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志荣不屑于理会陈婉莹的那点子小心思,他微笑着朝齐文斌道:“齐兄,恭喜你了,以你的成绩进国子监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咱们日后又是同窗了,还请你多多赐教啊!”
齐文斌方才心里还有些忐忑,怕花志荣因为陈婉莹的突然插嘴心里不高兴,如今见花志荣并不在意,他心里暗松了口气,连忙回笑道:“志荣兄客气了,如今你可是咱们临阳的解元,想必到了国子监,咱们这些临阳出来的学子都会以你马首是瞻,到时候还要请你不吝赐教才是正经呢!”
花志荣笑了笑没有再推脱,如此两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花朵朵也笑着朝齐文斌恭贺道:“齐大哥,恭喜你了!国子监是个人才荟萃的好地方,你进了咱大晋一等一的学府一定能学有所成的,说不定秋闱时还能一举高中拔下头筹呢!等你考取了状元衣锦还乡之日,那才真是咱们青门镇的骄傲啊!”
齐文斌腼腆地笑了笑,“朵儿你又笑话我了,有你大哥在,状元之衔哪儿轮得到我啊!”
陈婉莹在一旁听了不忿道:“齐哥哥你别妄自菲薄了,要不是这次乡试你感了风寒,又怎会只得了个第二呢!本来那解元的名头就该是你的,如今不过是被别人侥幸得了去罢了!哼,得意什么啊!”说罢意有所指地瞥了花志荣一眼,目含不屑。
齐文斌恼怒地斥道:“婉莹,你胡说八道什么!快些闭嘴!”
陈婉莹还不曾见过齐文斌这般生气的模样,连忙悻悻然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做声。
花志荣听了也不生气,只看着齐文斌关心地问道:“齐兄你没啥大碍吧?”
齐文斌连忙摇头,“多谢志荣兄关心,在下只是略有不适,无甚大碍!方才婉莹她口不择言,多有得罪,还望志荣兄海涵不要跟她计较。”
花志荣笑了笑,蛮不在意道,“她也没说错,要是齐兄身体无恙,这解元又哪儿轮得到我啊!”
齐文斌一阵着急,连忙抹汗道:“志荣兄快别这么说了,真是羞煞我也!你平日里的才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解元的头衔是你实打实考回来的,你当之无愧!千万别听婉莹她胡说!”
方恨水也劝道:“是啊,志荣兄,咱们都晓得你的实力,别说这什么劳什子的解元了,便是那状元也是当得的!至于齐兄嘛,你也不差,只是运气差了些!不过在病中也能捞回个第二,在下实在是钦佩得无话可说。”
花朵朵见他们客气来客气去不由扑哧一笑,“好了,你们也别让来让去的了,不就是想论出个胜负吗?这也忒简单不过了,下半年不是还有个秋闱吗,到时候谁强谁弱考场上见真章不就得了!”
方恨水一拍大腿,“说的不错!你俩都别谦让了,要是不服气那就秋闱之时再决胜负好了。到时候输了的都得管赢了的人叫大哥。”
花志荣和齐文斌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闪闪发光的眼神中看到了欲欲一试的冲动。
花志荣不客气地拱手道:“齐兄,如此,咱们考场上再一决高下吧!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到时候我可不让你哦!”
齐文斌也拱手笑道:“志荣兄尽管放心,这回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齐文斌对自己的学问从来也是自负的,他与花志荣杨远帆三人一直是白鹭书院名列前三的优秀学子,这回让花志荣拔得了头筹,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许不服气的。
他与花志荣从年幼开始便一同拜在韦子寒的门下,成为他最早收取的两名入室弟子,两人的学问一直不分轩轾。花志荣胜在基础稳重踏实,文风朴实而潇洒。而他则长在文采斐然,所谓“百锻成字,千炼为句”,他不敢说自己写的文章字字珠玑,但文笔流畅动人还是毋庸置疑的。
本来齐文斌对这次春闱是志在必得的,要不是前些日子他听说了花朵朵定亲的消息后一直郁郁寡欢,后来一场大雪下来更是偶感风寒,将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转,身体越发消瘦不堪。
这也直接影响了他在考场的发挥,但他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即便是身体抱恙,也照样将第二名稳稳地抱了回来。因此对接下来的秋闱,齐文斌那是信心十足。
陈婉莹对齐文斌的才学更是盲目的信任,她一听说俩人定下了秋闱之约,连忙满脸骄傲地宣战道:“哼,你们少得意,到时候我家齐哥哥一定能考取状元,狠狠地打败你们的!到了那时你们全部人都要管我家齐哥哥叫大哥!”说罢满脸挑衅地看了花朵朵一眼。
花朵朵笑了笑没有作声,她方才说那番话不过是想要挑起两人的战斗力罢了。其实对于花志荣能不能考取状元花朵朵并不十分在意,说不定考个榜眼探花什么的比考状元还来得稳妥,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风光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陈婉莹见花朵朵对自己的连番挑衅丝毫不在意,心里不由恼怒起来,她不忿地瞪着花朵朵,“花姑娘你方才为何而笑?可是觉得我说的话言过其实?”
花朵朵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笑道:“陈姑娘你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是不是言过其实待秋闱过后不就晓得了?到时候谁胜谁负就让事实说话吧!”
说罢转头看向花志荣,“二哥,我们走吧!”
花志荣朝齐文斌点了点头,“齐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齐文斌看了眼花志荣,又挪向他身旁的花朵朵,花朵朵朝他笑了笑便挽着花志荣的手转身离去了。
齐文斌不舍地看着花朵朵的背影,眼神怅然若失。
此次一别,也许下次见面她就是别人的妻了,齐文斌高涨的心情忽然低落了起来。即便他赢得了天下又有何用,输了她他已经输掉了所有。
齐文斌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直到那个倩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方向,连陈婉莹唤了他好几遍也不曾听到。
陈婉莹恨极地跺了跺脚,她面容扭曲地瞪了花朵朵消失的方向一眼,暗啐道:“哼,狐媚子!”
陈婉莹按捺下心里的嫉妒,拉着齐文斌的手摇了摇,“齐哥哥,你在看什么呢?咱们也走吧!”
齐文斌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地看了陈婉莹姣美的容颜一眼,木然地挣脱了她的小手,黯然道:“走吧!”
说罢也不等陈婉莹,转身便情绪低落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欸,齐哥哥,你倒是等等我啊!”陈婉莹跺了跺脚,忙紧追了上去。
这头花志荣等人走到寝室楼前便各分东西了。方恨水其实心里是十分遗憾的,他本想观看一场跋扈女王大战小白花的好戏,怎知花朵朵压根儿就没将对手看在眼里,这戏还没开演呢她一句话便将对方堵得死翘翘了,方恨水满含期待的这场大戏最后只好以花朵朵的绝对完胜宣告落幕了。
“没劲儿啊没劲儿!”方恨水摇着头垂头丧气地走回寝室去了。
守在他寝室门前的爹娘以为他没考上,顿时哭得呼天抢地的,让方恨水好一阵头大,只好连番发誓自己真的考上了,还险险地争取到了进国子监读书的名额,这才将俩老给劝住了,累得方恨水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头花朵朵随着花志荣进了他的寝室,这时寝室里已经摆满了收拾整齐的行李。兴许是花志荣和杨远帆的书僮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们还未回来这俩称职的小书僮便将行李打包整齐了。
春闱一过,他们这些考中举人并取得国子监名额的学子便得收拾行囊回家了。今日将是他们呆在这寝室里的最后一日,花志荣和杨远帆都有些依依不舍。
花朵朵不见寝室里有杨远帆的亲人,当即好奇地问道:“杨大哥,你家人今日怎么没有一起来?”
按理说依杨县令的性子,儿子科考放榜那是一定会过来看榜单的啊!她本还想趁今日见到杨县令和他先通通口风呢!
杨远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其实我爹他昨天晚上就晓得我考上了,这会儿正在家里接待客人呢!”
“原来如此!”花朵朵恍然大悟。也对,堂堂一个县令,总是有某些渠道先收到这些小门消息的,比他们先一步知晓结果也不出奇。
“如此说来,你爹已晓得我哥考取了解元咯?”花朵朵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杨远帆,“杨大哥,不晓得如今你爹对我哥这个未来解元女婿满不满意?”
杨远帆没想到花朵朵说话这么直接,当即俊脸一红,尴尬道:“这……”
花朵朵定定地看着杨远帆,不容他退缩,“杨大哥,我想你也晓得我哥和筱筱姐姐的事儿了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里人都商量好了,这些天就会请媒人上门提亲,到时候你爹该不会轰媒人出门吧?”
“哪能呢!朵儿妹妹你想多了!”杨远帆连忙摆手,窘得耳朵根都红了。
花朵朵笑眯眯道:“如此便好!那你就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吧!预祝咱们成为亲戚!”说罢心满意足地与杨远帆击了击掌。
花志荣在一旁早就窘得俊脸都红成猪肝色了,在这个未来大舅子和同窗好友跟前,忽然有些手脚不晓得往哪儿摆的慌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