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冰冷。

眼前的幻象充分的说明了这两个特点。

幽深诡异的洞穴里闪耀着猩红的光芒，洞底上皆是殷红的颜色，好像凝固的鲜血。

数个造型诡异的器物放在溶洞中心，其中不乏有丹炉，陶炉这样的东西，它们其中都燃烧着火光。

古怪。

文一轩眉头紧皱，他凝神观察，这次的幻象格外的清晰，他能看得出来，那些燃烧着的炉子都显得很新，用的是老式造型的风格。

它们和蜀州博物馆的道士丹炉有些相似，但质地都很新，材料看不出来，应该是某种带异色的铜，上面的纹路刻的是日月混沌，和之前人面鬼丹炉上阴阳扭曲的风格一样。

幻象中的洞穴死寂黑暗，只有几个炉子中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那晃动的火光把洞壁上的诡异符文照得红彤彤的，钟乳石如同人影一样静立。

这洞穴的空间好大……

文一轩尝试观察更多的细节，但就在这时幻象里发生了变化。

洞壁边缘的那几个炉子好像要熄灭了，火光忽明忽暗，如同一个人在不停的眨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一轩总感觉那些黑暗中的钟乳石似乎在悄然移动。

好像有不可名状的黑暗物体在其上蠕动。

隐约之间黑暗中传来响动。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如同夏日的昆虫在窃窃私语，中间还伴随着一两点尖锐的声音。

洞壁上的纹路有规则的律动着，火炉里溅出一点火星。

文一轩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心中的不安感正在无限被放大，这次的幻象持续时间格外的长，他现在看不到外面的场景，感觉心中没底。

一片黑暗中，火光晃动，不可名状的物体发生了改变。

纹路边缘的几个炉子熄灭了，黑暗扩大了，只剩下中间的几个炉子还在燃烧，隐约中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变大了。

文一轩眨了眨眼睛，仔细倾听着耳边的声音，那个声音所诉说的内容他听不真切，但他隐约中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有人在诉说着什么……

是什么？

“文明……生命……智慧……理性……”

炉子里的火光又晃动了一下，幽暗的洞穴光影纷乱，朦胧之间，文一轩好像看到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狐狸脸。

那张脸干枯，冰冷，它贴在昏暗高大的钟乳石柱上，如同尸体，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

狐狸……

不，那不是狐狸……

文一轩的大脑刺痛了一下，精神开始模糊。

它在看我！它是在看我！

文一轩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看到火光再次晃动了一下，照亮了更多的钟乳石柱。

全都是！全部都是怪脸！

那些古怪的动物被定死在钟乳石柱上，它们拥有狐狸一样的脸，熊一样的四肢，每个都有三条尾巴，他们眼睛瞪得滚圆，眼球跟人的眼球一模一样，那目光紧紧的与文一轩对视着。

而那些动物的尸体上则全是洞，透过那些洞，可以看到它们青紫的血肉，那些血肉都被扯的破破烂烂，显得十分血腥。

看到那些洞状的伤口，文一轩突然想起了树状吸血雀，之前有三只吸血雀曾钻到文一轩的体内，就在他身上留下了这样的伤口。

洞穴里的尸体……

树状吸血雀……

丹炉……

文一轩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惊悚的猜测。

莫非……这些吸血雀是被人研究并饲养出来的？

文一轩脑海中闪过那铺天盖地的吸血雀狂潮，闪过那个信奉生命母神的组织。

所以幻象中的场景其实是……吸血雀的巢？

眼前的幻象开始晃动，文一轩知道幻象要结束了，周围的世界扭曲了一下，隐约间，文一轩好像又听到了尖锐的声音。

“……风花雪月度余年，弹指过千年……枯骨黄土间，望不穿过眼云烟，举刀乱人间……”

古腔，戏调，是那首熟悉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