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什么才叫真正的自由?
苏逆看着迦楼罗那燃烧着战意的双眸,看着四周的反抗军,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坚定,斗志炽烈如火,那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一种无比顽强的生气,仿佛他们可以不屈战斗到时光长河的尽头。
这一刻,他突然对那所谓的自由产生了一种期待,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能让自己的父亲,母亲,面前这么多反抗军为之痴迷,为之舍生忘死,前赴后继。
他想起了父亲谈论到自由时那充满光彩的眼神。
他想起了自己池塘里的游鱼被困锁的那种无奈。
他想起了曾看过的雄鹰,曾看过的飞蚁,无论大小,都敢向着天空,向着烈阳冲击。
“把手放开……”苏逆沙哑的声音响起,此刻却不复之前的虚弱,反倒好像充满了某种力量,“搞明白,我不是什么废物……”
“你不是?这种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的人不是废物,谁是?”迦楼罗继续冷言嘲讽着,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激将法看来起了作用了。
苏逆的眼中又出现了些许光彩,他声音更加高昂,也更多了一些坚决:“我何时说过我不敢战斗?听着,我会用我刀上染满的天兵的血给你证明,我紫血一族,从来没有废物!”
“有点意思。”迦楼罗嘴角掀起一抹微笑,松开了手,“这还有点意思,还算个男人,这才对得起你身体里流着的紫血。”
苏逆站直了身,冷着面孔整理了一下衣衫,抬起头,眼中满是果决:“我要加入反抗军。”
“我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我。”
“我要让天神,让修罗族付出代价!”
他如此坚决,如此自信。
“当然……我也想看看,你们所说的那种自由,到底有多迷人,我很好奇。”
“好奇是人的天性。”迦楼罗轻松地笑了起来,直到此时,他的眼神才从那冷厉的样子变得缓和了一些,“没有人有资格限制我们的好奇心,更没有人有资格阻止我们去践行我们的好奇,这也是一种自由。”
“反抗军很欢迎对自由好奇的人。”迦楼罗后退一步,摊开手,指向那四周的反抗军,“欢迎成为反抗军的一员。”
迦楼罗双脚分立,左手背后,收回右手,握拳,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手臂用力收回,拳心紧贴心口,指尖与锁骨相平,拳心砸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仿若战鼓高响,摄人心魄。
“我心向苍穹而战意生,我剑指星空而志不堕!”
“我们是追求自由的逆天之人,是燃尽困锁的点点星火!”
“记住了小子,这是我们反抗军的军礼和宗旨,把它们印在你的骨子里!”
苏逆面色冷漠而决绝,如迦楼罗一般,双脚分立,左手背后,右手成剑指紧贴心口:“明白!”
迦楼罗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欣慰,他收了军礼,负手站直,道:“那么,现在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下午就启程,返回我们的家――‘桃源’。”
“是!”苏逆同样收了礼,明明是刚刚参军的他,明明是才十六岁的他,此刻却那样英武不凡。
迦楼罗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看向苏逆:“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苏逆昂首正姿,傲然而立,朗声回答:“我叫苏逆。”
“逆天的逆,紫血族族长苏帝之子!”
迦楼罗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原来是苏帝的儿子,总算没有丢了你爹的名声。很好,去收拾吧。”
“是。”
…………
苏逆又踏入了自己熟悉的房间,他点燃一支烛火,摇曳的光芒将黑暗驱散,屋内如从前一般安静,只是安静得令人有些窒息,不似从前那样令人心安,平和的静谧。他默默走向了自己的床榻,在床头那里,是一个金箔封边的红木盒,那是他之前从紫胤戒里取出,打算仔细看看的,他的成年礼物。他捧起木盒,抚摸着它的表面,仿佛又感受到了两天前父亲将它交给自己时,那残留在木盒上的,父亲双手的温度。
“父亲……”他轻轻打开木盒,内里的锦缎铺垫上,一枚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红色琉璃静静躺在那里,淡红的晶莹外壳下,赤红色的光彩如血般流淌。
苏逆短短的失神后,便不再多想,手一挥,又将盒子和那“凤血琉璃金”收入了戒指内。
他在自己的房间内慢慢踱步,一寸一寸地看遍整个房间,似乎想把他们全部印在自己眼眸中,烙在自己脑海中。
可是终究要离开,终究要向过去告别,一切的故事,未来总在前方。
他带上了两套衣服,带上了几本父亲送给自己的书,带上了自己师傅苏瀚送给自己的狭长双刀,走出了房间。
锁上门,一切回忆与过去告一段落。远处的紫氤峰上,来来往往的反抗军正搬运着紫血族宝库中的宝物。那是苏逆主动送出的,只剩他一人的部族,要那些宝物又有何用,不如交给反抗军,作为资源。因此他便主动和迦楼罗说明了,用紫胤戒的权限打开了宝库,将宝物全部交给了反抗军,自己只留下了那“凤血琉璃金”,以及一些其它矿石以备之后打造自己的新武器。
苏逆走下了紫氤峰,他最后一次回望那居住了十六年的庭院,回望自己父母的庭院,最后又望向了天空,墨色长发飘扬,他默默出神,那一明如洗的天空,此刻在他眼中却那样陌生。
“没有想到,天空的上面,也是那样黑暗……所谓高高在上的神灵,也是这样无耻……”苏逆心中暗暗道,“总有一天,我要掀了这片天,让他们的黑暗显露在世人面前,由我们来创造新的光明。”
“今日灭族仇,来日必当杀尽满天神灵,血祭我紫血族人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