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小兵让人把自己的狼大腿放到小卖店的冰箱,转身往回家跑。到家没进门,绕过去往刘婶家去。
刘婶家大门锁着,铁晓兵把着板杖翘脚往院里看了看,牛棚空着。这是上地了?
现在这时候,上地也就是扬扬粪,干不了啥,种土豆还有些早呢,别的更不行。
后天才是周六,小娟才能回来。
铁晓兵掏出来那两颗狼牙用手指搓了搓,又举起来迎着天空看了看,心里嘀咕,这玩意儿这么珍贵么?
还好留了两个,正好给小娟一个。
铁晓兵游游逛逛回到家,又把自己买回来的吃食收拾了一遍,这回好了,用不着担心吃不上饭了。
“小二~!”铁晓兵出门喊了一声。
村子不大,小二家跟他就隔着一排房,他喊一声那边就能听着。
“来了~”
听到他回音了,铁晓兵回屋赶紧淘米焖饭。
饭快好的时候小二来了,端着一个大盆,用盖帘盖着。
“嘿嘿,娘都给炖好了,里面放了土豆和粉条,老香了。”小二端着盆直接往里屋走。
铁晓兵看着他的嘴:“你是不是偷吃了。”
“我哪......”小儿看了看铁晓兵手里的饭勺子,赶紧改口:“就一小块,嘿嘿......一小块,这一大盆呢,我一会少吃点还不行啊。”
铁晓兵举起勺子比划了一下,小二故意一缩脖子,嘻嘻笑着往边上躲。
“你去叫栓柱、喜子、大胖他们,让他们能带点啥带点啥,老子请他们吃五百块钱的大鹅。”
好像这是社会上的规律,通常能败家的都有一些“好朋友”,铁晓兵败家最大的收获就是,村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都愿意跟他玩,毕竟能“败家”的朋友并不多。
现在,一俊遮百丑,好像能把狼杀了的小兵和偷鸡摸鹅的小兵不是一个人了,这次他的伙伴们都没少拿好吃的,看样家里人都没看着他们。
看大鹅看得死紧的老牛婆子,今天居然把大鹅炖好给送来了,还加了菜。放到以前,小二给小兵偷棵白菜她都得抢回去。
一帮人来的时候,铁晓兵的墨镜已经带好了,米饭也盛到了盆里。
栓柱偷了他爸的两瓶酒,大胖也买了一箱啤酒,说是他爹给的钱,喜子拿的家里留着招待客人的猪头肉,铁晓兵又让小二去卖店买了红肠什么的,这帮大小伙子这回算敞开了。
开始铁晓兵还矜持,说能把狼杀了纯属侥幸。可过了一会,酒瓶子见底,人就不一样了,粗门大嗓手舞足蹈的开始白话。
“砍刀!老子劈绊子一刀下去也两半儿了吧。咔!我一刀下去,你们猜怎么着....”
“那只老狼眼睛那块你们看到了吧,一刀下去只砍了破它的皮......”
“老狼啊,铁贵不都说了,铜头铁背......”
铁晓兵酩酊大醉。他感觉自己就是铁晓兵,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硬汉!
喝到最后的时候,他五马长枪的站起来比划,像个大将军一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老狼算个屁,老子以后还要降龙伏虎、斩妖除魔,你们等、你们看着......”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摘掉那个让小二一帮人觉得异常装比的墨镜。最后,跟以往一样,铁晓兵把他们都撵走,关上门就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好像没多一会,天就亮了,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铁晓兵站在一个茅草屋的院子里,对面是一个古装老者,手持拂尘,面颊消瘦,须发皆白,双目精光,高高的颧骨使他严肃的表情显得有点冷。
老者盯着铁晓兵的眼睛,沉声说道:“降龙伏虎斩妖除魔,欲以何为呀?”
“我那、我就是说着玩的.....”铁晓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怕他,讪讪笑着赶紧解释。
“堂堂七尺男儿,出言即诺,然可为人,岂可轻贱戏弄。”老者的眼神变得异常严厉。
“那我......我还......那你说咋办?”铁晓兵想说那我还想中彩票呢,住大房子,开跑车上街收纸壳子,可也得行啊。
老者一指边上的桌子,那上面放了一把刀。
“用这把刀把池塘边上那颗最大的柳树砍了。”
铁晓兵走过去,想拿刀看看,一拿没拿动,差点没把他闪着。
怎么这么沉。
刀柄像一根破烂上锈的圆铁棒,仅有两拳长短,麻麻癞癞的。刀身倒长,估计规格是三尺三,很宽,近一尺,也很厚,怕有三寸,无刃。
铁晓兵憋了一口气,两只手才把堪堪把它抬起来,抬起来看看赶紧放回去了。
“你让我拿这个砍树?”铁晓兵感觉老头耍他玩呢。
“咦~,人呢?
老者不见了。
铁晓兵很自然的往茅草屋里寻看。
“拿起刀,砍树。”
果然,茅草屋里传出来了声音。
“你开什么......”
玩笑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铁晓兵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臂被人用好多鞭子狠狠抽打,瞬间火燎一般的疼痛让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谁他......”
话还没说出来,后背又出现了鞭打的疼痛。
没有声音,更没有人。
但鞭笞的感觉却是无比真实。
“我特么招了什么鬼了?”铁晓兵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他感觉那里已经皮开肉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急忙跑过去抓起那把刀,拖着往门外走。
“我特么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现在怎么办?”铁晓兵心里乱糟糟的,自己怕是被什么鬼怪缠上了。
现在还得先听从他的吩咐,不然太遭罪了,疼啊。
出了茅草屋是一条小径,小径前面是草丛,一百多米之后有一个池塘,边上最粗的柳树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
“我艹!”铁晓兵恨恨的小声骂。
可他刚刚骂完,背上就挨了好几下抽打,疼得他呲牙咧嘴,拖着刀躲着往柳树身后藏。
铁晓兵能把刀拿起来都费事,砍树?能碰上去就不错了。可他不得不用尽力气让这个“碰”看上去更像砍。不一会,他的手腕就肿了起来。
“你妹,吹个牛比惹出这么大的事......”铁晓兵欲哭无泪,直到天明——
好像潜意识给他专心留意,鸡一叫,铁晓兵就醒了。
浑身疼,醒了之后最清晰最真实的感觉,疼。
浑身都疼。
看着肿起来的手腕,铁晓兵有点傻了......
刚刚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
再一看手臂,上面竟真的有细微红色的亃子,粗细不一,纷错杂乱。不用说,后背上也都是。
这些梦怎么回事?
铁晓兵估计自己被鬼缠上了,这些玩意儿晚上没事就折腾自己,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