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长安的中秋转瞬既至。午后正是秋风凉爽之时,在长安之外乡野向西城门延伸的一条官道上,车马粼粼,行人如织。文人士子缓缓而行,许多奇装异服、肤色黝黑的胡人,卷发蓝眼的波斯人,牵着骆驼、戴着白头巾阿拉伯人客商,紫然也牵着马,出现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一起裹夹着秋风向西城门而去。
行走在人流间,紫然回头对着白马无奈一笑,无奈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何必用了三个多月,我可是剑修啊,我会御剑的啊。”
三个月紫然出发前……
韩叔拍着紫然的后背大笑着说道:“紫然,看看韩叔给你准备了什么,当你猛子出去历练的时候有的你也不能缺。”
看着韩叔身后的那匹白马,紫然很无奈,他很想说:“我是剑修啊,您怎么能拿我跟猛子哥那个纯粹武夫比那?我可是会御剑的啊。”但是看着韩叔高兴地样子,自然想骑马就骑马吧。
然后玄君竹也踮起脚尖,边给紫然系着披风边说:“这是我亲手做的,你的院子我会经常帮你打扫的你放心吧。”少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接着就是铁匠黄哥给紫然做的新剑鞘,周家婶婶给紫然准备的吃食,韩家婶婶给紫然做的换洗衣衫。。。
最后村长爷爷看着紫然说道:“小紫然,你是我们大家看着长大的,你的秉性大家也都知道,但是在外面外时一定要小心啊,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一定要给家里个信,我们去为你做主。”
“村长爷爷我知道的,这些年麻烦大家了,大家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那。”说完紫然对着大家行了一礼,转身骑马而去
秦岭通往长安城西城门的官道两旁,真是个极为热闹的地方。紫然从秦岭一路赶到长安城的西城门这三个多月里面,沿着官道两旁都有卖酒的酒肆,这些酒肆都是沿途村庄的村民,那些赶路的人随到随喝,付钱多的多喝付钱少的少喝,人们把这种饮酒方式叫做“歇脚杯”。运气好的时候,行人们还会遇上免费赠饮。不愧为“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数千年历史长卷在紫然的脑海中浮现,长安的景观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热风拂面,行走在行人之间。
紫然眼望着,体味着这大唐长安的繁华喧嚣,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欣喜,又是一叹:长安,一直是三界有名的大城,丝绸之路的东端,是人族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然而,这座名城又无数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两军对垒的战场,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几度化为丘墟,又几度繁盛。
无论是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还是城外高山流水的庄园,都带着梦一样的神采,带着诗人笔走龙蛇的余香,带着游人们发自内心的欢喜。
紫然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喝了几壶寡淡的酒,吃了一盘让长安人久吃不厌的酱牛肉,默然跪在胡凳上,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些调戏声,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千多年前的长安,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酒肆里,
走出酒肆,醉眼朦胧的城郭,二三只呆头呆脑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树间打盹。残云如席,卷起这城里城外的烟尘喧哗,澹澹洛水洗浣过吴带当风的笔触,那半倚妓馆门口脸上带着娇媚微笑的丰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娇颜上,便铺陈成了紫然眼中、梦里的大唐长安。
一泓楼内灯火通明,此楼已经被长安酒会众人包下,故而今晚并不接客。唯一的客人,就是这十几个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酒界大佬了。
门帘之外,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一众酿酒者或跪坐在胡凳上,或干脆直接趺坐在地板上,手中端着华丽的酒盏,闭目聆听着清心的琴声。唐人好风雅,就连这些酒匠都概莫能外。不过,这幅风雅之态是不是装出来的,就没人知晓了。
悠悠荡荡,悠悠逛逛,萧睿行走在喧闹的洛阳城里看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长安人,他不禁有一种很是汗颜的感觉:似乎,自己是这长安城中最闲散的人了。
从长安桥那头到王家,中间隔着大半个长安城。越往王家的方向走,喧嚣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幽静。紫然停下脚步,摸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再过了这条幽静的街巷就是王家了。
这是一条幽静得近乎死寂的小巷。紫然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湛蓝阳光毒辣,丝毫也找不到戴望舒笔下那“撑着油纸伞独自前行”的寂寥雨巷的感觉,只好暗笑自己有些无聊,这才缓步向前行去。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洛阳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没走多远,前面不远处便传来一个低低压抑着地哀呼抽泣之声,还伴随着砰砰地撞墙之声。萧睿愕然,急行了几步,见一家小门小户的门口,一个布衣青年正以头撞墙,双手痛苦地在有些湿漉漉的墙壁上抓着,土尘扑簌而下。
岁岁中秋,今又中秋。可年年岁岁一年又一年,今年的中秋与往年不同。今年的中秋,长安的咸宜公主李宜、盛王李琦,组织发起了本次长安中秋月宴,遍邀长安官僚豪门乃至寒门士子,共赏朗月,共度中秋。接到请柬者当然欣然赴约,没有接到请柬者也自发而往,以图看个热闹。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出了城门,马车向城郊驶去.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马车“格拉”“格拉”响着,慢慢的,只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