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鲁三再次回到自己的那座帐篷之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鲁三为微皱着眉头,一张略显平庸的脸上依旧带着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鲁三一直走到帐篷前才停下了脚步。他心中一直想不明白,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到底是是如何知道自己这个烂泥一样的小人物的?难道只是因为那日在校场上的那一眼?
鲁三微微摇摇头,随手撩起帐篷的门帘,低头就要走进去。忽然之间,他想起在自己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不由的皱了皱眉,抬眼中帐篷看去。小小的帐篷中漆黑一团,赵四似乎并不在帐篷之中。提起鼻子轻轻的嗅了嗅,还好,那股骚臭的气味已经散尽。鲁三轻轻的叹了口气,走进帐篷内。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倒下睡了。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出乎鲁三的预料,鲁三只觉得所有的困意都散在九霄云外。在帐篷呆坐了半晌,身边的那团原本熟悉的黑暗,竟也让他觉得有些难耐。鲁三摸索了半天,才翻找出半截蜡烛,放在地上用火镰点着后。一小团烛火亮了起来。微微跳动着的火焰照亮了鲁三那种愣愣发呆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地上的那只蜡烛,燃的只剩下了一个短短的一节。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人小心的撩起。从帐篷为吹进的风,让烛火的一阵摇晃。随即,一个带着哭音的声音,低声的叫道:“三儿,是你吗?你回来了。你,你没事吧?”随着声音,赵四从门口跑了进来。他几步来到鲁三的身边,,脸上的表情既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鲁三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做了回应,而后,便再次低下头。
赵四蹲在鲁三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三儿,你还没吃饭哪吧?”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两个馒头,递到鲁三的面前,“三儿,吃吧,我特意给你拿回来的。”
鲁三看了看赵四的脸,随手抓过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
赵四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他坐在鲁三的对面,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三儿,你。。。。。。你去哪了?”
鲁三用力将口中的馒头咽了下去,低着头说道:“别问。我不能说。”
“啊!”赵四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这。。。。。。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鲁三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而后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反射着蜡烛的光,“放心吧,那件事没有人再会追究了。”
赵四惊愕的看着鲁三的眼睛,直至半晌之后,他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挂上了轻松地笑意。他将手中的另一个馒头递到鲁三的面前,笑着说:“好,好,没事了就好。三儿吃,多吃点。”
。。。。。。
几日之后,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中一片安静。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仔细的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份折本。在书案前都知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躬着身侍立在一侧,在他的对面站着乾清宫副总管太监高时明。
片刻之后,崇祯抬起头,对已经等了一会的王体乾微微笑了笑,指着书案上的那道折本说道:“体乾啊,你看看,就让你办了这一趟差事。朕这里就收到了这么多弹劾的折本。”
王体乾连忙跪倒说道:“老奴惶恐,老奴给皇上惹麻烦了。”
“呵呵。”崇祯轻轻笑了笑说道,“倒不算什么麻烦。既然是朕安排你去做的事,朕就不怕这些麻烦。好了,好了。朕只是随口一说,起来吧。”
“是。老奴多谢皇上。”王体乾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说说,净军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所有的净军都已经离开南海子的大营。并且在撤离大营时,按照事先的安排将净军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进行了安置。一部分根据事先的了解身体有病或是有劣迹的已在城外单独成营,由勇卫营临时看押。剩下的大部分,已经分别进入了城中各坊事先准备好的地点,这些人将执行改变后的净军职能。”
“嗯。”崇祯微微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继续说。”
“是。”王体乾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奴按照皇上的旨意,从净军先期中挑出了不到百人,组成了皇城局。这些人将借助净军的掩护,完成对京城市井与人员的监督。”
“嗯。很好。”崇祯再次点了点头。而后他的视线轻轻地瞟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高时明。感受到皇帝的视线,高时明心中猛地一惊,他暗暗的咬牙,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崇祯收回视线稍稍的想了想说道:“体乾,再让你做这件事之前,朕就和你说过了。朕早就想对东厂和锦衣卫做一些变革。”
“皇上。。。。。。”听到崇祯再次提起要变革厂卫,王体乾连忙说道。
“呵呵。”崇祯并没有让王体乾说下去,他笑了笑打断了王体乾的话说道:“放心,朕不会傻到撤销厂卫的。朕要是真将厂卫撤销了,恐怕最高兴的就是那些满口仁义的官员了。”
王体乾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皇上圣明。厂卫乃是皇上的耳目,也是控制朝堂的重要工具。”
“知道,这话你在朕登基之前就说到。朕还记得。不过,厂卫虽然不能取消,但是必须要有所变革。这不仅是因为厂卫这两个地方已经在天下人心中有了恶名,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而且,就厂卫本身来讲也存在这太多太多的问题,早已经不是他们成立之初的样子了。”
王体乾听这皇帝的话将头向下低了低。王体乾当然知道,现在的厂卫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东厂中有多少消息是经过众多交易之后,特意装扮之后才送到皇帝的面前的。而锦衣卫也在各方的打压和自身的腐败侵蚀之下,早已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