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忍,是在乌云镇的一个偏僻小村出生和长大的。
他的父亲就是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农者。凌晨早起将泡好的黄豆磨好,接着架上两米宽的大铁锅,添上些许干柴或者玉米棒子,用中火慢慢熬制,豆腐就这么做成了。白天和下午的时间,他就需要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在村里使劲吆喝着:“卖豆腐哩!”将后座那些做好的热腾腾豆腐卖给有需要的人。
小时候的杨忍,不知道什么元士,也不见过什么壮观华丽的建筑。黄色的玉米地,白嫩的豆腐就是最美的景物。制作精美的元文——铜币是村里最大的货币,而元钱就是流通最广,也最常用的铜子儿。
在杨忍眼里,做豆腐就是件伟大的事业,坐在父亲破旧的自行车杆前就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小杨忍跟着父亲卖豆腐,有时村里有钱的富户会给他的小包塞上几颗糖果。那丝丝的甜味让幼时的他难以忘怀。
每当问起这些糖果是哪里来的时候,大人会说这是从城里捎回来的小零食。
对糖果的渴望,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让杨忍慢慢对大人口中的城市感了兴趣。
这个小村叫做杨村,杨姓在这里是大姓,故有此名。
村子虽小,却是依山旁水。北面是老庙山,香火很是旺盛。据说山上有座传承千年的老庙,里面的老道庙主,算卦很灵,不少达官贵人不远千里来登山拜访这位传说中的半仙。由于老庙只传教,并不教人习武,王国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古侠以武犯禁,迈入元士纪元后,各大王国加强了对武者的管理。非官方的武者组织全部视为非法组织,派出军队强力镇压。乌云镇封山,有万年历史的一寺一庙就是这么消失于时间长河中的。
寺庙和道观内的武僧与元士相似的道士,看似实力强大。可惜在王国的军队铁骑之下,在强势的元枪和元炮面前都是一碰即碎。既然作为武者领头羊的一寺一观都难以抵挡王国的脚步,其他小一点的武者门派自然要么选择解散,要么选择加入王国的武者学院或者参加军队作为教官。
这就是泰拉门派的消亡史。
山下是水,有两处不小的湖泊,名字叫做月湖和鸣湖。前者因类似月亮的形状得名,后者则是因夜晚走在湖畔,听到如同鸡鸣的声音而得名。杨忍一家在月湖旁有个几亩地,有了湖水涨潮带上来的泥土,收成还不错。再加上杨忍父亲的豆腐手艺,导致杨忍一家在杨村算不什么大户人家,但最起码饿不着,能穿暖。
月湖,村里人称“月河”,有着明澈的河水,却是不怎么深。小时候的杨忍常常在偷懒的时候,跟着几个村里玩伴去河里摸鱼逮虾。
另外,平日里杨忍父亲念叨最多的就是,小忍,咱们所在的乾元国,王都是座很大很大的城市,名字叫做天方。你将来可别学我,在这小村子待上一辈子。等你长大一点,就出去看看,不求你能去王都生活,去周边大一点的镇子都行。这里,你最好别回来了。杨村,没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
至于杨忍问起王都有多大的时候,父亲笑道:“米拉城估计得有咱们村子十几个大!”
那是什么概念,小小的杨忍走遍整个村子得要3个时辰,这还是骑那辆破自行车的时间。
从那之后,他就真正意义上对村子外的世界起了心思。
在一次缠着父亲,想要一同去村外的镇子卖豆腐的路途中。杨忍结识了今后的义弟——杨封,一个抱着自己玩具死都不肯松手的孩子。他也认识了称得上自己半个师傅的工人老宋,一位憨厚的中年工匠,属于控兽家族宋家培养的私人生活职业者。
那一次,杨忍选择了留下与老宋作伴。
“我要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村子那里我就不回去了。”小杨忍一脸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好,你在这里好好跟老宋学习手艺...将来能在这座城镇定居最好...我是说如果...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回村子吧....做豆腐,很辛苦,但总不会饿死。”杨忍父亲敲了敲自己的烟袋,沉默了一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我不会再去做豆腐了....我要跟老宋一样铺路,盖房....最后我要定居在这个城市。”面对父亲的关心,小杨忍胸中有一股名叫逆反的火气在燃烧着。
这座城市里有元士基础学院,但是只有城市居住资格的居民才能送自己的孩子去那里上学。
望着学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曾接触过书本和老师的杨忍在那一刻默默发誓,不论用何手段,将来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基础学院学习。
然而,不久之后的一场元兽暴乱彻底摧毁了那座城市——阳城。
城破了,贵人们早都分批乘坐传送阵撤离了,而平民们则成为了他们拖延元兽的手段。
老宋,这个善良的人,很不幸运,死在了那场暴乱中。
残破的城墙,破碎的建筑,满是脚印的街道,在老宋残破尸体遮掩下,青年杨忍清醒过来。
杨忍哭着喊着,在一堆废墟下找到了腿部受伤,苦苦支撑的杨封,背着他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家乡——杨村。
“回来了?”村口,父亲略显年老的脸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恩,回来了。”杨忍点了点头。
“还走吗?”父亲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杨忍重重的点了点头,倔脾气上来了道:“我还要走!走不出这片村子,我杨忍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在村里卖豆腐了...我的子孙也只能当个卖豆腐的人...我不喜欢豆腐,我恨豆腐...我还要出去走走,去更远的城市。”
父亲一瞬间没有说话,嘴角的烟袋花落在地,抬起的右手并没有打在倔强的杨忍脸上。
他叹了口气权威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我看你你还是老实卖上几年豆腐,凑够自己和小封的路费,再去更远的城市吧。”
杨忍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高声道:“可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宁愿平凡,也不愿平庸于村里。”
画面转回看守楼附近的军人杂货店。
杨小莫整理了下自己被雨滴打湿的衣衫,对着老张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板,我来买件厚衣服,要男式的。”
老张闻言从第三个柜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纸盒,打开后拿出一件深灰色衣服递向杨小莫道:“50枚元文。我这里不搞价,爱买不买。”
杨小莫虽然没自己买过衣服,但也听过自己母亲对父亲的抱怨:“这衣服明明是几年前的款式,也敢卖这么贵...这群裁缝真的是跟那群学医的学会了...棺材底下死要钱...这么一件旧款式裙子,敢要我20枚元文。”
杨忍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他买衣服基本都是只要看着不错,试穿着还不赖,又不是很贵的话,就买下了。镇上的店铺就喜欢杨忍这样的买家,不搞价,不斤斤计较。
老张明显要的钱多了,裁缝同样有等级。日常穿的衣服也就是一阶职业者裁缝所制造的,正常售价的话就是5枚元钱左右。20枚元文就够找个二阶裁缝了,50枚元文你以为是裁缝大师亲手制作的服装啊。
不过杨小莫很是懂事地没有多问,反正表哥也说了这里就一家成衣店。
他不冷不淡的回道:“好的,给你钱。”
说完,他拿出了母亲给出的20枚元文和自己小金库里的20枚元文。由于宋宿的穷养教育,着20枚元文还是小莫存了一段时间才有的...比如私藏的一些过年红包。
老张头乐呵呵地收起了50枚元文,对杨小莫赞赏道:“你这小子还算懂事,我给你说说我这里衣服的好处...自动拉伸,不存在尺码....只要不是身材太离谱的人,都能穿得上...再加上还是位二阶高级裁缝亲手缝制,卖你50枚元文绝对不黑...”
杨小摸额头一头黑线,暗道:“你这还不黑?从里到外黑透了好不!一位二阶裁缝制作的衣服就敢漫天要价,伸缩自如又不是什么稀有属性....真好意思要50枚元文,算了,我认栽,权当听故事了的钱了...”
拿起衣服,也不细看的杨小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家黑店。
当小莫走后,闷头喝酒的教官嘴角勾出一道冷笑道:“老张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黑了...忽悠人家小孩子,你就不害羞吗?”
老张厚着脸皮数着铜币,一个个放入自己的小盒子,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也知道,我本身也就靠这个赚些差价...”
“懒得说你,不过卖给我们,可不能这么黑了。”教官一脸正经地说道。
老张头把钱收拾好后,将桌子上堆放的盒子推在地上,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精致的酒杯道:“那是,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来,来,我也好些日子没喝酒了,就陪你一起喝两杯。”
教官没好气地说道:“滚,滚,一边去....我还不知道你,每次去外面进酒,就会在军区偷偷就卖上一瓶...一瓶酒,能馋死那群待在军区里的士兵...他们每次不都是出的高价...你赚的那么多,能没酒喝?”
老张头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瓶灵果酒,往自己杯子里满满倒上一杯,喝了一口道:“这不是有人陪着,再聊些有趣的事情,喝酒才更舒服得吗?”
教官放下自己未喝碗的酒瓶,拿起老张的酒瓶往另一个杯子倒满后,喝了一大口,嘟囔道:“真不知道镇主府那些人怎么想的...想让军区这群新兵蛋子去探查封山...他们抓抓普通人还行,清理元兽就算了吧...估计一些风吹早动,他们都能当成有高阶元兽来袭...”
老张头很是不解地询问道:“往常不都是周部的中级学院派人下来来清理元兽,顺带训练学员的吗?今年是怎么回事?”
教官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多事之秋呗。上个月接连几个猎人小队去了封山,一去不回...他们的亲人,不少人去镇主府闹了....你就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位人王的政策...”
“不就是削弱贵族的实力,加强平民在王国的地位吗?”老张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慎言...另外,听说北方那边的兽族也不老实了...周部的军区调了不少士兵和军人去了那里...至于那群中级学院的人,则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估计要是战事不顺的话,还要从咱们这里调走了15个士兵,几个军人或教官...于是镇主府就让咱们这里出人去封山查查...查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迁移来了什么厉害元兽...嘘了一声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老张头安慰他道:“反正那群兽族也不可能打到这里...操这心干嘛..来来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