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又是长庆二十八年春。
再过一两个月,许应就满了半百年纪,这在世俗凡人里头也称知命之年。
虽是知命之年,许应却对自己未来的道一头悟水。
筑基时候的那段记忆仿佛在脑中朦朦胧胧的,刻意被人屏蔽一般。
没办法,许应也不能想那么多,毕竟自己现在只是刚刚步入筑基后期,就连丹田里头依旧是慢慢的真元尚未开始液化,更别提冲击金丹期了。
金丹万里行,还需老老实实始于足下。
筑基期寿命约是两百岁出头,所幸许应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大概是不急的。
“遁!”
许应在自家洞府外头,轻咬指尖,流出一丝血迹混上丹田真元,低声一喝。
原本站在一端的许应,伴着淡红色的光影,身形瞬间向前挪动了三尺距离。
“这遁法当真是奇妙无比啊。”
许应略带喜悦地赞叹道。
一般来说,金丹期修士赖以成名的便是两样东西,法宝和遁法。
正常情况下筑基期修士都是无法修炼遁法的,不过也有特例。
就比如许应从郑长生身上取来的那本浊修功法上就记载了一篇筑基期也能修行的功法,血遁之法。
不过比起金丹期所能修炼的五行遁术来说,取巧的血遁法术自然是差上一筹,所需要的代价也是极大,竟然要修士自身的精气之血。
何谓精气之血呢?
这是修士修炼时日积月累攒下的一口本命之气,若是过多地透支,必然会造成元气大伤,一段时间内都虚弱无比,甚至几近凡人。
此刻,许应便是在修炼这血遁之法。
“嗖、嗖、嗖.....”
远处松林松叶碰撞发出阵阵传响,仿佛隐隐约约飞过来了一位年轻道人。
这道人长得极为端正,身着一身纯白道服,腰间配着一把万松灵剑,脚下踩的是一种飞行灵毯,飘飘然有些卓尔不群。
人还未到,传音便已经入了许应耳朵。
“许师弟在吗?贫道冯三立,有事来访。”
许应抬头一瞧,不正是自己那届弟子中,独一无二的翘首,天灵根的冯三立吗?
按理来说,许应是那届弟子当中最先进阶筑基期的,冯三立应当唤他一声许师兄,不过这冯三立自身天资也是出众想来必定也有依仗之处,筑基期的实力那是必然的。
果不其然,许应神识微微扫过冯三立身上。
发现他丹田之中真元饱满,隐隐已经液化了一些,看来也是有筑基后期的修为,难怪上来便称一句许师弟,达者为先,不外如是。
“冯师兄,有何事吩咐,但说无妨。”
许应也自然不会逞着口头的称呼,让他几分又何妨。
于是,也就对着冯三立拱手问道。
冯三立的飞行灵毯飞得很快,没一会就落在许应跟前,冯三立缓缓走下来,对着许应说道:
“师弟修炼如此勤缀,难怪先我等同届弟子步入筑基啊!”
夸完之后,冯三立又是话音一转问道:
“不知道许师弟有没有兴趣和师兄去洛京一趟,参加那大宁新太子的册封典礼。”
“太子册封?师兄莫不是糊涂了,凡人太子与我等修士何干,不过是些蝼蚁罢了。”
许应也是下意识问道。
“师弟有所不知,这次趁着大宁太子册封的时候我等各宗也是要商议一下整个世俗界资源的划分。”
“若是金丹长辈前去又怕失了各宗之间的和睦,练气期弟子则又更损几宗脸面。于是便让我等新晋筑基前去与会。”
说完,冯三立又是接着补充道:
“这趟差事贫道已经约了青松谷好几位筑基师兄弟了,许师弟不若一同前往?”
许应闻言也是思虑了一二。
一来自己正好也是需要去世俗里头明悟自己的道心,二来筑基后期的修炼也是水磨的功夫,非再是丹药、洞府所能弥补、加速的。
于是,许应干脆也是开口说道:
“那师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冯师兄多多帮衬一二。”
“哈哈!听闻还未有金丹长老收下师弟,待这趟差事办完,贫道便向师尊禀明一二,说不定日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弟了。”
冯三立看许应也是答应了自己邀请,当即笑着说道。
他自然是不会清楚观海与许应之间关系的。
事情谈论完,许应也是兴然邀请了冯三立入府交谈一二,其间奉上灵茶、灵果,冯三立也是赞不绝口。
许应也是看出来了,这冯三立心底也是好的,只是有些桀骜,比较看重面子。
许应自己自然是不太着重于面子上的东西,兴许以后二人也能引为至交。
先前在洛京的时候许应也是有见过静月观、白灵谷两宗弟子,这趟新太子的册封典礼上据说东海的寒石府也会派人前来。
在许应印象里,寒石府的弟子都是那种嗑药成瘾的怪人,据说每逢斗法时候,寒石府弟子都会先吃上一口寒石散,而后状若癫狂,战意倍增,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其实说是重新商议大宁世俗的资源处置,其实冯三立也知道这趟主要还是四宗之间这些年轻筑基弟子的比试。
虽说不一定能知道日后谁能结丹,谁能结丹。但是年轻弟子的水平实力往往也能衡量一个宗门的强弱。
两百年前的黑光门便是在一次宗门间新弟子比试当中,隐隐有些看出了青黄不接的苗头。
因而冯三立作为被他师尊推荐出来,领队此次比试的弟子,自然也卖力地想要表现一二,但凡是许应前后几届新晋的筑基期弟子,只要有空的此番冯三立都有上门邀请到。
天色也是渐渐晚了。
许应的灵茶是用嘉木道人洞府中的千年份灵树叶子烘制的,这灵果较差的也有几百年份,看在冯三立天灵根资质的名头上,许应忍痛也就拿出来与他分享一二。
冯三立自然吃得称心如意,临走时还不忘再三邀请许应去他府上回访。
“许师弟,莫送了。”
冯三立拱手与许应告辞,许应自然也是拱手说道:
“冯师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