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来替渐升报仇的？”百知老人谨慎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师父死前，拟定了一份仇人名单，很不幸，上面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你！”险小二面色阴沉，不过他的心里却忍不住偷笑，他的师父还好好的在雁落崖活着呢。险小二记得师父说过，他眼前这个老头子诡诈得很，万万不能让其知道师父还活着，否则就会影响他们的最终计划。

“唉，年轻人，你不知道，我和渐升是挚交好友。当年我也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其实我早已经后悔了，这些年备受煎熬。不管怎么说，我们斗到最后，还是潮渐没赢了。”百知老人盯着寒光闪闪的破天神剑，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尽显风烛残年的神色。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吗？”险小二冷笑了一声。

“你有个仇人名单对吗？那你就不该先杀我，我若是死了，你根本就找不到渐升的其他仇人。”百知老人将目光转到险小二的脸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年轻人，我如今已经年老力衰，除了这个小丫头以外，再无帮手，你什么时候想取我性命，都是易如反掌，何必急于一时呢？”百知老人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黑衣卫凝露，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话不假，我随时可以要你的性命。”险小二的目的达到了。

“现在，你要找的人，也是我的敌人。至少，让我看到他们死在我的前面我确信，他一定在你的名单上。”

“共同的敌人？”

“当然是潮渐没和他的徒弟。”

“他的徒弟已经被我杀了。”险小二很高兴看到百知老人那张吃惊的脸。

“原来他是死在你的手里。”

“没错，他是因我而死，和被我杀了也差不多。”

“那么，寻花呢？你杀得了他吗？”

“那个染药门的小药商？他难道也是潮渐没的徒弟？”险小二故作不知。

“如假包换！”百知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而且，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是剑痴的徒弟，你师父的名单上有他吗？”

“别东扯西扯的，老家伙，你需要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会帮你除掉他们。”百知老人说道：“或者，如果你有信心，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行踪，你可以自己除掉他们。”

“不必激我，也不要幻想你这招借刀杀人会有用。”险小二冷笑了一声。

“我还知道潮渐没的所在，如果你能杀了那个小药商，我会把他的住处告诉你否则，我就把它带进棺材里。”

“你是在威胁我。”险小二轻蔑的看了看身边的糟老头，“不过，师父生前最恨的就是那个潮渐没算你赌赢了，等我杀了那个小药商，我再来找你。”

“我哪儿也跑不了。”

“你知道就好。别和我耍花招，否则你的忌日会提前来临。”

“如你所愿。”百知老人说道。

险小二收起长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百知老人皱紧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剑圣还有个传人留在世上！

百知老人很少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他既没办法杀掉这个剑圣的传人，也没办法自保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让霸剑盟或者碧林衙派人来保护自己，衙门能把凝露派来服侍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现在正是霸剑盟成就“帝王大业”最关键的时刻，剑圣的复仇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百知老人犹豫要不要将险小二的出现告诉碧林衙和夜风。那样会有帮助吗？他们会相信吗，自己甚至还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呢。

百知老人确实很为难：如果自己说这个年轻人是剑圣的徒弟，而且是他杀了剑神。别人肯定会以为自己疯了，因为在人们的思想中，剑神也是剑圣的徒弟，难道剑圣的徒弟会自相残杀？

百知老人也不可能去揭露剑神的真实身份，那样一来，剑圣传说和剑仆的故事就和事实相违背。

他可以说这个杀了剑神的年轻人是剑仆的徒弟吗？不行，这个说法在寻花那里站不住脚，会引火烧身的。

百知老人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当作他没出现过好了。反正剑圣如今已经死了，他的这个徒弟也还年轻，日后总是有办法除掉他的。百知老人觉得还是等剑圣的徒弟杀了寻花后，再去考虑怎么对付他。

“任何事情都没有霸剑盟的大业重要！”百知老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在这件事上等的实在太久了，不能在拖延下去了。现在流盲的“说书阁”已经被他付之一炬，自那之后，那个不自量力的说书老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碧林衙尤其是黑衣卫，最近的所作所为也令山城百姓大为光火，他们不但任由斧匪劫走了女匪首，还没制止住暴民的闹事，民众信任度已经跌到了冰点。

一切都对霸剑盟的大计颇为有利，百知老人下一步就会在止战堂上催促架桥的事宜，尽快令弓家和凤家反目成仇。

按照夜风的想法，霸剑盟应该把家族的根本和重心向叠峰云涧转移，那里的易守难攻、居高临下，首先便利于不败之地。

现在山城几乎已经没有了霸剑盟的产业，夜家把一切都赌在了“新定居点”上，他们在这些定居点修建了坚固的工事，并私自侵占了大量的地皮，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止战堂的其他势力完全被蒙在鼓里。

与此同时，夜家也在不断的拉拢各门各派，确保未来起事的时候，这些门派即便不来协助，也会袖手旁观。

这些门派中，与霸剑盟走得最近的当属云海派，他们之间自古以来就有很强的姻亲关系，他们会完全站在霸剑盟的一侧。五叶门和海崖派也与夜家交往甚密，不过百知老人知道，这两个门派还没到能为夜家大业拼死拼活的程度。

“一切都已经规划停当，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和运气了。”百知老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