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久面色铁青,他慢慢得走下台阶,每走一步,屋内的温度就下降一分,但是却却仅仅限于反抗军的几人身前,也就是白信石和天兵所站的位置。
就像白信石早上对待白明一样,此刻白信石却成了被寒气折磨的人,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一层白霜,但他却无动于衷,只是不再说话,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白岁久。
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愤怒、绝望、惊恐。
种种情绪交织,就像是寒冷而尖锐的冰锥一次次地刺透他的心脏,那种刺骨的寒冷从他的心口,像附骨之蛆一样,蔓延到他的全身。
两名天兵也被那寒气侵袭,但他们只是眉头一皱,而后浑身一震,淡淡的金光便涌出体表,驱散了那刚刚降下的寒霜。
而被天兵制住的白铸阳却丝毫没有受到寒气的攻击,他的身上也自然没有一丝冰霜。在一个房间内,能精准地划分出寒霜攻击的区域,还能在攻击范围内精确到侵袭对象,可见白岁久对灵气的掌控能力早已出神入化。
“信石,你是我的儿子,阿烈也是。”白岁久走到了白信石的面前,开始冷声说道,“我以前不在乎你去搞一些小手段,收一些势力,作为族长的继承人,该有的权谋手段都得有,这我不在乎,甚至我可以支持你鼓励你。”
“但是你要搞清楚规则,做什么事,都是有个度的。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会因为一个必死的未来去做傻事,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因为族长之位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
“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真的能狠到这个地步。你玩得过头了,手段用的太过了!”
“你搞清楚,白冥族还不是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谁的白冥族!”
白岁久越说,情绪越激动,随着他最后一句咆哮出口,他那天尊境界的气息完全不再压抑,像是决堤的洪流一般淹没了整个地牢!那强悍暴戾的威压,让境界还低的九队七组众人感到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噗——哈哈哈……哈哈哈……”白信石也是天尊,虽然境界不如白岁久,但是对这威压,他还是不在乎的。他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在此刻开口,开口便是一阵苦笑。
“老爷子,我哪里是做的有问题?你也哪里没有怀疑过我?只不过是我没有明着干而已!只不过是我没把这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而已!今天我说了出来,知道的人也多了,你也听到了,所以你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而已!”
“要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话,你也不会多说的对吧?我说的没错吧!因为你要维护白冥族的尊严,你不能让这种家族丑闻传出去!但现在你已经掩饰不住了而已!”
白岁久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漠然地看着白信石,但是从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就能看出,白信石所说的,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如今众人才意识到,这所谓不理族务的无能族长白岁久,哪里是真的无能?白岁久当了至少五十年的族长,权谋之术无所不通,真要说的话,他才是白冥族最高深莫测的那个人!白信石的那点手段,哪里能瞒得过白岁久?
白信石也自然懂这一点,他梳理好了思路,便再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脸上又涌上了笑意:“老爷子,你看,这事情我做的不对,我可以认错,但是并不是咱们就真的撕破脸了。知道这事的,不过就是咱们房间里这些人罢了,族人们依旧不知道,老爷子你大可不说出去,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有什么问题?”
“至于在场的这些人,哪怕是我使了些小手段,但是白铸阳勾结反抗军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已经逃不脱了,如今天兵已经知道这件事,白铸阳必定难逃一死,这些反抗军也肯定不可能活下来,他们一死,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你也没有别的选择,难道你要和天兵作对?然后把我们的家丑宣扬出去?”
“父亲,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更何况,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直到此刻,白信石才正式叫出了父亲这两个字,他冷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白岁久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屋内的寒气也随着这个动作散了几分,白信石的笑容也更盛了些。
白铸阳脸色陡然一变,白信石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白岁久会怎么选择,这根本是不用考虑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的苏逆再次发出了声音。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瞬间,白信石等人的数双眼睛都看向了苏逆。
宗炎只是笑着,他自然知道苏逆要说什么。
“族长大人,你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但是你这唯一的选择并不是和白信石说的一样。”
“你的选择只能是杀掉白信石,和天兵决裂,投入我们反抗军。”
苏逆一字字地说完,一席话完,铿锵有声。他那幽蓝的双瞳里那种冷漠与决绝,让他这番话的气势丝毫不弱于白信石。
“你在说笑话吗?”白信石嗤笑一声。
苏逆调整了一下姿势,端正坐好,而后微微昂首,冷声道:“你说你谋害自己的亲兄弟这件事只有场间这些人知道。但是不好意思,你错了。”
“我的部下里有一位阵师,早上的时候,我们在部落的大广场那里,按照我这位部下的指示,做了一个传音和扩音法阵。”
“时间仓促做得比较简陋,扩音效果不是很好,不过也足够让小半个宗族的人听到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我想现在,应该几乎整个宗家的村民都在广场上,在议论和咒骂着您这位大长老了吧?”
苏逆缓缓地说完,而白信石的脸上,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