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八章 神迹(1 / 1)太离之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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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靖写完等墨迹干了,折好后放入信封,当着刘元靖的面用印封了,然后拿在手中,领着众人来到祭坛前。

郭弘正为了避开王居方,躲在后面没有出来,在师父身旁伺候的是陆朝阳和曹守真。

他远远躲在树后偷看,只见师父穿戴正式的礼服,手执木剑登坛做法,口中念念有词,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什么。

那封信由曹守真捧着,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

大约过了一刻钟,陆朝阳在祭坛上的四方鼎炉中放入炭火点燃,一时间烟雾缭绕。

师父举着木剑在祭坛上围绕鼎炉转了一圈,从曹守真手中取过那封信,在众人一片惊咦声中投入了火中,很快烧得一干二净。

王居方还上前查看了一番,又和裴休与师父说了一会儿话,才一起下了祭坛,降真宫中摆设了宴席,他们吃过饭后才会动身去衡州。

郭弘正悄悄跟着,只见曹守真跑到僻静处在向自己招手,急忙跑了过去。

曹师兄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郭弘正一看,正是刘元靖那封表章,就开口问道:“师兄什么时候掉的包?”

曹守真小声笑着说:“这还不容易,你当我五行拳是白练的?糊弄几个文官还不容易,只是那个武将石载顺有点麻烦,为了避开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这封信怎么送走?”

曹守真道:“你带着去找刘伯,他知道怎么办。”

郭弘正收了信转身就走,很快找到刘泰,他很好奇,老仆人就领着他去了后山。

二人来到一个山坳里,郭弘正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失笑,问道:“刘伯,这鸽子能和长安通信?”

刘泰答道:“不错,主人去长安的时候就跟人约好了,用信鸽互通消息,这些鸽子本来就是从长安带回来的,是前朝灭佛时从大食景教寺院里得来之物。”

景教是东正教的分支,在中亚地区广为流传,武宗灭佛,顺便也把景教和西域袄教、拜火教一起灭了。

隋唐时用鸽子传信是从中东传入中国,岭南早已开始用鸽子通信,海客就是用这种方法向家人报平安。

中国养鸽起源于春秋,但只是作为玩物。

唐宋时期,养鸽之风极为盛行,特别是杭州一带以此为乐,在鸽腿上系上风铃,数百只群起群飞,望之若锦、风力振铃,铿铿如云间之佩。

当时不但民间好鸽,皇室勋贵也不例外,玄宗朝宰相张九龄在岭南家乡曾养群鸽,也用鸽子与家人传递书信。

但在这个时代的一般人心目中,还没有把鸽子作为正式的通讯工具,所以一般人很难想到。

“想不到吧,其实道门这些法术都是障眼法,听说过乘蹻吗?”刘泰一边弄着信鸽,一边说着闲话。

郭弘正摇摇头。

刘泰笑着说:“乘蹻之术就是道门飞行法术,也是现如今最难的障眼法,想不想学?”

蹻是战国时方士穿的鞋。三国曹植《升天行》有云:“乘蹻追术士,远之蓬莱山。”

郭弘正连连点头,小孩子对飞行没有任何抵抗力,虽然他能用雷珠神识出游,但哪里比得上肉身飞行来得爽快?

“就知道你会这样?你师父就是以乘蹻术闻名的,学了之后可别失望!”

“怎么会?”

“学这门法术需要两个身材相似的人,其中一人作法,然后放出云雾,立即躲入事先准备好的暗格中,另一人是替身,用吊索滑行,不时要露出身影,最后在云雾另一端出现!因为是在高处作法,所以下面围观的人看不真切,相貌上只要差不太多,稍加化妆就能蒙混过去。吊索不能离作法者太近,否则会被下面看的人察觉。”

郭弘正听了果然有些失望,说道:“原来也是假的,那有什么意思!”

“道门法术哪个是真的?又不是在洞天里!这乘蹻之术难在如何放出云雾,遮掩行迹。古时候据说用的是烟雾,但容易被人看穿,直到后来炼丹士偶有所得,才作出如同水汽一样的云雾。”

汉朝刘歆的《西京杂记》中提到这种喷雾术:“淮南王好方士。方士皆以术见。遂有画地成江河,撮土为山岩,嘘吸为寒暑,喷嗽为雨雾。”

“是不是如同百戏一般?”郭弘正问道,百戏就是后世的魔术。

“那怎么能同日而语,百戏不过是戏法幻术,而道门法术是遁术,比百戏难得多,要求也高。我就是主人的替身,若不是有一身武功,也不可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

郭弘正知道刘泰是洞庭湖有名的截江龙,曾经称霸一时。

刘泰说着低头戴上了一个面具,抬起头来,容貌竟然跟刘元靖一模一样!

他开口说话,声音也变了:“徒儿,你看我是谁?”

郭弘正连忙施礼,猛然想起这是刘泰,才问道:“怎么会这么相像?简直以假乱真!”

“这是易容术,我当年便是靠此术混迹洞庭,官府也奈何不得,若不是碰到主人,如今还在江湖中以打家劫舍为生。”

郭弘正猛然想起刚到降真宫见到刘元靖,就心中疑惑:师父怎么能这么快就来到这里坐镇,而且似乎没有受伤。

“那当日在南岳书院运功救我的是刘伯吗?不然刘伯身上怎么也有旧伤,师父又恢复得那么快!”

刘泰点点头,说道:“我们到南岳镇的时候,你师父就回降真宫了,让我易容去见李晏道,后来也是我带你回的祝融峰息庵,当时为了掩盖真相,就宣布闭关养伤。”

“怪不得师父一到息庵收了徒就一直闭关,只有你才能去见他,原来他根本没在那里。这么说,我当时拜的师父是你?”

刘泰笑道:“你不要在意这些末节,别人也不会知道,我给你起了上灶的名字,你师父也是认可的。”上灶是刘元靖死去儿子的小名。

刘泰说罢把手中的信鸽放飞。

郭弘正目送那只鸽子带着刘元靖的表章飞入云霄,心思纷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后世信鸽的飞行速度每小时大约是一百二十公里,但唐代的速度明显要慢一些,只有一百公里,十二小时后这只信鸽落在了长安南方终南山的一座女真观外。

很快那封信落到了一双素手之中,又几经转折,传给这座道观的观主手中。

观主是个道姑,年过五旬,鬓发已经有点斑白,但看相貌就知道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

她把信封上的印章小心除去,然后拆开来把信读了一遍,思考了片刻,又把信纸放回信封,从怀中取出一个印章,重新按照刚才的样子恢复原状。

这印章是刘元靖临走时留给她的。

“备车,我要去宫中。”

周围的侍女俯身应诺:“是,公主。”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浔阳公主李飞真很快见到了皇帝,她是皇帝的姑姑,但往日关系还算不错。

不久宫中旨意出来,用三百里快递通知潭州,八日后就会到达。

“敕:……十月十一日至十八日禁断。”

当裴休得知消息时已经是十日之后,一旁的王居方直呼神迹,二人心中从此对刘元靖深怀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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