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荒弃的房间里,周围断墙残垣,十分凄凉。
头还隐隐作痛,腹中也是阵阵闷痛,还有些恶心,真特么特别难受。
难受!我又躺下了,感到身下泥土也似乎散发着一阵阵的腥臭味。
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
过了一阵儿,脑子才浮现出我勒住那个叫屠刀的黑衣男,和突然额头一紧,四周昏黑的记忆。
我还活着?谁救了我?
我再次爬起来前后左右观察,这屋里一片昏暗,月光也没照进来,我摸到了身边的手机,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特么的,没电了!
我揉了揉脑袋,又仔细听听周围,没有任何响动。奇怪,下午那三人已经失踪了。他们没杀我,为什么?
我感觉一下身体,还好,除了肚子难受,其他还好。
我还记得我进来的路,沿原路返回,找到我的小黄,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回到合租房,张大侃看着我浑身是土地走进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丁一?怎么是掉沟里了?”
我没劲和他解释,只是说了句关你P事,就瘫在床上了。
过了会,张大侃给我泡了碗“出钱一丁”方便面,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一句话没说,默默走回房间。
充了电的手机里有不少电话,聂晓倩除了打了一个报平安的未接电话,就一直没有动静了。其他人的电话,我不关心。
我再次拨了聂晓倩的电话,盲音响了好久,我的心也悬着。
终于,电话里传来聂晓倩慵懒的声音:“喂......”,好像是在睡觉。
“是我,丁一。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我有点困。”
“谢谢你!”我心里还想着下午我轻吻她手,而她默默接受的事,心潮又是一阵澎湃。
“嗯,我也是。”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休息吧,晚安。”我赶紧说。
“晚安。”她声音温柔而甜美。她挂断了。
我长吁一口气。怎么说呢,回想今天下午的险情,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被那三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弄死,但是今天绝对是逃了一劫,而且这一劫差点连累我最喜欢的女生。
有一个喜欢的人真好。在我的世界即将崩塌时,还是想为了她最后努力一把。
可是,我又想起李进那天和我说过的话,“人是分阶层的”,我心中的那个小火苗还是不要继续燃烧的好。
想到今天遇到的事,我想见一下庄以诚,所以就给他维信留言,简单说了一下下午遇到的怪事。
本以为他不会很快回复,但几乎是立即,他的电话进来了。
“丁一,你现在没事吧?”庄以诚十分严肃。
“我现在感觉身上没事了,刚醒过来时,头有点痛。”
“那三个头上有红光的人,再也没有遇到了?”
“我不知晕过去多久,我醒来以后就没有见过他们。我觉着他们还是认错人了,他们要找的是一个姓宁的人。”
“恩......”庄以诚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样,丁一,我想请你先暂停止送外卖。这段时间你要非常非常小心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从今天的情况看,我非常担心你会被袭击或被绑架。”
“哈哈,庄教授,那我就整天窝在宿舍?”
“你呆在宿舍,也比你让人劫持送命要强吧?我们现在还无法判断是什么人要这么做。现在我们需要你做的是,报警,然后不要轻易外出!这事关重大!”庄以诚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点着急了。
我也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得不轻,“好,我听您的。”
但我心里想,我也得为可能的突发事件做些身体准备,彪子有张健身房的卡,我需要去增加一些体能训练。我这次废掉了那个小个子黑衣人一只胳膊,下次我要放倒他。
在报案的时候,我介绍了一下头一天我被跟踪和拘禁的情况。
警察叔叔们开始很重视,但当我说凶手可能来自冥界,而且很可能是鬼的时候,警察叔叔停止了记录,并开始动员我先去就医。
我说我身体没事,但他们说我不仅是身体需要检查,也希望我能重点去一下精神科。
我一听明白了,他们把我当成了精神病。
当我再去争辩的时候,他们已经非常没有兴趣和我继续沟通了。
他们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庄以诚听说我的案子立不了,立刻带着张若萌到附近一家餐厅约我见面。
“丁一,我们这次来找你,主要是谈一下你接种芯片的事,不知你现在怎么考虑这件事,还有点顾虑吗?”庄以诚开门见山。
“上次我想等中秋节以后再给您一个答复,现在我有点动摇。主要是经历了昨天这件事以后。但我真不知道这个芯片怎么帮上我。”我如实地向庄以诚说了我的想法。
张若萌接着我的话,“我们现在的进展,可以基本保证接种手术是安全、可逆的。就是说,即使手术不能完全接种好芯片和你的神经元,我们也能保证退出,安全恢复成目前的状态。当然,手术可能需要开颅,但你放心,是全身麻醉,不会有痛苦。”
我看向张若萌,“然后呢?接种成功以后,我能看到什么?”
张若萌看看庄以诚,又把眼睛转到我身上,“我们现在还无法知道能看到什么,因为我们没有活体试验的经验,能看到什么,只能......只能由受体告诉我们。”
庄以诚接着说:“为了让你对我们更有信心,我们已经通过秘境社会科学院和社会工程学院,申请了去量子计算机试验室的参观许可,我们的‘搜神机’就在里面。”
张若萌听庄以诚这样说,立刻掏出手机,拔了号码,“云峰,你去校办查一下社科院的回函到了没有,过会回给我。嗯,是的,马上就要。”
我们正说着,聂晓倩也来到了餐厅。
聂晓倩今天穿的是一条烟色花点的真丝连衣裙,头发用一条发带束起,是一个文静少女的打扮,背着一个双肩包。
见到我,她嫣然一笑,眼光回避了我的眼睛,好像还有几分羞涩。
“庄教授,若萌,你们好早。”聂晓倩向老师、同学们点头问候,如一朵清莲。
庄以诚听我说过昨天我和聂晓倩见过面,也听我提起过聂晓倩对我要再次上塔的担忧,但他只是喝着茶,不提这事。
我试探地问:“晓倩,昨天我们分手以后,你去哪了?”
聂晓倩眼睛有点调皮地向上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奇了怪了,我好像是就回家了,不知为什么困得不成,一直睡到大天亮。我没印象了!”
我向庄以诚望了一下,示意他聂晓倩的描述和我说的差不多。
张若萌给聂晓倩杯子里也倒了茶,“你没遇到什么人吗?”
聂晓倩又认真想了想,“没有,没印象了。好像断片儿了。你们喝酒断片儿是不是就这种感觉?”
庄以诚看着我点了点头,“晓倩,丁一要去塔顶,他.....”
聂晓倩立刻甚至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她老师的话:“庄教授,我正想和您说,我觉着现在丁一周围出现的一系列怪事,都和他上塔勘察有关。所以,我认为从安全角度看,丁一不应该再上塔了。”
庄以诚宽厚地对她笑了笑,“晓倩,你对昨天后来没印象了。但你可知道,丁一为了从几个怪人手里救你出来,差点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