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冷冷地说：“都给我闭嘴！”他一说话，没人敢说话了。他又说：“都给我坐好！殿下让谁说，谁再说话，殿下没下令，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

王山刚、王兴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坐了，秋莱平静地说：“老将军，你有什么意见？”

武平站起来说：“当着兄弟们的面，我不怕说实话。我想辞官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和殿下说什么。殿下，你让我回老家吧。”

秋莱苦笑说：“要不这样，我们都走吧！”

罗元站起来说：“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他一说，军官们都跟着响应。

秋莱慢慢站起来，转眼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满眼孤冷。他冷笑说：“你们这些废物！”被秋莱这样骂，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又接着说：“朱贤他们来害我们，有人来暗杀我，你们就一个个跳起来叫，还有没有一点人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作为兄弟，我领这份情！一个一个，不是将军就是大人，你们怎么能这样想？那些人是什么东西，值得咱们兄弟看得上眼吗？”他指着窗外说：“他们正巴不得咱们兄弟造反，巴不得我们当乱臣贼子！你们倒好，偏偏要上别人的当！我们兄弟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难道就这样不管了？我们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吗，对得起那些和我们一起拼命的乡亲们吗？”

王山刚悲愤地说：“殿下，我忍不下这口气！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命大，如果不是咱们兄弟命大，我们就早死了！那些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却遭了他们的毒手！我真的受不了！”

秋莱拍了拍王山刚说：“好兄弟！有你们这份心，我还能说什么。接下来，我要说一些话，请你们好好听。”他又对武平说：“老将军，如果你要走，我不挡你。”

武平行礼说：“请殿下训示！”

“好！”秋莱坐好说：“第一，我不会造反！他们巴不得我们造反，我们绝不能上这个当。王兴说得对，我是父皇的儿子，如果我造反，不仅会害了你们，更会害了全梦州的老百姓。他们不要脸，咱们兄弟还要脸面！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是我不能让兄弟们这样去拼命。再说了，咱们用得着造反吗？第二，你们帮我好好看着梦州。咱们兄弟是不能造反，却不能当傻子，任由别人欺负！如果我们走了，他们一定巴不得，他们一定会来祸害梦州的老百姓。无论是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无论是为了乡亲们，我们都要好好守住这个家。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治理梦州，如果有人敢来欺负咱们，咱们就收拾谁，一个也不放过。第三，你们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我也一样。打败魔兵、叛军，你们是好样的，可是不能觉得自己了不起。好好学，好好办事，以后你们一定要比现在了不起！我不要怕死的文官，更不要只会拼命的将军！他们害我们，他们的确卑鄙，可是也说明我们是废物。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第四点！第四，咱们兄弟都没和那些败类拼，绝不能现在就胡来。拿着脑袋去拼，这谁不会？咱们兄弟关键要玩得过他们！他们玩把戏，咱们兄弟就不行？我偏不信这个邪！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兄弟，还把我当殿下，就把我刚才说的话都牢牢记住！”

王山刚说：“殿下，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下令，兄弟们不会有二话。不过，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去京城。你留在梦州，其他什么事都好说。”

秋莱说：“这事我会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秋莱和他们又仔细商量了梦州的事，直到确定王兴、罗元和王山刚他们都明白了，他这才放心。

等他们走了，薛飞问：“殿下，你打算怎么办？”

“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就走。”

“走？你还要回京城？”

“先不回去，我要看看父皇接下来会有什么旨意。如果留下，父皇就会认定我造反。回不得，留不得，我们就先退一步。”

既然秋莱已经做了决定，王兴、武平他们就不再多说。秋莱肯定不能再留在梦州，却不能就这样走了，该办的事还要办。

一是，秋莱亲自提审了钱百相的兵，其中有一些参加了谋害罗元等人的事。为了保命，他们把什么都交代了。得到供词后，他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派人严加看管，怎么处置这些人，他要让天光皇帝决定。

二是，针对分梦镇和心梦城之变，秋莱给天光皇帝上了一道奏折，详细说明了的情况。最后他写了这样一句：儿臣不知何去何从，暂且离去，请父皇明示！他把御前侍卫放了，让他们带着奏折、供词回京城。

三是，武平写了奏折，他叫秋莱先看看，秋莱看过后，他这才把奏折交给御前侍卫。武平已经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他已经成了秋莱的人，必须跟秋莱疯到底。他老了，不怕死，可是他还有家人在京城。他想保住家人就必须保住秋莱，身为武将，他再浑也懂这个道理，特别是当了军将以后，特别是跟了秋莱以后，他明白了很多也清醒了不少。

四是，王兴他们在全州抽调了五百人，这些人全是秋莱的死忠，有一直在各地治理的人，也有虚梦山大战幸运下来的人。由罗元带领，他们先去京城，和安心、郑图他们一起先做好准备。在虚梦山大战前，秋莱已经在文义军、武义军中挑选了一些人，让他们带着一大笔钱去京城，接应安心、郑图。虚梦城大战后，乌刃、羽天等人悉数战死，秋莱苦心经营的精税损失大半，还好他在心梦城及各城留了一点种子，否则他就会无人可用。

五是，为了安定人心，秋莱给各郡下公文，命令各地军民各尽其责，好好休养生息。他派王兴留守心梦城，派武平去各郡巡视。一个稳定、富庶的梦州是根本，没有这个家底，秋莱到哪里都没有根，一定活不好。

六是，王兴发动老百姓，给天光皇帝上了一份万民书。书里的内容是普通老百姓写的，内容粗俗、直白，即骂朱贤等人的卑鄙无耻、罪大恶极，又说心梦城因此差一点毁灭，还表明秋莱他们有多冤枉。当然，其中少不了对天光皇帝的颂扬。为以防万一，王兴准备了几十份供词、万民书和奏折，其中有真有假，派出几十人各带一份，悄悄送往京城。

都准备好了，再次召集王兴、罗元他们议事，秋莱只带着薛飞，离开了心梦城。走的时候，他没让王兴他们送，只给他们留下一句话：梦州是根！

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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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热血，随明主，只盼能天明，

何曾想，梦昏聩，百风恶无情。

夜有恶，毒成魔，欲极心难平，

又哪堪，事不成，磨刀寒自心。

平地起，起风雨，誓要开极境，

怎又会，兄弟戏，父子冷如冰。

自以为，位极天，要把天算尽，

却不知，心无数，繁华杯中影。

你方唱罢，我就登场，

百转千回，恶怨焚心。

个个掩耳盗铃，

人人千番算尽，

只一句，

人心百病药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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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

天好黑！秋莱慢慢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东西，他一看，原来有无数怪虫在啃食自己。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心。

一半红，一半黑！

秋莱猛地惊醒。山洞外雷声轰鸣，瓢泼大雨。他走到洞外，走到雨中。山夜太冷，雨水太凉。他却感觉到了无比的畅快。

后面传来薛飞的声音：“人活得太累，还不如当猪！”

阿宝跑过来，跳到秋莱的肩膀上，它不停地发抖，看着远方夜中可怕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