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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结束了。

站在河面上的左清酒很疑惑。

牛战士去哪了?

试炼结束了为什么他还在这条河上?

虽然这条河很漂亮,河水也很好喝但他一点都不想待到这里。

左清酒提着铁锹,拿着牛战士赠送的羊角面具站在原地头跟风扇一样左右转着,试图能找出回人类世界的通道。

通道没看见,却看见了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曾经见过几面的高大女人从河里浮上来。

她海洋般深沉的双眼盯了左清酒一会,直到左清酒都畏惧的缩脖子了才出声道:“你应该不久前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桂花。”

“你好…张……”

左清酒迟疑了一下,眼前之人年龄看起来都能当他奶奶了,直呼其名不太恰当。

“不嫌弃的话,叫我张妈、张姨都行。”张妈看出了左清酒的窘迫。

“哦张妈你好”

“你叫左清酒是吗?我就叫你小左了,怎么样?”

张妈没等左清酒接话便继续说:“通过了试炼的你有资格进入房子,为房子工作,你是选择来房子工作,还是离开,回到原来的地方?”

工作?!

“我…是跟维迪奥一块工作吗?”

左清酒小心翼翼问道。

“对。”张妈点了点。

“每月工资是六百万吗?”左清酒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数。

“准确的说是六百六十五万。扣除五险一金以及住宿和餐费,六百万出头。如果你在外面住,还会多些工资。”张妈算了算,给出确切的答案。

“很诱人啊……”

左清酒笑了笑。

“但是我拒绝!我选择离开!”

左清酒已经受够了动不动就要面对死亡的恐惧了!

钱再多也不是这么干的啊!

“离开?”张妈粗重的眉毛动了动。

“可以。”张妈答应了。“出口就在你脚下,跳进水里就可以离开。”

左清酒看向脚下,没有好奇为什么跳进水里就能离开。这段时间经历的怪事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个,张妈!这个铁锹你能帮我还给那个……亚大叔吗?”

左清酒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大叔的全名。

“亚大叔?这不行,他的东西必须你自己去还。”

“…好吧”

左清酒点了点头。

左清酒怅然地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疯狂的地方,带着牛战士留下的面具和亚大叔借的铁锹,跳向河里。

然后像是撞上坚硬的强化玻璃一样弹了回来。

“嘶——”左清酒倒吸冷气捂着通红的额头,尴尬的看着张妈。

“全身放松,慢慢走下去。不要跳。”张妈并没有嘲笑左清酒,细心为他解释。

“谢谢…”

左清酒听从了张妈的建议,果然缓缓沉入河里。

再见了,神奇又可怕的世界。

温暖的水流裹挟着左清酒向人类世界前进。

沉入河流的一瞬间,左清酒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左清酒最后面试的公司大楼马路前。

他睁开了双眼。

望向天空……

是蓝天,没有其他奇怪的颜色。

看向四周……

高楼林立。路人们穿着各种服装穿插在建筑里行色匆匆,马路上车流不断。

没有奇形物种。

左清酒舒了一口气。

他活着回来了。

嗡…

空气突然沉重。

履行契约…

难以形容的恐怖声音在左清酒周围同时响起。

履行契约!

那个雌雄难辨的恐怖嗓音继续嘶哑低语。

左清酒呆住了,某种东西好像在后面等着他。

他缓缓回头。

那扇半截门又出现了。

残破的门扉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里面一片黑暗…

但左清酒感觉的到!

某种生物在里面看着他!

那扇半截门就像是它的眼睛!

等待,最是折磨。

左清酒的双脚不受控制的缓缓走向半截门。

最终,陷入其中。

高楼林立,忙碌的行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看起来跟难民一样的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

……

“这么快你就回来了,想好了吗。”

张妈依旧在原地,好似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左清酒没吱声。

张妈自顾自说:“先给你说下我的工作。我负责房子的所有饮食。早中晚饭还有夜宵都是我做。如果你有事要找我,去厨房,我一直在那。”

左清酒还是没吱声。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说明你愿意做这份工作。”

左清酒依旧没吱声。

“给,这是你的工资卡,每月一号发工资,密码是你生日。工作内容和假期事宜还有一些其他琐碎的常识史密斯·维迪奥会给你详细说明。”

张妈见左清酒还是呆呆的,叹了口气后解释道:“我明白,你现在可能很疑惑,也很愤怒,但我只能告诉你,你签的那份契约不仅仅是七日试炼的契约,也等价于房子与你的契约。从今天起你可以随意出入房子,但必须有一定的时间来房子工作,弹性工作制度。”

张妈有些发福圆润的脸不太高兴地皱了皱。

“因赛陷害你的事,是它做的不对,我会惩罚它。”

张妈说那么多左清酒都没吱声。

直到工资卡递到他的手里,左清酒才猛的清醒了过来。

“关于房子有很多你要去理解的。这段时间维迪奥可以帮你顶着,你可以回人类世界放松一下。过段时间你必须回来为房子服务。否则它会不高兴。”

说话说太多的张妈似乎开始有点不耐烦,她整了整身上宽大的厨师袍,“就这样吧,我去做饭了。对了。上次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是觉得我做饭不好吃?

左清酒心跳突然加快。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对,否则绝对很不妙!

“不,张妈你做的小米粥很好喝!只是当时我觉得赖在别人家蹭吃蹭喝不太符合规矩,所以就先走了!”

左清酒冷汗直冒的说。

张妈的大手啪的一下放在了左清酒肩膀上。

“年轻人瞎客气什么!瞧你瘦的!有我在保准你一年胖二十斤!既然来房子工作了,就好好干吧!包你吃饱!”

“小左,欢迎你来到房子。”

张妈温和的眯着眼痛快的大笑起来。

左清酒苦笑着捏紧手里的工资卡。

他心里苦,但他不能说。

他被那个可怕的东西威胁了。

必须来房子工作,不然就要被咔嚓掉。

那个可怕的东西很直接的把这个念头共享给了左清酒。

“也就是说,我现在离开不再会被那东西威胁了?”

张妈闻言点了点,顺便拍了拍他的背:“那就是房子,你以后会跟它有很多接触,其实它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只不过看见你离开有些心急罢了。”

左清酒哽咽无语。

如果想把他嚼碎吃掉算是温柔…那他认了……

“你现在可以真正离开了,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再阻止你。”张妈揉了揉左清酒的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然后过来开始上班。”

左清酒点点头,心情沉重的再度沉入河里。

熟悉的城市再次映入眼中。

左清酒却没有了离开试炼的激动喜悦。

他迷惘地扭头四望。

街角的理发店播着忧伤的歌……

(注1)这城市那么空…?

这回忆那么凶…?

这街道车水马龙…?

我能和谁相拥…?

悲伤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来。

“妈妈!妈妈!那个拿铁锹的工人叔叔不穿衣服!”

“孩子别看!那是变态!”

一对妇女神色紧张地从左清酒面前快速跑过。

“……”悲伤突然一下子就好了!羞耻瞬间灌满胸膛!

忽然间!

左清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一群围观者隐约包围了!

“那人是怎么回事啊大庭广众的不穿衣服?底下就挂着个布条?咦~恶心死了!”

“行为艺术家?他手上那个面具看起来很酷啊?”

“看着不像是乞丐啊…怎么脏成那样子…”

呜呜囔囔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清晰地传入左清酒的耳中。

“……”

好…好羞耻!

真的好丢人!

左清酒飞快的套上了羊角面具捏紧工资卡拄着铁锹装作是行为艺术家的样子快步离开。

一路狂奔着的左清酒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往哪个方向跑,内心爆满的羞耻让他避开了所有行人和大型建筑,一路向着人烟越发稀少的地方逃去。

不知跑了多久,当左清酒感到疲惫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四周有些阴暗,树木过于茂盛,遮住了阳光。

左清酒原地靠着树干疲惫地缓缓坐下。

困倦之意立马袭来。

但左清酒强行忍着困倦绕到树后面挖了坑上了个厕所。

他已经七天没有上过厕所了!!!

狗晓得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解决完人类基础问题后左清酒换了颗远一些的树,靠在树干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香…

直到深夜,左清酒清醒地醒了过来。

他透过面具的眼部孔洞下意识对着迷蒙月光看了一眼手表。

指针静静转动。

06:00。

午夜接近凌晨的样子。

左清酒抓着树干坐了起来。

随后又坐了回去。

让他坐回去的原因很简单。

他坐下是因为他看见幽魂了。

俗称“ghost”。

身前不远处是一片被树木遮蔽的乱葬岗,月光照耀到墓碑的反光才让左清酒注意到这里原来有墓地。

幽魂似乎没有发现他,正在坟头跳舞。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左清酒决定不打扰那幽魂的坟头蹦迪。

悄悄地准备绕到树后溜走。

“你好!”

一张毫无血色漆黑眼眸的大脸突然出现在左清酒面前!

“啊!”左清酒惊叫一声往后摔去。

“小心!”

左清酒的手猛的被拉住,停滞在半空,随后站稳。

“你没事吧羊角怪?”

漆黑眼睛的男人拉起左清酒后还帮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没…没事!”左清酒惊出一身冷汗。

“你也是来加餐的吗?”漆黑眼睛的男人说,一边举起了手中一物。

月光照耀下,左清酒看到那东西,心里一凉。那是一只断手。右手的铁锹下意识握紧。

食尸鬼。

没来由的,左清酒脑海里便浮现出男人所属的物种,就好像以前学过一样。

“我吃饱了!不用,不用!”左清酒疯狂摆手。

“哦~那你是来赏月亮的啊?嗯哼,今天的月亮确实不错!”

男人啃了一口加餐,走了几步坐到一块稍高的烂墓碑上,示意左清酒也找个地方坐。

左清酒随便选了一个墓碑,内心道了声歉,也坐了上去。

他可不想被发现自己是人类然后被食尸鬼和幽魂干掉!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就让他碰上了!

“你看起来有心事啊羊角怪?”男人还怪善解人意的。愣是从左清酒那狰狞的羊角面具上看出了左清酒的心不在焉。

“啊…啊!是有!”左清酒顺着男人的话茬接了下去。

“哦……嘿!老鬼!这位朋友有心事!你不是学心理学专业的吗!给他解解呗!”

“哈?我来了!等会!”正在蹦迪的幽魂停下了舞动,习惯性地摸了摸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扭了扭腰,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这位朋友你怎么称呼啊?”男人好奇的问左清酒。

“九九!叫我九九就行!”左清酒编了个名字。

“噢!我叫阿彪,他叫老鬼,我们经常在这里玩,很久没见到外人来这里了。九九你是从人类世界那边过来的吗?”

“不算…是吧?”左清酒回答模糊不清。

阿彪和老鬼倒不甚在意。

“九九你有心事?说说看!我死前可是知名心理学专业博士!”

老鬼故作潇洒的摸了摸虚幻的大背头。

“那也死了!”阿彪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拆台。

老鬼板着死鱼眼看着左清酒说:“不要理这傻X!勇敢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安静的乱葬岗里,面对着俩双渴望侃大山的“大眼睛”。

心慌的左清酒慢慢镇定下来,突然有了一丝诉说的冲动。

左清酒摸着手中的铁锹,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是指你自己吧?”阿彪插嘴道。

“你不说话没人嫌你话多!”老鬼怒斥阿彪。

左清酒尴尬的摸了摸头顶羊角,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被人害了,那个害他的人他压根不认识,那天……”

左清酒凭借优秀的记忆力生动的讲出了一个无比励志的冒险故事。

阿彪和老鬼听的一愣一愣地,时不时啧啧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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