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时发言完后,现场有片刻的安静。
我是余欢水这部剧太丧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全员恶人的这部剧,没有任何一个人算得上是好人。
甚至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得是不堪入目的污垢。
爱情、婚姻、友情、事业等等等等,该黑的,不该黑的,全都黑了最关键是黑的很有深度,让人无力辩驳。
这般直接且赤果的故事是极其罕见的,对在场的人都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力。
赵守时也不急,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可能的答复。
基本确定舌尖可以过关的他已经完成基本的诉求。对于上马我是余欢水这个项目的热情已经不是那么的迫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做第一个发言的人。
自从赵守时开始讲述我是余欢水时,周芸的脸色就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盯着赵守时眼睛的她沉声道:“这个故事切入的角度很另类,确实很少见。但我站在个人的立场上说一句,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想跟我有同样感受的人应该有很多。
水竭鱼枯林的余欢水,然并卵的栾冰然,干红的甘虹?全员恶人?抱歉,我欣赏不来。”
“我同意周总监的看法。”张墙根紧随其后的应声,看着江澈的他继续说道:“江总,赵主任的审美方向是不是有些问题?先是没人看的记录片,后是这种脱离现实的离奇题材。
就算拿不出好的题材,也不能这么糊弄大家吧。表面上喊得响亮要帮助公司,我看是帮助公司破产吧。”
江澈先是摇头,否定了张墙根的猜疑:“这倒不至于。”
继而他有点头,说道:“我是余欢水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这个切入点很新颖,展现了小人物的生存法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警醒。这个故事是对整个社会的一记震撼灵魂的拷问。
说实话,我竟然有点心动。但不行,这个题材过于尖锐,让它安全过审需要精雕细研,如何慎重都不为过。相比来说,还是舌尖要更柔和一些。”
赵守时若有所思的的点着头,顺着江澈的话茬就往下接:“江总说的有道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筹备舌尖项目。等会议结束后,我们立刻成立专题小组进行讨论。”
“我没有问题了。”说罢,赵守时便坐了下来,轻轻的抚了抚额见的汗,暗中松了一口气。
张墙根被赵守时的话打的是五迷三道、脑子快速运转,回想刚才的所有对话,江澈只是说舌尖要柔和些,可没有答应启动舌尖项目啊?
这是赵守时戏太多?还是他借着以退为进要强推舌尖上马?
张墙根生怕江澈中了赵守时的语言陷阱,连忙开口:“赵主任这话不对吧。咱们关于舌尖的讨论还没有结束,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江总已经答应了你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不行。”
冷嘲一句的张墙根看向江澈,情绪饱满的开口:“江总,不是我针对赵主任。主要是赵主任刚入职第一天,随便提了个方案,就要拿五百万做一档节目。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会如何看待我们。
就算撇开外界因素,单说单位内部,单位里对制作部怨声载道的同事可不少。我觉得现在的赵主任不宜再树敌,他的首要任务是证明自己有坐稳这个位置的实力。”
呵呵冷笑两声,赵守时十指交叉拖着下巴,笑道:“张总监,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吗?我们制作部证明实力不靠项目像什么?
可你呢,前脚要我证明,后脚对我百般苛刻。你到底要我证明你个棒槌,还是证明你个国际双标。”
“瞧瞧,被我说中了吧。”大笑着的张墙根继续冷嘲热讽道:“花钱不是本事,赚钱才是。有本事你赚钱平复下民众的愤慨,再说其他吧。”
赵守时面色涨红,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我不拍节目,怎么赚钱啊!!!”
“你这是诡辩。你们手上可是有两个项目的,一档实事栏目,一部电影发行。手上的工作就够你忙的,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赵守时一叹气,无奈的问道:“张总监的意思就是只要我给单位赚到了钱,就同意筹备舌尖是吧?”
“呃,,,”张墙根隐约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问题,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刚来的赵守时不可能有逆袭的可能。
他重重的一点头,道:“当然。只要赵主任能够证明自己,我老张自然无话可说。”
张墙根想了想,补充道:“但你可不能拿个十万来糊弄大家。”
“好,有张总监这句话,我赵守时心里这块石头就算落了地。希望张总监是个言而有信的真男人。”
“”
终于明白自己被套路的张墙根气的脸色涨红,梗着脖子质问道:“你套路我?”
“我没有、不是我,别胡说啊。”熟练的抛出否认三连的赵守时终于不用强忍脸上的笑意。
嘴上还在振振有词,“我赵守时可是诚实可靠小郎君。那是道德的楷模,罪恶的克星,正义的使者,怎么可能做那种腌臜事情呢。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石锤了。
不等张墙根再问,赵守时便大笑着掏出手机拨打章勋的电话。
赵守时其实真的没哟套路张墙根的意思。毕竟他完全没想到今天的会议会遇上这么一号人。
只是他未雨绸缪的做过一些准备工作,现在不过是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很快,接通的电话里传来章勋略带恼怒的声音:“干哈,干哈。哥们跟妹子聊天呢。你能不能有点眼力价。”
“老大,注意素质。我这开会呢,好多同事。”
“嘁,你的同事是你的同事,我不求他们,他们也求不到我,怕个鸟。”
赵守时白眼一翻,忍住想要顺着无线信号爬过去,好一拳打爆章勋的想法。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章导,你也知道兄弟的性格凡事不求人,求人就是真的有难处。
我这不是调到紫禁城影业上班嘛,心怀抱负,却是前途险恶,是以壮志难酬呐。
你刚杀青的那部什么什么电影快要准备宣传发行了吧?哥们现在就是专业干这个的,手下有几十号宣发方面的专家。专业性没的说,最关键还实惠。买一赠一。”
“老弟,按理说你开口求助,哥哥不应该拒绝。但这事真不行,你也知道哥哥家里也开着传媒公司,宣传发行什么的,我们准备自己做。”
赵守时佯装生气,道:“哥们又不多要你的,瞧你小气巴拉的样。这样吧,你看咱俩的友情值多少个,你就给多少个。哥们要说个不字,我是四爪爬。”
“诶”电话里的的章勋唉声叹气的,好半晌才传来他幽幽的声音:“兄弟,你是真让哥哥为难啊。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全都是老爷子在管,完全没有我说话的份。
既然你都开了口,做哥哥的要是一点不照顾,那是我不对。这样吧,我说个数,不管多少,都是咱兄弟的情谊,成不?”
赵守时幽幽的回了一句:“可以啊,咱们的感情可不是三五百万能够衡量的。你尽管说,我承受的住。”
章勋沉声道:“三百个。不能再多了。”
“五百个。我们真的诚心想要。”
“艹,你刚还说要说个不字,你就是四爪爬的小王八。”
“可我真没说啊。”
电话对面有片刻的安静,可能是章勋在回忆刚才的情景。不多时,就传来一声真挚的、满是情感的呐喊:“你大爷的,赵守时,咱俩就这样,以后都别联系。”
周芸对赵守时要用什么办法打张墙根的脸非常好奇,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着。
在听到章导二字时,基本确认电话对面的是章勋。章勋执导电影这事,咱圈内算不上什么秘密。
作为同行的周芸是早有耳闻的。原本想投资,但根本来不及。毕竟那是章谋的儿子。
投资没戏,周芸就把注意打到了宣传发行上。如果这部电影成了,那自然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皆大欢喜。
就算不成,也没有损失,毕竟只要不对赌,宣传发行基本上是稳赚的。甚至还可以与章谋方面搭上线。
有着这种想法的周芸在不知道何时杀青、什么时候上映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跑去章家父子的技艺传媒拜访。
结果人家一听自己的意图,直接就是恕不接待。
言语间透露,宣传发行这种事情,准备交给自家公司,就算要找合作伙伴也不可能业内并不出名的紫禁城。
周芸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却始终撬不开合作的一丝缝隙。
周芸原本都不抱希望的事情,却被赵守时给撬开一丝缝隙。一听章勋明显恼羞成怒,生怕赵守时再火上浇油把缝堵上。
情急之下,大喊一句:“三百万就三百万。章导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我就登门拜访,咱们好好商议下宣发方案。
绝对让章导觉得价有所值。感谢章导的支持,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
话音刚落,周芸长吁一口气,继而便捂嘴娇笑,对着赵守时挤眉弄眼,好似在邀功一样。
???
赵守时的脑袋上有很多问好,傻愣愣的看着周芸,“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呐?”
“敲定合作啊,可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周芸把头发一甩,毫不谦虚的竖起大拇哥:“你都不知道章勋有多难缠。能从他嘴里掏出三百万来,你跟他的关系很可以嘛。”
“大姐,你谁啊。说人坏话您可背着咱啊。我这电话可没挂呢。”电话里面传来章勋怒不可遏的声音。
周芸尴尬的笑笑,她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可现今也不好搭腔,只好捂嘴装聋作哑。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的章勋也是一脑袋问好,没有得到答案的他向赵守时发出质问
:“刚才是谁在说话。你给我问问她事哪路神仙,姓甚名谁,哥们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什么人呐,哥们心善做好人,咋还帮出不是来了。这世道还给你给好人活路啦。”
“一个疯婆子,你别理她。只要你答应给我们五百个的份额,我让她亲自给你道歉。”赵守时狠狠地瞪了周芸一眼,鬼知道她犯得什么神经,搁这装大尾巴狼。
五百个的宣发费用是自己跟章勋早就打过招呼的。所谓的三百万不过是双簧而已,只要你来我往一回合,这事就可以圆满解决。
谁想,看戏的没事,看戏的入戏了。
呸的一声,章勋语气不善的开口:“我看你是在想p。别说五百个,三百个也没有。还要,你这个小秘书哪里找的,死心眼。我想坐坐你的座椅休息会,她愣是不让。”
赵守时一愣,略加思索后,问道:“你现在在我办公室?”
“不是,我在家呢。”
“你先喝杯茶提提神,我开完会就出去。”
“大哥,你办公室有没有茶叶,你心里没点数啊。要不要问问你家苏总啊,她喝了好几杯白开水了。对了,我听说一会有个姓范的小娘皮要来,要是你在外留的风流债,赶紧跑路吧。”
“”
看着手里桌上挂断的手机,赵守时陷入沉思:这是合伙刷副本呐??
“赵主任,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被骂了一句疯婆子的周芸莫名的不敢生气。她隐约察觉自己好像低估了赵守时与章勋的关系。
赵守时抬头看了脸上挂着怯意的周芸,原本想说的话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开免提。”
“对嘛,你要是不开免提,完全没有后面的事情嘛。”
有被秀到的赵守时看着周芸的眼睛,确定这就是她的真情流露,她果然是在埋怨自己!!!
气道说不出话来的赵守时指着自己办公室的副方向:“章勋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后面的关于宣传发行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千万别找我。我管你们三百万还是五百万的。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
嗡嗡嗡
赵守时的电话再次响起,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范可人。不知道范可人找自己是为什么的赵守时看向江澈,扬了扬手机,“江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江澈还当是刚才的章勋打来的,笑道,“在这接就行。”
赵守时想了想,还是接通了,对着话筒喂了一声,就被电话里范可人的大嗓门给真的脑瓜子疼。
“你小点声,我不聋。”
电话里的范可人骂道:“赵守时你个丧良心的,咱俩什么关系,那是四年的感情啊。比你认识幼清都要长。
你倒好,有好事只记得小情人,把我这个老同学置于何地。我也不跟你虚着套着,你的那个项目,我要参与进去。”
“老大,你是睡了没醒,还是醒了没睡。啥项目都不知道,你投毛线啊。”
“我不管,反正你赵守时觉得投资价值的项目,我就跟着投。对了,你把你们单位的定位发给我,我好像有点迷路了。挂了啊,前面有交警。”
看着挂断的手机,赵守时苦笑一声:“差距呐。”
说罢,有些意兴阑珊的赵守时看向江澈,道:“江总。我有几个朋友来了,要出去接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