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雪白的僧衣，双手掐诀，轻轻念着经文。轻风来去，吹动了白帘，谁也看不到他的脸，人人却似乎能感觉到那张脸。

平安郡的副将李信一个人走到城外，他大声说：“神皇驾到，还不开城来降？”

薛飞冷笑，他一箭射去。箭带着血光，射中李信，李信应声爆裂，化为了一片黑绿的臭血。

毒兵们用投石机轰击城墙。不知道是投石机有问题，还是操纵的毒兵有问题，投出的石头准度很差，不是远远地射进城里，就是远远地落在城墙外，没有一颗砸中城墙。就算是这样，毒兵们还是不停地在进攻。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最前面的一批毒兵推动着攻城车和攻城塔楼，杂乱无章地缓缓向万安城进行。一边走，它们一边念着奇怪的经文。谁也听不清它们在念什么，整齐又有些杂乱的念经声混合在一起，如同鬼曲在万安城上空回荡。

“众神护体，神皇开天！”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似乎从天下来，要从魂里去。声音在万安城飘荡，如仙如魔。

毒兵们立刻齐声跟着大喊：“众神护体，神皇开天！众神护体，神皇开天！众神护体，神皇开天！”

呼！

狂风一般的箭雨从天而降。

无论有没有盾牌，毒兵们都不抵挡、躲闪，它们缓慢而有力地走着，完全不怕弓箭的攻击。无数毒兵倒下，没死的不停地念着经文。就在临死的那一刻，它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人味，却转瞬即逝，魂散人间。

当攻城车和攻城箭塔靠近城门、城墙，毒兵军官突然狂吼，毒兵们跟着大喊，疯狂地发起冲锋。

毒兵的弓箭手分散在四处，冷静而迅速，箭法极准，可以说是箭无虚发，官兵的弓箭手完全不能比。可是没有人保护它们，它们也不躲闪，官兵们首先对它们发起了重点射杀。

攻城车不停地撞击城门，城门早已经被几十根大木头顶住，下面还有大石头堵住。毒兵们不可能攻得进去。官兵们用火油瓶砸攻城车，弓箭手射火箭，转眼之间，攻城车就燃烧起熊熊大火。

毒兵把云梯推上城墙，毫不怕死，拼命往上冲，如灵猴一样灵敏，几下就窜到了城墙上。官兵们往云梯上倒火油，立刻点火。盾牌手在前，后面是长矛手，上来一个，他们就刺下去一个。没过多久，有些云梯被烧断了，一串串毒兵摔到了城下。

攻城塔楼顶住了城楼，塔楼里的毒兵们拼命往城墙上冲，前面的顶着，后面的窜起来往官兵上扑。官兵们顶着盾牌，挡住魔兵，长矛手对着窜来的敌兵，一阵乱捅。你抱着我，我抓着你，双方的士兵如雨点一般掉下城墙。一些官兵往塔楼上扔火油瓶和火把，塔楼很快就一片大火。

阿傻能守一面城墙！攻城塔楼靠近城墙，他一棒就把塔楼打散了架。在狂兽棒面前，云梯比败草还无力。带扫带砸，他一会就把冲到城墙上的毒兵都扫到了城外。没过多久，东城外的攻城塔楼、攻城车和云梯全被他毁了。接着，他立刻去别的地方帮忙。

林小凡骄傲地站在城头，歪拿着剑，脖子上的白巾随风而动。一剑！白光如梦，一下就把攻城塔楼砍塌了。他像走在风中一样，在城头上走着，几下就把城外的攻城武器都摧毁了。

不到一个时辰，第一批攻城的毒兵全都战死，毒兵的攻城武器全都被毁。

毒兵不再攻城，一些毒兵就地而坐，双手掐诀，闭目念经。更多的毒兵开始挖地道。

毒兵们就像蜂群一样有序、卖力。一些毒兵在前面挖，后面的毒兵负责把土运出去。一个毒兵累死，其他毒兵把它抬走，扔到一边。没有一点声音，它们都在拼尽全力地忙。

一天，两天，三天……

运出的土和累死的毒兵堆积如山。

毒兵们一直挖到了城墙下，接着就往下挖，挖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坑洞之后，它们又往上挖。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东城的城墙倒塌了。一部分城墙成了断壁，其余部分成了一堆废墟。

毒兵们念着经，它们缓步走向万安城，走过箭雨的攻击，在军官的指挥下，发起了疯狂地冲锋。

战鼓响起！

那是秋莱在为官兵们击鼓，他体弱，他无力，但是他有心。鼓声似乎传到了每个官兵的心里、魂里。在铁邪、药典的带领下，军民冲出城，发起了反冲锋。

轰！

两军如天石一般，冲击在一起。

毒兵有魔兵的狠、猛、毒、勇，又有人的灵活和机动，却没有经过训练，它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只知道乱杀乱拼。守城百姓也没有经过训练，也只知道以命相搏。不会没关系，他们敢打、敢拼，更重要的是他们心里有恨，魂里有梦。

没有阵型，没有战法，这样的两支军队杀在一起，就是比狠、勇、拼！

一个毒兵窜起来，一个士兵狠狠地把长矛扔了过去，它会射得掉了下来一个士兵冲上去，一个毒兵从侧面扑上去，他们互相扭打着，满地翻滚一个士兵用力一刀，一个毒兵对着就是一刀，士兵的刀被震飞，毒兵刚想砍，士兵就扑上上去一个毒兵刚砍倒一个士兵，它就被旁边的士兵砍倒一个士兵身负重伤，一个毒兵冲了过来，他用全力砍了过去……一个毒兵窜过来，一个士兵跳起来，用尽全力就是一刀……你砍中我，我刺中你，两个人吼着、叫着，拉扯在一起……一个毒兵砍中一个士兵，士兵满脸是泪，他顶着刀，刺透了对方的身体……你掐着我，我掐着你，两个人翻滚在一起……一个毒兵身中两根长矛，呆呆地走着，脸如鬼，眼如魔……一个士兵肩头插着一把刀，他吼着叫，冲杀了过去……

兵癫狂，将疯魔。

药典眼放绿光，疯笑，狂笑、恶骂，他和阿臭绿光飞射，越来越明亮、奔腾，如医治毒，化去苦和甜铁邪面泛紫黑，舞动邪绝锤，他和阿丑黑色烟雾如火爆裂，如天光降世，焚去毒与恶。他们已经成了野兽，杀得神志不清，坠入了癫狂，泪在心里流，恶在魂中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