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怎么办?现在九州已经不准有大妖,你这种妖力的白蛟要么去妖魅空,要么就去九州之外。”
方严难得为了这个白蛟考虑道,若是普通的妖魅精怪他早就打杀了,但这千年的白蛟若它修成龙属,成为蛟龙,乃至修为真龙,都是一件大造化。
“我.......哪都不想去,就待在这寒潭里。”
白蛟摇了摇头,蓝宝石一般的蛟眸充满了迷惘,这千年世间变幻了太多,只有这处寒潭内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
方严面有忧色,蛟龙之属这一事须报给宗门,宗门几位内门长老与副掌门对于妖之事,素来不喜。如果方严通报上去的话,这白蛟要不然是被豢养宗门内,便会被驱逐于九州外亘古不化的凛冰之地,能穿过凛冰之地,方才能回到群妖所居之地中。但后者基本很少,最常见的后果便是豢养或者宰杀,以绝后患。
至于方严对白蛟所说的完美空,现在宗门根本不可能会放一只大妖去妖魅空。
毕竟妖族势大,对于人族可不是好事。
“你这人族还算好说话,亏我遇见几只小妖对你们人族的评价都不算太坏,哪怕总有人族来山林中猎些野兽,我也并没有当回事,这大道向来不是人除妖,便是妖吃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记得很久以前曾有人说过这句话。”
白蛟蛟眸中的迷茫渐散,密林中不知何时起弥漫起淡淡的水雾,水雾附在方严体外的罡气上,结成了淡淡薄冰。
方严身躯一震,竟然一时间有些震不碎这薄冰,他逐渐意识到了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蛟化作妖躯,尾巴搭在寒潭内,红毛狐狸趴在白蛟的背部,睁开碧眼饶有兴趣的望着方严。
“虽说我境界大跌,但对付你这种境界的人族,还是能对付的。”
白蛟吐出粉嫩的蛇信,额头上有两块凸起。
“你已经快成蛟龙了.....,刚才你对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你是不是还吃了我宗门弟子”
方严心中怒火中烧,愤怒的感觉让方严身子的罡光更甚,抬手一拳卷着猛烈的罡风轰向白蛟。
白蛟口吐雾气,雾气一接触方严便将方严连同罡气一同凝结成了霜,半空中被凝结的方严眼见就要掉在地上摔碎时,红毛狐狸从蛟背跳了下来,双手捧住了这块冰雕。
“这大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是伊魅你说的机缘究竟在哪?机缘,为了成为真龙的机缘,我在这待了千年,四爪退化,龙角缩回,连蛟龙之身都已经褪回蛟蛇。”
白蛟尾巴卷起红毛狐狸与这块冰雕,蓝宝石的蛟眸望着天空。
四妖圣之天音,妖师鲲鹏传妖令,九州天下之妖谁又真的会听不到,谁又真的会不遵循。但蛟龙渡劫,化为真龙,本就是登天之难事,离开九州,离开这本源之地,白蛟当真不愿意。
“伊魅,希望你不要骗我。”
白蛟心念道,也不知是怎么想法,又化作人形,只是这人形不再是韩枫雪的样子,而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萝莉,一袭白衣。
“白姐姐,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狐妖吸收了白蛟身上的妖力,勉强也能化作人形,眨巴眼睛妖语问道。
“用你的纯狐本命天赋洗散他这遇见你我的记忆。”
小萝莉冰冷冷的说道,只是冰冷的语气出现在这小萝莉身上显得颇为的傲娇。
狐妖点头应道,眼眸浮现一股幽青色的光芒,摄人心魄,就这样望着已经被冻成冰雕的方严。
不消一时,气势萎靡许多的狐妖点了点头,小萝莉踮起脚摸着狐妖的头,这种本命天赋施展起来虽简单,但对妖本身的伤害是巨大的,尤其是那种境界低微的小妖。
这红毛狐狸也不是由九州诞生的狐妖,而是白蛟从伊魅手中寻回此界外所找的纯狐一氏,虽说现在的九州狐妖基本都是纯狐一氏遗留下的后代,但本质上还有所差别,比如这本命天赋,纯狐一氏的本命天赋是无所谓境界差距。
“好。”
小萝莉抬起手,一只细小虚幻白蛟从伊魅头顶浮现。小萝莉两只手指将这只细小虚幻白蛟碾碎,化作妖气涌入狐妖体内,滋润着狐妖的狐妖之躯。
“你自由了。”
小萝莉淡淡说道,随即寒潭林附近的山林之中蓦然出现一声熊吼,一只巨大的熊罴从山林中跑入寒潭林,庞大的身躯蹲在小萝莉身边。
“在你修养伤势的时候,它会护好你的安全。”
小萝莉手掌一翻,一只虚幻的棕熊身影惊惶不安趴在小萝莉的掌心。小萝莉随手一抛,便把这只虚幻的棕熊身影丢给了这只毛发纯红的狐妖,小萝莉丝毫没有顾忌蹲在身边熊罴贪婪地目光。
“它给你,才是你的。你若抢了,你这身妖力与妖命也别想要了。”
小萝莉一只手骤然甩在熊罴粗壮的身体上,手掌在即将甩到的时候突然变成一只白鳞蛇尾,狠狠地将熊罴抽甩飞进寒潭之中。
狐妖小心翼翼按了一下手心的棕熊,那只刚掉进寒潭的熊罴又立马不顾身上伤势来到了狐妖身边,熊脸上浮现极为狰狞的笑意。
“这是它的妖魄,被我抽出来了一丝。”
狐妖挣扎着身子爬上熊背,因为太过虚弱又变成原型红毛狐狸,红毛狐狸的爪子放在熊罴的脸上。
“你别笑了,太丑了,再笑这个妖魄不给你了。”
熊罴自认为和蔼的笑意马上收敛,隐隐还能看出伤痕的熊眼低头望着那小萝莉,见小萝莉挥了手它才敢离开。
小萝莉望着两妖离去的背影,见脚下的方严苏醒还得一会,于是便独自慢步往小镇镇口的方向走去,步伐如同蛇扭诡异,不一会便与人走路的步伐没有两样。
在烟云山寒潭林已经潜伏了这么多年,白蛟已经不想再继续等候下去,毕竟归墟门启,天井口开,下次千年之后若九渊幽出,白蛟便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