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磕头求饶

“三宝哥，你就别骂了，赶紧想法子救救云儿吧！”李母心中万分焦急，哪还听得下去李父的咒骂之声。

“没法子，没法子，老子没法子！”李父亦是方寸大乱。让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想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三宝哥啊！咱们两个老家伙活够本了，可云儿和小七还是孩子啊！”李母闻言不禁呜咽道。

她一个妇道人家，讲究个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出嫁多年，自当从夫。

一旦丈夫拿不起主意，她便似没了主心骨，除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外，这个农家妇人拿不出半点办法。

“爹，娘，您们不用担心，咱们一家人有手有脚，大不了离开青牛镇就是了。”打不赢跑总行吧，李星云想得很简单，两条腿生在自己身上，大路朝天，往哪走不行？

“哼，往哪跑？没等你出青牛镇就先让三老爷派人抓了去，再说大山里全是毒蛇猛兽，你想让一家尸骨无存吗？”李父接连两声质问，直接就让李星云跟霜打得茄子似的没了生气，事情恰如李父所言，逃跑只是死路一条。

“哼！以前说你怎么不听，走！赶紧跟老子去牛家认错，然后把武功废了，踏踏实实种地，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父话音落下，丝毫不理会面带迷茫之色的李星云，强拉着就往牛家大院走去。

一路上，李星云无数次的生出想要反抗的念头，可一次又一次的破灭殆尽，他选择反抗倒是轻松，可父母怎么办？小七怎么办？

指望敌人的仁慈吗？他还没弱智到那个地步，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或许练武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吧！心里感叹了一声，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花白的头发、如同枯木般的手，李星云无奈的埋低了脑袋，放松了捏紧的拳头，思想也停止了最后的挣扎。

……

“三爷，小的三宝，特意带儿子来向您认错了。”一踏进牛家大门，见到牛家主事人，李父立马躬身请罪言道。见对方点了点头，他又赶忙上前谄媚的跟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说起了好话。

中年人名叫牛远铭，牛家远字辈排行老三，在外皆称一声三爷，锻体五重的武者。其实从李父将李星云拉进牛家大门起，牛远铭便已知晓所为何来。

因为刚才正好有人回来禀报，说是发现李家小子偷学了武功，他这边正准备安排动作，李三宝就先把儿子带上门来负荆请罪了。

“你叫李星云对吧，怎么想起偷学武功的？”牛远铭站立台阶上，目光转向李星云，淡淡道。

“回禀三老爷，小子一时糊涂坏了规矩，万望三老爷能饶了小子一命！”李星云道。

事到如今，端着拿着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还会引起牛远铭的厌恶和反感，所以不妨干脆一点，直接选择磕头求饶。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嘴里说着话，李星云膝盖顺势一弯跪在了地上，砰砰磕起了头来。倒不是有多果决，而是在来的路上，他就把一切利害思量得清清楚楚了。

李父见他态度谦卑，不由得老怀大慰，连忙又陪笑着向牛远讨饶：“三爷，这小畜生也知道错了，您看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让他一生给牛家当牛做马恕罪……”

虽然话语中充满了谄媚之意，但小人物求生存不就这个样吗？

“哈哈，三宝啊，你家娃儿不错，是个好后生，唉，有点可惜了！”牛远铭哈哈大笑了一声，最后又不禁摇头感叹。怪只怪李星云没生在牛家，不然绝对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青牛镇镇东的武学只能由牛家人来把控，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镇上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违者必死！

很早以前牛家人也大度过，会以赘婿的方式招进镇里的年轻俊生，可到头来一个完整的青牛镇分裂成了镇东、镇西，牛家在那场变故中更是损失惨重差点没就此覆灭了。

现如今他们更换了思路，既然同化包容没用，那只有选择往死里打压了。

因此在对待非牛家人练武的问题上，从来不曾心慈手软过，百年下来，不知刮了多少“胆大包天”之徒的皮，鲜血淋淋的事实也彻底吓唬住了众人，时至今日所有人都默认了规矩，没人再敢阳奉阴违。

不过李星云的事还有点特别，虽然偷偷练了武功，但又属于主动坦白认错的类型，牛家不常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别人已经主动坦白也认错求饶了，要是再把人刮皮抽筋，那未免显得太不通情理和太过霸道残忍了一点。

这中间怎么做，确实值得仔细斟酌，心中念头一转，牛远德有了主意：“三宝，让你家小子留下来，你先回去！”

“是，三爷。”恭恭敬敬的答了一声，李父转过头又对着李星云语重心长叮嘱道：“云儿呐，你要认命，咱们生来就是这个命……记得好好回答三爷的话，问什么答什么，不能有半点隐瞒，知道吗？”

“爹，您放心，孩儿知道。”说着话，李星云还给李父磕了几个响头。

眼见于此，李父不禁双眼噙泪，长叹息一声，最后竟然也跪在地上，砰砰给牛远铭磕了三个响头，意思也很明显企望能用他这一张老脸换儿子一命。

做父亲的只有这点能力，只能做到这一步，为了能保住儿子性命，他已经竭尽全力，拼干了所有的力气，脸面尊严更是抛得一干二净。

“好了，三宝你先回去，放心不会要了你家小子性命。”牛远铭微微颔首道。

“是，多谢三爷，多谢三爷！”满心欢喜的李父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直到前额都红肿后，方才慢慢爬起来，咧着嘴笑得可开心了，最后还轻轻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这才躬身退后离去。

见到父亲满心欢喜的模样，李星云知道一切都没戏了，彻底破灭了任何希望，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

这个等级森严的残酷世界，残酷得超出你的想象，每向上爬一步都将经历无数次令人窒息的时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