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宋二壮又一晃头,又变成了白脸鬼。
“哎呀我的娘啊!”
五金刚喊了一声就撒了丫子,李烟腾空而起追了上去,目测距离相当,端正连弩扣动机栝,一支利箭呼啸而出,正中五金刚后心。五金刚一个“狗抢屎”摔倒地,用最后一点儿力气说道:
“死了倒也干净,不然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宋二壮终于兑现了自已的承诺,带着众人回到崔家庄。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李烟带过去的庄丁有三个丧命于乱石山,他一直认为这事是因他而起的。
崔友祥很厚道,把那三位年轻人当做亲人予以厚葬。在葬礼上,中国穿云派掌门特使宋二壮先生致了悼词。一向随和幽默的他,情绪之悲愤,言词之激烈,是到场人所始料不及的。最后他说道:
“……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应该批判,决不能让它们自由泛滥……”
在场的人对宋二壮这番话,似懂非懂,但意识到宋二壮再不会对圣宗教客气了!
乱石山惨败,等于有人搧了狂妄得都有点儿不知道北的圣宗上层一个大耳刮子!仅冲颜面,他们不能不严密封锁这个消息。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方面的消息还是很快地传播开来。其核心内容是,那个宝木乃大罗仙子下界,双手能发掌手雷,而其威力无比,五位金刚皆丧命于此。
当初遇吉与宋二壮“斗法”失败,不能不让圣宗教的“教心”有所波动,尽管相关人员一再宣传,遇吉没求来及时雨,因为妖人宝木从中作梗。然而事实明摆在那里,遇吉没求来雨那个宝木却“求”来水,河东的农民皆因此而喜获丰收,而河西的百姓却几乎颗粒无收。
针对广大老百姓而言,教民也好非教民也罢,说到底他们首先是农民。是农民就得靠种地吃饭,地种上了却没有收成,问题并非白忙活一场那么简单,其实就等于搯住了农民的脖子。事情严重到这个程度,显然不是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所能化解的。因此遇吉在教民中的威望不能不大打折扣,这对正在力求发展壮大的圣宗教来说,其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也正因为如此,圣宗教上层,才决定除掉他们前进路上的这块绊脚石。然而他们精心策化的两次伏击战,皆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是乱石山之战,让他们一下子失去五大金刚。残酷的现实,不能不让他有所反思。
大天师姬岩却不甘心,提出再次对宋二壮下黒手。却遭到包括遇吉在内的众多上层人的反对,他们认为跟那个“妖人”斗,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无可奈何的姬岩,大骂五大金刚全他娘的草包饭桶!遇吉却有点儿幸灾乐祸,说没事找事自讨苦吃。姬岩暗骂,“臭跳大神的真是只赶不上架的鸭子”!
原来圣宗教这两次损兵折将丢人现眼的事,都是姬岩极力主张并亲手操办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开始后悔当初不该把表妹的话当成耳旁风。
三不管伏击战还在策刬中,姬岩收到表妹从京城发来的一封信。表妹在信中说,京城中那个奇人去了崔家庄,并告诫姬岩千万不要跟那个奇人过不去。也是表妹没详细说些什么,姬岩认为表妹是绕着弯帮李斯敏说话。
可以说姬岩只打加入圣宗教,一直都很顺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崔家庄,却让他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一向野心勃勃的他,这才意识到,他的那个一想起来就让他耳热心跳的宏伟计划,应该就是个梦!可转念又觉得,既然是宏伟计划,就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点儿困难与挫折就回头放弃,永远也到达不了胜利的彼岸。于是他决定挺直腰板,重新振作起来,为那个宏伟计划地实现而努力奋斗!
接下来他派出几个得力心腹,负责观察监视那个奇人的动向,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后来探子回来报告说,只打崔家庄埋葬了三个死难于乱石山的庄丁后,那个宝木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经常一个人在后院喝闷酒,而不轻易出门。偶尔也会在某个黄昏到河边散散步,但毎次岀行,都有众多庄丁前呼后拥,不许外人靠近。另据崔友祥的一个心腹家丁说,宝木得了一个不重不轻的病,稍做点较重活计便浑身出虚汗,正在服药调养。那个朴成书和往常一样,时不时走出庄园,或到田间地头走走,或到农家坐。崔家庄那个表姑爷李烟走了,说是回老家相亲。
宋二壮那种状态,让姬岩放下心来,原来他还怕宋二壮对他们采取报复行动,那他姬大天师恐怕就要首当其冲了。圣宗派现在的实力虽然雄厚,却无法抵挡住这个妖人地攻击。
接下来,姬岩开始为如何铲除那个妖人而冥思苦想。他认为,不管什么妖人什么奇人,只要不利于他的那个宏伟计的实现,他必统统杀之而后快!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想出了个必置那个妖人于死地的妙招——美人计。他还认为,世上的男人,不管是狗熊还是英雄,都难过美人这一关,只是前者没有那样的机会罢了。
于是姬岩又开始为物色那个美女而绞尽脑汁,最终他把目标定在前太子五妃阮小玉身上。阮小玉的具体情况他一无所知,只知道阮小玉乃京都第一美女,及李斯敏已将阮小玉“放生”了。
姬岩决定写信给表妹,让表妹帮他查找阮小玉的下落。然后把阮小玉弄到马咀,以圣宗大法洗其脑而让她加入圣宗教,那阮小玉自然会对他这位大天师言听计从了。而以阮小玉这把“软刀子”为进攻武器,那个妖人必死疑!
姬岩之所以对宋二壮恨之入骨,主要因为宋二壮打破他将崔家庄收入圣宗教的计划,否则牛尾县就会基本成为圣宗教的一个没有空白的县。然后他们再将马咀州打造成一个沒空白的州,以此类推,圣宗教的势力必将遍及全天下……
有了铲除宋二壮的妙计,姬岩那棵灰暗的心又明亮起来。觉得只要铲除那个妖人,他那个宏伟的计划美妙的梦想,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那晚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坐在他的床边,他过去掀开女人的盖头,惊喜地发现那女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表妹。表妹仍然和二十年前一样年轻漂亮,他发疯般扑上去……
睡觉前,他写下一封让表妹帮他查找阮小玉下落的信,遗憾的是,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沒得到只言片语的答复。这是后话。
与众不同的是,圣宗教三次重大失误所引起的负面影响,对其吉祥堂口来说,却是微不足道。主要因为吉祥堂口的教务一直做得相当到位。而且教民与堂主之间、教民与教民之间,一向团结一心,就如一家人。另外教民与平民之间,也相处得相当和睦……
以上的情况,主要来自吉祥堂口堂主焦马户打给总坛的报告,至于吉祥堂口及其所在地吉祥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生活在那里的人肯定比谁都清楚!
吉祥镇是个水果之乡,所辖十几个村屯的大部分土地都栽种着梨树。按理说经营梨树要比莳弄庄稼效益要好些,但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前年因长久天旱,梨的个头太小,自然卖不上个好价钱。去年梨又生了虫子……出现这些问题,当然就没什么优越可谈了。
今年的梨非常好,个头大,色泽好,皮毛也亮。然而就在采收前几天,老天下了场冰雹,打得那些华堂的梨,个个上面至少有三、两黒点。
受灾最为严重的是吉祥镇所地古祥村。没受雹灾或受灾轻的村屯,陆续卖光了梨,吉祥村的梨仍然堆在果农家的院中。这期间也有买梨的商贩去吉祥村看梨,但那些人都是揺头叹气然后转而走,急得果农们眼睛都快蓝了!
就在果农们几乎绝望之际,来了俩眉眼不太端正的客商。然而他们看了两、三家的梨后,也搖头叹气转身而走。却被差不多快疯了的果农拉到家……如此折腾了两、三天,俩客商只好给果农们一个绝句,说这里的梨他们一个也不要!
俩客商似乎轻松了,向饭店走去,这几天他们几乎一顿安稳饭都没吃过。来到饭店门前,看见三、四个人从店门口走出,个个脸红扑扑,显然都喝酒了。俩客商放慢脚步,意在等那几个人走后他们再进饭店。
突然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年轻人,斜出队伍奔向俩客商,然后仄楞膀子向一客商撞去。另一个客商伸手将年轻人扒拉个趔趄,年轻人站稳后,抬拳欲向一个客商的面门砸去。
“住手!”
随着这声断喝,一个五十来岁的大汉出现在现场,他又厉声对年轻人说道:“小牛子,你要干什么?”
小牛子放下拳头,似乎有点儿委屈地说道:“鲁爷,这俩外乡人欺负人!”
“小王八犊子大白天你敢说谎你,你说到底是人家欺负你还是你欺负人家?”大汉满脸怒气。
小牛子低下头,他的一个年纪大些的同伙说道:
“鲁爷,侯四请我们几个起羊粪,供了我们一顿饭,大家因为梨卖不出去心情都不好,多喝了几杯,小牛子岁数小不懂事……”
大汉暗叹了口气,说道:“小牛子我告诉你,出门在外闯荡江湖没几个好惹的,今天若不是让我赶上了,挨打的就是你。以后少做这样的傻事,快滾吧!”
“谢鲁爷!”
小牛子及同伙灰溜溜而去。大汉上前一步,拱下手对那俩商客说道:
“在下鲁大成,就这街上的。我是个私盐贩子,从大牢中出来没几天,请问二位老客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