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白马镇最大的江府的男主人是个怎样的人,镇上居民众说纷纭。
“江老爷啊,帅滴很。白马镇的美男子他认第二,就没有敢认第一的。
他还爱笑,一张小嘴总是抿成弯弯的一条线,真让人想醉死在他的笑容里。
只是可惜了,英年早婚,我却没赶上。”
江府斜对面酒家单身老板娘如是说道。
“江老爷啊,和气的很。试问这条街上,哪家的铺子不是租他家的。
前些年生意不景气,赚的少,赔的多,租金一连拖欠了几个月。可江老爷人好,从来不催我们交租。
不过,我听说江老爷夫妇俩关系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并且拖欠了半年租金的某老板如是说道。
“江老爷啊,这我就不熟了。可他家的小少爷我熟。
远山那小子从小就憨态可掬,眼睛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那小子可有趣了,天天搁这街上乱跑,经常给老婆子我带糕点吃。
可惜江老爷时常不在家,远山常对我,他想他爹了。还问我是不是他爹不要他了。我就说啊,你爹人这么好,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要你?”
一位已有两个孙女开始颐养天年的婆婆如是说道。
······
关于市井谣言,多是半真半假。江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得自己看才行。
谢松早受过掌门提点,对此更是上了几分心。
只见一大群家丁丫鬟拥簇着一位青年男子走过来。
细细看来,说他是美男子确实没错。
眉如利剑出势,目含两点星光。面容俊朗,胜似傅粉何郎;四体修长,赛比城北徐公。一袭青衫随风而动,翩翩公子遗世独立;两块玉玦叮当作响,佼佼佳人举世无双。
谢松暗叹,这种人若不是读书人,也应该是个剑客,可他偏偏是个商人。
江老爷面带微笑,带着一众人等向几人走来。无视了太玄门四人,径直走到齐夫人母子面前。
“远山,你又让你娘亲担心了。”
一直在顾妙文和雷季身上大吵大闹的江远山,此时却不敢直视江老爷眼睛,弱弱道:“没有。”
江老爷笑了一笑:“那你为何要假装逃跑,害你娘亲担心。”
江远山:“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回家,肯定是忘了我的生辰。”
江老爷:“你生辰本是大喜日子,你却闹出这等乱子,罪加一等。罚你抄家规三遍。”
才三遍,谢松笑笑,父亲果然还是爱孩子的。想当年,他被老师留堂抄书的时候,哪次不是十遍八遍的。三遍算是少的。
只是他不知道,江府的家规又臭又长,有多难抄。
远山听到三遍家规,顿时小脸发白,嗫喏不敢出声。
齐夫人瞧见父子二人这模样,把江远山拉到身边,自己迎上江老爷。一边把众人带入大堂,一边问:“你不是说这次出门至少三个月,怎么一月时间就回了?”
“我在途中听闻远山被水鬼带走了,吓得我着急回来看看。看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此事几位仙师都清楚,我和山儿先下去,你好生招待客人。”
齐夫人成功把球踢到太玄门等人手上,自己带着江远山走了。
几人互相看看,一同上前见礼:“见过江老爷。”
可没想到对着一众下人都和颜悦色的江老爷此时却是面无表情:“辛苦几位远道而来。如今天色渐晚,本府地方小,容不下几位仙师,就不留了。”
说罢,也不理几人,带着下人们往府内去了。
几人尽皆惊愕,身为太玄门弟子,从未受过此等待遇。
谢松摸摸下巴,这位江老爷好像对他们极为抵触。
他上前一步,叫道:“江老爷等等,我还有一事要说。”
雷季和祝文豹瞬间看过去,难道他要在这就商谈那件事?
江老爷也转过身:“你有何话说?”
谢松清了清嗓子,让雷季和祝文豹一阵紧张。只听他道:“我已查实,贵府之中藏有水鬼妖物,阴邪至极,已经害人性命。若不及时清除,贵府上下,恐有性命之忧。”
水鬼妖物?那是什么?
雷季和祝文豹一阵无言,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既然不是那件事,就证明他们还有机会。
雷季于是也上前道:“妖物于人有害,我等玄门弟子自当除恶务尽。”
虽然他知道江老爷根本不需要他们除什么妖物,可现在要的就是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江老爷看着几人呵地一下笑出了声,耳旁忽然有下人过来传了句话。
江老爷再将四人打量几眼,对着那人道:“既然夫人早有安排,你便带着他们去花园厢房住下。”
传话的仆妇弯腰领命,带着迷茫的四人往花园去了。
江老爷进了府中,刚进入外厅,就有家丁带着晚晴来见。
晚晴见了老爷,扑通跪地请罪:“老爷在上,奴婢知错了,还请老爷恕罪。”
此时的江老爷已然没了和气,脸色平淡看着下方那不断磕头的婢子。熟悉江老爷的下人却知道,他这是动了真怒。
“晚晴,你自小被卖入我府中,是夫人见你聪明伶俐,才着你照料山儿生活。你知道你这般可是伤了夫人的心?”
晚晴伏倒在地,哭嚎道:“奴婢知错。”
“既如此,我又如何安心把你放在山儿身边。今日你便拿了你的卖身契,出去吧。”
拿了卖身契被赶出府中,看似惩罚不大。可从江府出去后,她再白马镇亦待不下去了。
要知道,江府是白马镇最大的富贵人家,不知多少人受过齐夫人恩惠。江府都不要的人,其他人家敢用?
晚晴立时如天打雷劈,叫道:“还请老爷开恩,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
“爹爹,别把晚晴姐姐赶出去。这些都是我的主意,跟晚晴姐姐无关。”
众人听着那道稚嫩童声,定睛一看,却是江远山跑了出来。
江远山小小身躯挡在晚晴身前,却让她暗暗叫苦。
少爷,您这般护着我,老爷只会越不让我留下来。
教唆迷惑少爷,这可是大罪。
江老爷看着堂中两人,问了一句:“晚晴,你如何说?”
晚晴银牙紧咬:“是奴婢教唆少爷,是奴婢的错,愿受老爷惩罚。”
“既如此,便带下去,打上三十大板。”
晚晴却道:“谢老爷开恩。”既受了板子,便不必被赶出去了。
主人下令,旁边就有几个家丁上前拉人。
江远山却一把抱住晚晴,挡住家丁。大吼大叫:“你别罚她,你要罚就罚我。”
江老爷把眉毛一竖:“那好,便打你。带下去也打二十板子。”
下人们听了命令,却分毫不敢动。晚晴也求道:“少爷年纪小,是以童言无忌,还请老爷宽恕。奴婢愿意一力承担。”
可江远山仍是大哭大闹,不肯放开晚晴。
这时,一道柔柔女声传了过来。
“都闹些什么?”
江远山见了靠山,跑上前去,哭闹的更加厉害。
“娘,爹爹不疼我了,爹爹不要我了。”
“娘,爹爹是坏人,他要打山儿。”
“娘……”
齐夫人看着儿子这番模样,有些怅然,倒是越来越像他小时候了。
齐夫人收起表情,硬声对着江老爷道:“江铖,你要打我儿子?”
“夫人,养儿最忌一昧宠溺。他既做错了事,不受罚怎能记住教训。”
“我不管这么多,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要打我儿子?”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打自己儿子?我说的不过是打这婢子几板子而已。你们还不拉下去?”
说罢,下人们如梦初醒,赶紧要把晚晴拖出去。
“慢着。”
众人听见夫人发生,不敢继续动作,静待吩咐。
“打板子就免了,打发她到外院洗衣服去,不可随意靠近内宅便可。”
晚晴在一波跌宕起伏中终于稳住了心神,连忙磕头谢恩。
江老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听齐夫人的。
“山儿,晚晴差点因为你被打了板子,你可知道错了?”
江远山这回倒没哭闹,老老实实承认。
“来人,把小少爷送到祠堂待上一晚,明日再放他出来。”
对于江老爷这种不算惩罚的惩罚,齐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着下人把一应东西备全了。
等江远山被齐夫人带走,江老爷独自坐在厅堂里闭目沉思。而后红光一闪,偌大个活人居然消失不见。
后门小房中,江老爷突然现身。幸好此时房中一人没有,不然肯定会被吓坏。
自谢松和流云发现尸体后,便让人封锁此处,不要动现场,等他们再来研究。因此房中场景与之前毫无变化。
江老爷走至床前,看着床上蜷缩的尸体,哼了一声,抬手像其抓去。
忽然,在谢松和流云检查下都死气沉沉的尸体发生异动,惨白的手掌向江老爷抓去。
江老爷手掌放出红光,罩住尸体,猛地往上一提,就有一团黑气被他抓在手中。狠狠一捏,黑气断成两截,一截在红光中消散不见。
另一截却落入地上水渍,水渍聚成一团向房外逃去。
江老爷眼神一凝,喝了一声:“还想跑?”
身上红光爆发,充斥整个房屋,水渍在一瞬间蒸发成无形。
红光渐渐收敛,江老爷看着床上的尸体,心中沉重。
“这妖物多次骚扰夫人,这次竟然还附着在下人体内,越过我设下的禁制进了府中。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余部分藏了下来,看来得好好探查一下了。
至于那四个太玄门的小子,不是不可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