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尼玛,怎么刚分开不到半小时,柳如烟就出事了!
我定了下神,“你是谁?”
“要报警的话,你见到的就是她的尸首!”
不知为什么,这人把柳如烟当成了我的女朋友。其实,我和她的关系,只是二面之缘,两个人都还对对方抱着先谈谈看的态度,我甚至都没碰过她一下,甚至,我刚刚跟我妈说,我不太喜欢柳如烟。
可是,这个电话指名道姓地找上了我!
“我不报警,但我怎么找你?”情急之下,我反而冷静下来。先稳住对方,看他的诉求。
“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过来。我看得到你,如果放下这个电话,看完地址,你只要再用手机,她就是死人了。”
“我需要导航!”
“不可以,不认识你就用嘴问!不许问警察。不许再用手机,不信你试试!”那个声音不带感情的威胁。
“等一下!你是想要钱的话,你可能找错人了。”我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找我。
“就要你过来!”电话挂了。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赶紧把车停在路旁。果然,电话响了下就进来从柳如烟手机上发来的一个信息,写着一个地址:“复新路285号华兴科贸大厦地下停车场地下三层,H区。到了等电话。”
我环顾四周,只见周末晚上大街上的车流开始密集,骑共享单车,电瓶车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不知电话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我,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好象没有骗我。所以我不敢再打开手机。
地址上的“华兴科贸大厦”我是认识的,离我现在停车的地方不太远。前几年,创新科技领域特别火的时候,华兴科贸也是很多刚毕业青年的梦想发源地。但这两年泡沫渐消,这个大厦也成为了创业者的炮灰,以前经常在这里送餐的我,最近半年就发现里边的公司、商铺关门的关门,倒闭的倒闭,日渐萧条。前几天我去送外卖的时候,还看见大厦门口贴着清算关门的告示。
在我的外卖箱下边,我压着我平时送外卖时的防身武器。因为近年来秘境管控很严,管制刀具不让带,我平时都把一个我上学实习时用的地质勘探锤放在箱子里。
我这把地质锤长一尺五,是以前同专业的学长毕业后留给我的。橘红色的防滑橡胶握把,头上一侧呈细尖形状,一侧是钝头,看上去就像一个尖尖的鹤嘴锄。这个地质锤主要是用于野外勘测时,对火山岩浆岩进行敲击,锤头是由高碳钢一次成型,既轻又硬,用来日常防身,非常衬手。
怕真有人监视着我,我装着收拾一下外卖箱,把那把锤子拿出来放在右手袖口里,便向华兴科贸大厦驶去。
天还没有完全黑,华兴科贸大厦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迹,大厦里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灯光。我把车停在大厦外侧,走到有“停车场”标识的一处小门前。这时电话又响了。
“地下二楼,F区。”那个古怪的声音发了新指令后,立刻挂掉。
我摸摸袖里的锤子,把握把倒拢在右手手心。用手机打开手电功能,左手照明,从那“停车场”的小门沿扶梯蹑手蹑脚地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二楼还有几处明明灭灭的惨白日光灯,但大多数位置已经是黑呼呼一片。我从小门里出来,在空旷无人停车场的承重柱上寻找字母,确定位置。
四周一片静悄悄,隐约可以听到头顶污水管道里有疏疏落落的流水声音,在前方屋顶,还有灯箱因为接触不良,反复“啪、啪、啪”的打出一个个电火花,落在地上。
地上也是污水满地,发出阵阵地下室特有潮臭味。我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硬着头皮向停车场深处行进,脚踩污水,发出啪叽啪叽的脚步声,在一片静寂之地,显得更加阴森。
当我看到承重柱上的字母“E”时,知道前面就是F区了,就放慢脚步,收住呼吸,慢慢向F区走过去。
这里灯光微弱,大字母“F”顶上只剩下一盏灯半明半灭。柱子下面,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被捆得像个棕子,嘴里堵着麻球,但却像在昏迷之中,没有一点动静,那应该是柳如烟?
我伏低身体,向她周边观察,并没有人。
我轻轻向她走近,还有不到十米,突然从柱子后面转出一个黑影,身穿一件白色卫衣,帽子罩在头上,暗光之下不见面孔。
但是!我能从卫衣帽子罩住的黑影里,看到一双凶狠的红色眼睛,就像荒野中看到的饿狼之眼,而这人头顶之上,笼罩着一层緋红暗光。
这就是我在影院看到的那个黑影和红光!
“就是你?”那黑影阴恻恻地说。
“你是谁?”
那影子并不答话,突然大跨步向我冲过来,抬腿向我胸前踹过来,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疑为非人类所为。
尼玛,我以为到了现场先得谈个判,搞清楚彼此,谈不拢再动手。这玩意儿怎么上来就干?
好在我动作不慢,连忙飞身向后倒跃出去,不料那影子比我还快,一脚未中,另外一只腿已经凌空,向前一冲再次向我后跃的身体蹬踹,我身在半空,没有着力点,只好身体全力下压,伏身向下,那腿从我头顶踹空。
但我明显感觉这踹空一腿未用上力,以前练搏击时,教练说过“腿无力,有后计”,我立刻提防他的后招,紧盯他身形变化。
果然,他一脚踹空后,空中拧身,踹空那腿在空中一盘,用脚后跟向上一撩,翻踢我面门。我既然料到他有后招,一个仰身,他脚跟带着疾风从我鼻梁前扫过。
他翻踢踢空,两腿空中交叉,身体背向我,接用用后面的腿,再次向后蹬过来,力度仍然凌厉如风。我这时刚刚仰面躲过,想避过这一腿,就只能向后倒地了。我一个后滚翻,在污水地上打了一个滚,顺势跳起来,大喊一声,“等等!”
那黑影四击不中,根本不停,脚一落地,又纵身飞起,侧身飞踢向我。我向侧旁一闪,那腿再次踢空,但他身体这次与我接近了很多,我用扣在右小臂内侧的锤子把,向他飞踹而过的小腿前侧胫骨抡出。他屈腿避开,一拳砸向我的太阳穴。
在技击里,侧飞踢落地斜击太阳穴,是很常见的连续击打术,但这人的速度之快,让我咂舌。
卧槽,这人练过!
但对不起,我也练过。爷们儿当年全国大学生格斗大赛的个人冠军不是投票投来的!
要是没练过的,躲这一拳基本上是向后躲或缩头避,让拳头抡空。但这个连击的套路是,跟着这一斜击太阳穴,另一只手马上跟着一记上勾拳。这时无论你向后还是向下躲,这记从下向上的快速连续勾拳,很可能会直接闷上你的鼻子或下巴,打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对于练过的我,应对是侧避拳头,身体反而前贴靠,让他这记拳头擦脸而过的同时,向前向上猛抬膝,用膝盖攻敌下阴,以攻为守,让他后续的勾拳来不及挥出,就得回来避挡我的膝盖。
果然,他另一只手的上勾拳还在半路,就不得不下砸我的膝盖,以防止要害被攻。
他的拳头砸在我膝盖的时候,是我们两人的第一次实际肉体接触,我感觉我的膝盖像是撞上了一块石头,心里暗惊。这只是他中途变招的临时遮挡,这拳头的力度已经让我痛得一咧嘴,这要是直接打过来,我能不能接得住?
艹,哪顾得了那么多,尼玛他上来就干,把我当Hello Kitty?
我膝盖被挡的同时,知道他的拳头也被我膝盖滞住,我接着左手成拳,一拳左勾带风,狠击他右肋,这时他已经无法躲避,只好硬生生地接了我这一拳。要是有裁判,这招我先得了一分。不过,我多年没有击打沙袋,这左拳的力道,完全不足以让这个人倒地。
电光火石之间,我斗志高涨,贴近他的帽子想要看到他的面孔,不料竟然还是除了那双凶狠红目以外,此人卫衣帽子里还是一片漆黑。我不由一凛,心想这影子是人是鬼。
这人头顶上的緋红光芒突然一炽,砸我太阳穴的拳头猝然回收,再次直拳击向我的鼻骨,同时,挡我膝盖的手,也挥向我的肋骨,拳速之快,让我心寒。
按技击实战,我应该低头避他面门一拳,一手弯肘挡他击我肋骨一拳,另一手回手再击他左肋。再得一分。
但这是生死关头,我根本就不再考虑击打有效得分位置。
我左肘磕在他击我肘骨的拳头的同时,我感觉到他击打我面门的拳头上寒光一闪,虽然让我避过,但我心里明白,这人手上套着手刺,或者说是指虎。
他是想要我的命!
我右手一抖,扣在我右小臂内侧的地质锤已经锤头向上,我握住握把,尖头向上,向他左腋斜上极速狠击。
击打左肋和斜击左腋,这是个质的区别。
左肋虽然也是人体软肋之一,但有肋骨阻挡,防护躲闪及时,不会致命。
而左腋部分是人身侧距心脏最近位置,拳手对决,一个重要防御姿势就是要夹住大臂,尤其是要夹住左腋,否则被直击到这个部位,虽然对方戴着拳套,打准了也能被打得心脏骤停。
何况,挥向这个部位的,是我地质锤的尖头,坚硬锋利,可以轻易啄碎地质变质岩、岩浆岩的坚石。
“呜”,锤子带着风,向黑影男要害直挥过去。
想要我的命?我也必须要他的命。
“咝......”那黑影男吸了口凉气,估计是感受到了这一记向上斜劈的狠毒。
他反应极快,收回拳头,手臂夹向锤子的同时,侧身用肩向我胸前猛撞,既避开锤尖,又反守为攻。
我被他撞在胸前,向后一个趔趄,退了几步,脑子里抽地想了一下,卧槽,我丢了一分。我的锤头也“呜”的一声划过他脸前的空气,贴着他身体扫空。
我收住脚,挺直腰杆,看向对方,心中的惊惧反而没有开始那么盛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两个回合交手,让眼前的这个黑影已对我产生了畏惧。
小样儿的,弄我?我想,你该说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