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府一共有五进院子,大小房舍六十八间,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每间都要搜的仔细再仔细,几十名下人一起折腾,也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当一份完整的绘图摆在汪大老爷的书房中时,他的内杉已经被涔涔的冷汗湿透了。
在自己的家中,一共有十二条密道,将全部六十八间房舍尽数连接在一起,也就是说,熟识这些密道的人,随时都可以从其中一个房间,走遍整个汪府而不被人知道。
一想到自己睡梦中很可能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掉,汪大老爷就觉得如坐针毡。他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目光触及到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随时都会有人窜出来,用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
“来人,来人!”
门一开,大管家走了进来。汪大老爷说,“这里是住不得人了,你马上替我寻一处合适的宅子,搬过去之后就把这里卖掉,记住,密道的事谁也不能说,也让其他人把嘴巴闭严实,如果漏出去一个字,我拿你是问!”
伺候汪大老爷这么多年,大管家从没看到他如此慌张的样子,“老爷,您,您说的事儿我马上就去办。可是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汪大老爷不耐烦的说,“有话就赶紧说,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住下去了!”
“老爷,您还记得当年把这宅子卖给咱们的人吗?”大管家问。汪大老爷想了想说,“我还记得,那人自称是帮朋友转手。我记得,这里从前住的是那个姓李的药材商人吧?”
大管家点头哈腰的说,“没错,老爷您一点儿都没记错,之前住在这里的那家的确姓李。可卖给咱们宅子的,却自称姓白,说是李家的旧友。”汪大老爷问他,“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老爷,我打听到一件事,那个姓白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李家的旧友,更不是他家的亲戚,而是那边的人!”大管家的脸黑的像一块儿碳似的。汪大老爷一拳砸在桌上,“那边儿的人?这么多年了,我看在血脉亲缘上,一再忍让,没想到他们却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大管家沉吟片刻说,“您不愿意知道那边儿的消息,可是我却不能不时刻打听着,就是防着他们还会下黑手。最近我听说,二老爷在赌坊里输了不少银子,家里的开销支撑不住,已经偷拿二夫人的那些钗环首饰去当铺里当了。可这些还是不够,要债的整天堵在家门口,二老爷现在是焦头烂额,一心想弄到银子,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
“你是说,他要对我下手了?”这个念头已经在汪大老爷心里藏了很多年了。尽管不是一奶同胞,他也不愿意相信同父异母的弟弟会对自己下毒手,更不愿意外人看笑话。可当他亲眼看到那些密道时,汪大老爷知道,不能再心软了。
“明天,你多待几个人到老二府外守着,看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有,去赌坊那边问问,他到底欠了多少钱,一一弄清楚了,再来回我!”汪大老爷挥挥手,让大管家出去。这一夜,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紧闭了两天的汪家大门终于开了,燕合宜总算松了口气,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宜春了,他心里仿佛有只小老鼠在抓挠着,痒痒的很。见他终于露出了笑意,圆圆才敢开口,“公子,您怎么对着汪家的大门傻笑啊?他们家都不是好人。”
在圆圆幼小的心中,已经恨上了汪大老爷。如果不是他用金子诱惑,爹娘也不会狠心把自己卖了。燕合宜说,“你还记得那个和我一起的姐姐吗?”圆圆点点头说,“她不是你的夫人吗?”燕合宜道,“现在还不是,但以后她一定会是我的夫人。圆圆,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好!”圆圆拉住他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不远处有一家饭馆,燕合宜带着她走进去,在靠窗的桌子边坐下,点了几个圆圆爱吃的菜。小二送上一壶热茶,忽然有人惊讶的道,“这不是燕公子吗,真巧,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燕合宜抬起头,却看到良飞尘正站在桌边,冲着自己微笑。圆圆胆怯的朝旁边挪了挪,燕合宜说,“良老板,真是巧,请坐!”
良飞尘丝毫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小二送上酒菜,燕合宜说,“再添一副碗筷两个小菜。”他对良飞尘说,“良老板,不知你到这儿来是有事要办吗?”良飞尘说,“燕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人喜欢游山玩水,一有空就到处走走,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燕公子。哎,宜春姑娘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你是说那位夫人,哦不,是姐姐吧?”圆圆眨巴着眼睛说,“她可是我们公子未来的夫人,你问什么问?”自从燕合宜把她带在身边,圆圆已经俨然是燕合宜的贴身小管家了,良飞尘一提起宜春,她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为自家公子说话了。
“这位是,哦,燕公子,这是你女儿吧?”良飞尘笑嘻嘻的想去摸摸圆圆的小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燕合宜连忙说,“你别误会,她不是”
没想到圆圆却抢着说,“没错,我就是他闺女,就是他和你说的那位姑娘生的,我劝你就别白费心思了!”良飞尘一眼就看穿她在说谎了,嘴上却不说破,“哦,是吗,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燕圆圆!”圆圆只知道公子姓燕,就随口说了出来。良飞尘意味深长的看向燕合宜,燕合宜强忍着笑,招呼良飞尘说,“别听小丫头胡说,她,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调皮的很。良老板,请!”
两人推杯换盏,竟然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燕合宜却知道,这个良飞尘来者不善,宜春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良飞尘说,“我也是偶然听说,燕公子和宜春姑娘出了远门,你们是路过呢,还是来这里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