗的第一反应是,“这虎尾好像还挺萌?”
然而当李二狗转过头,去看向那头猛虎时,恰好看见那头猛虎回首,冰冷的兽眸呈倒立状,犹如麦芒般,只是简单一个对视,李二狗就感觉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哪怕那只是个落荒而逃的老虎,依旧能让李二狗感觉到沉重的压力,那不是玄幻里经常出现的气场或是威压,而是来自生物链的压制,那种刻在你骨子里的恐惧,仿佛只需要猛虎往前一扑,你浑身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都在教唆着你赶紧跑。
吕布发怒时也偶尔会给他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但那不同,别人害怕吕布,是因为吕布的身份地位,是因为民间关于他的传言,又或者是正面与吕布交锋,吃过亏,长了记性。
可就是这样一个屹立在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却被一道寒光夺走了生命,那是一杆长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色彩,镔铁打造的长矛连矛头都是狰狞的蛇头状,仿佛一条五步蛇正张开蛇吻夺人性命般,妖艳却璀璨。
就是这样一杆长矛,也不知灌注了多少力气,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猛虎钉在了地上,只能痛苦的嘶吼,挣扎,打滚,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这支长矛。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李二狗的大脑完全跟不上运转,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人数听起来很多,李二狗下意识的产生了恐惧感,“难道是附近的山贼?”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二狗用尽浑身力气喊道,“强盗大哥,俺只是个普通的猎户,没有什么钱财也没有什么粮食,还请您饶了小的一条贱命!”
这时,一个宽厚的大手按在了李二狗的肩膀上,紧接着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就像临去世前爷爷的低语,莫名有一股亲和力。
“这位兄弟莫怕,我们不是强盗,而是路过此地的官兵,刚才我义兄弟如果有惊吓到兄弟,刘某在此向你道歉。”
李二狗抬起头,那是一张看起来与常人迥异的脸庞,虽然算不上英俊,但却极其耐看,皮肤白皙如玉,双目炯炯有神,眼底带着浓郁的深邃,仿佛浩瀚星空般,一眼望不到边际,这人双臂过膝,双耳垂肩,看起来就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再加上一身戎装在身,颇有一股英武之气,让人望而折服。
望眼天下,能够这般气势和容貌之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刘备刘玄德。
“敢问大人是何处官兵?”李二狗顺着刘备的力道抬起身子。
“好说,刘某乃是北平太守公孙瓒麾下大将,奉命前去征讨敌人,听闻此地有去往上谷郡的捷径,特意前来,方才我义兄弟见到山中有猛虎,见猎心喜,这才一路驱赶而来,没伤到兄弟吧?”刘备和蔼可亲,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对公孙瓒的异议。
毕竟公孙瓒如今掌握幽州全境,并且自领幽州牧,按照道理来说,公孙瓒已经不再是北平太守。但刘备依旧这么称呼,明显是对公孙瓒的不满。
但不满又如何?是人都有私心,他刘备也有私心,借助公孙瓒的势,去会一会天下闻名的温侯吕布,这种事别说关羽张飞闻之亢奋,就算是他刘备也颇为在意。
但吕布势力近些年来声势如隆,就算吕布不在战场,只派遣了几个麾下得力干将,但正面硬碰硬,刘备依旧吃不到好,于是,刘备就想出了直捣黄龙的计谋,所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击败以沮授为首的上谷郡吕布军,将声势扩大,逼迫吕布前来支援!
就算吕布不来支援,那么得到了上谷郡,战胜了沮授军的他,也会名声大噪,毕竟吕布账下文武中,沮授也算是比较出名的存在,被吕布倚重,平常征战时,沮授都是军中军师,指挥兵马。
“小兄弟怎么称呼?”刘备套着近乎。
身后,关羽张飞并肩而出,连瞧都不瞧一眼李二狗,张飞更是嫌弃懦弱之人,路过李二狗时还瞪了李二狗一眼。
见身后的那个赤面大汉用一杆大到夸张的大刀将猛虎头颅劈了下来,李二狗浑身打了个寒战,忙道,“回大人,小的叫李二狗,生活在山脚下的李村,平常以打猎为生。”
“哦?”刘备来了兴致,见李二狗面有菜色,展开笑颜道,“小兄弟饿了吧,我这里还有些军粮,若是小兄弟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看见刘备从怀里取出的热乎乎干粮,那是粗粮渣滓烹饪而成,再捏成一个团,闻起来没有像馒头一样的清香,反而有股淡淡的难闻气味,但在李二狗看来,这就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也顾不得谦让,李二狗拿过干粮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相极其难看。
这时,刘备所带来的人马也渐渐在陈到的带领下出现在刘备身后。
刘备好说歹说,也算是本次出站的副将,就算与单经分道扬镳,但单经也是个讲究人,见刘备兵马只有七百人这么少,于是派了两千三百步兵给他,凑足了三千的整数。
而这三千兵马,将成为刘备一战成名的底气,刘备见李二狗吃完干粮后,笑着拍了拍李二狗的后背,帮李二狗捋顺气息,这才悠悠道,“刘某想去上谷郡一趟,还请小兄弟带路,事后刘某定有重赏,不知小兄弟可愿意?”
“李二狗愿为大人做牛做马,绝无怨言!”李二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你我是兄弟,不必如此客套。”刘备满意的笑了笑,望向了上谷郡的方向,目光无比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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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征战,兵马其实都分为正规军和民兵,正规军只负责战斗,而民兵则负责运输粮草,一般来说,正规军都是征召而来,而民兵就不一样,是属于半强制性的抓来当壮丁,李二狗的父亲就是被拉去抓了壮丁,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而作为并州吕布和幽州公孙瓒的首次交锋,自然汇聚了全部的兵力,那乌压压的人群只是简单的摆明车马炮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公孙瓒也是精通兵法之人,俗话说得好,再穷不能穷孩子。而公孙瓒则是,再穷不能穷士兵。公孙瓒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都精气神十足,战力非常彪悍,盔甲兵器也是锃亮放光,一看就是新鲜货。
而吕布更不用说,作为当今天下最富有的诸侯,吕布雄踞着大青山的矿产和河东的盐池,在财产这方面简直是富可敌国,就连糜竺的资产在吕布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青山矿产量也在不断提升,匠人府加班加点打造着新一批的武器和一些秘密武器,虽然神秘武器还没有武装到并州军身上,但并州军现在所用的兵器盔甲绝对是当今天下最精良的一批。
上谷郡和广阳郡的边境,幽州广袤的平原上,放眼之处,一片郁郁葱葱,草坪、鲜花、枝叶,山丘、高陵、密林,为这一片平原增添了些许生机,但在战争面前,原本的绿意会瞬间会破坏,放眼望去,一片漆黑黑浪潮翻涌而来,一杆杆赤红色的旄旗平地而起,犹如浪涛中苦苦挣扎的小船,甲衣攒动,战马嘶鸣,一切的一切都为这片平原添上几分肃杀之意。
徐晃虽然是首次担任三军主将,但却显得胸有成竹,站在五马拉乘的青铜战车上缓缓向前移动,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要透过一层层人墙,望见对方主将的面孔。他听着身边副将和将校的汇报,有条不紊地下发一个又一个军令。
“盾牌手向前,摆列旗门。”
“”
忽然,徐晃顿了顿,眉毛掀了起来。
他此次而来,带来的无当营都是步卒,而西河营同样也是步卒,但面对着如此规模浩大的骑兵队伍,如果没有骑兵,恐怕难与之为敌。
“主将。”
这时,旁边的郑姜拱手站了出来,她面色虽然依旧带了些惨白,但目光却格外有神,双手禀于胸前,沉声道,“末将领全体西河营将士打头阵,为主将解忧。”
“公孙瓒此次派来单经作战,其人善于统御骑兵,常年与乌丸鲜卑等外族交战,极其难对付,再加上,此次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几乎全员出动,白马义从各个精锐,勇猛善战,非陷阵营所不能当我军唯有突出奇招才能制胜。”曹性一脸淡漠的出声道。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白马义从纵有过万之众,末将愿以八百铁骑破之!”庞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阎行脸色明显一沉。
“诸将之意,本将已晓得,骑兵之势犹天降雷霆,若不提防,必惹大祸,以我观之,单经必左右骑兵队侵扰我军左右翼,方才挥军掩杀,此事不可不防。我军骑兵虽少,却各个都是并州精锐,再加上诸将勇猛善战,自能抵住其攻势,就以庞德阎行为左右翼统帅,各领四百骑兵,随时听从军令调遣!”徐晃拍案道。
沮授临行之际,将兵马统帅大权交给了徐晃时也是颇为放心。徐晃有用人之能,熟读兵法,调兵遣将,自然都吃不得亏。
无当营在前,由徐晃麾下战将穆顺统领,张希作为副将。西河营则由郑姜作为统帅,其余郭太韩暹张牛角等战将也赫然在列。
徐晃身贯精致的镔铁锁子甲,头戴凤翅兜鍪,腰悬环首刀,目光凛冽的站在青铜战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兵马已经摆明了阵仗,都是最传统的五行战阵,分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叫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方便指挥,用古代的话来说,这叫物尽其用,统筹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