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筱蕊缓了缓神,纤细柔白的手指不由抚在额间。
纪铭此刻,依然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丁筱蕊。
纪铭看着幽幽叹口气的丁筱蕊,没有明确同意,也没有拒绝。
这让纪铭想起了以前读书时,他第一次对她讲,喜欢她。
丁筱蕊当时也是这般情状。不点头,不摇头,不吱声。当时的他心里仿佛猫抓般难熬。
现在不一样了,纪铭打定主意黏着丁筱蕊,所以她怎么样,他都不管。
他只知道,自己这次要死死抓紧她。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又有多少个十年正逢年华。
纪铭再也不想后悔了。这一次,他就算不要脸了,也不能再一个人了。
纪铭看着久久不表态的丁筱蕊。
竟然一声不吭地从丁筱蕊和门框之间的窄缝隙,往屋子里挤去。
硬生生的往里挤。纪铭的下巴还是将将贴着丁筱蕊的头发丝。
在纪铭挤到一半时,扶额的丁筱蕊忽然明白纪铭在做什么,不由双目圆睁,瞪得老大。
纪铭看见丁筱蕊惊讶又惊吓的眼神,自动理解为惊喜过度,居然冲着丁筱蕊一咧嘴,露出一嘴齐整白牙。
不知是纪铭的白牙反光,还是纪铭的傻笑,刺的丁筱蕊眼睛微疼。
丁筱蕊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往后避了避。
这一避,纪铭倒是顺利进了屋子。
看着纪铭毫不客气的走到沙发边,随意的坐下了。
丁筱蕊转头看着刚才纪铭在门外站立的地方,空空荡荡。丁筱蕊确定自己没眼花,终是把门关上了。
丁筱蕊还没走到纪铭跟前,就听见纪铭喊了一句,“有吃的没?我在坡下坐了一下午,现在又渴又饿!”
丁筱蕊没有回答,但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厨房。
丁筱蕊家里铺着地毯,又加上丁筱蕊本身动作就轻,一点声音也没有。
纪铭得不到回答,终于从沙发中坐起,扭头看向身后,发现门廊前早无身影。
在一转脸,看向左边,门廊正对的位置是一个小间,纪铭没看见人影,可是纪铭的角度看不全。
不得已,纪铭又站了起来。溜达的脚步不由转急。可是脸上却是带着一副全部在乎的神情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等纪铭走到小间门口,丁筱蕊正从冰箱里拿着蔬菜,准备放在操作台上。
丁筱蕊看了一眼纪铭,“你小声点。。。。。。小童睡下了。”
丁筱蕊说完,就开始在水池中洗起蔬菜来。
纪铭看着昏黄灯光下,洗着蔬菜的丁筱蕊,心里忽然说不出得暖。
屋子里一切都迷糊了,只有丁筱蕊清晰的聚焦。
丁筱蕊洗好蔬菜,开始在砧板上整理食材。
纪铭看着丁筱蕊伸向姜的手,伸到一般,停了一下,又缩回来。
纪铭觉得自己运气还不算差。
就在丁筱蕊切菜的时间,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终于让一直傻笑的纪铭回过了神。
他打量起这小间厨房。他的正对面,是一扇门,上面的玻璃透着外面的深沉,他估计这是通向后面花园的连接口。
这一个厨房其实是一个狭窄的甬道,在拐角处放着一台很大的冰箱,甬道两侧都是料理台,丁筱蕊站着的这一侧,是煤气灶和水池,背后的那一侧台面上放着常用的微波炉。
顺着甬道看过去,转过冰箱,隐约可见几阶楼梯,这大概是通向下面一层的。
纪铭看了个仔细,丁筱蕊一直没有开口,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甚是有模有样。
看着熟练操作着厨房用具的丁筱蕊,老婆这个词不由冒出来,在纪铭脑子里。
他心里有些荡漾,瞬间又有些发酸。
他开口,“这屋子里怎么一张你们的合影都没看见?”
纪铭此时盯着自己左侧那面墙,墙上挂满了照片,不是赵小童独照,就是丁筱蕊和赵小童或者赵小童和赵凡的合影。
那些照片错落的摆放,没有一定的规律,也不成形状。
纪铭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丁筱蕊和赵凡的合影一张也没有。
他刚才过来时其实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他心里窃喜,看来筱蕊和赵凡感情不似那么深。
“都离婚了,还挂着我们的合影,有些奇怪了。”丁筱蕊平静说出,“我回来的时候就收拾起来了。”
纪铭看着照片,心里一沉,原来没想的那么好。
他借着灯光细细观察,果然墙上有些地方颜色不一样,可是大概重新排过,那些白亮的地方只露着一小块。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些地方大概原来就挂着赵凡和丁筱蕊的照片吧。
纪铭眼前忽然浮现一男一女,或搂或抱的亲密合影,只是他在能看清楚二人面目时,赶紧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筱蕊还是在乎赵凡的。要不不至于眼不见为净,把那些旧回忆全部收拾起来。
纪铭黯然,她大概是怕触景生情吧。
这一点纪铭最清楚不过。真正的不爱了不是不去见对方,而是见不见都一样,因为不在乎。
想到这里,纪铭不由把目光放在正站在炉灶前,一脸认真煮面的丁筱蕊身上。
昏暗的灯光映射在丁筱蕊脸上,有种看不清楚的不真实感。
丁筱蕊在暖暖地灯光下,忍着煮饭的神情,像极了一个妻子给丈夫做一餐的模样。
即使纪铭心里发酸,这一刻他依然贪恋。
纪铭忽然心里一动,“筱蕊,给我讲讲你们的事吧!”
丁筱蕊听见纪铭的话,转头深深看了一眼纪铭。眼里的意味说不出是什么。
纪铭以为自己触及她的伤心事,正要出口道歉。
丁筱蕊又回过头,看着她前面的小窗,似有所思。可是茫茫夜色,窗外只有漆黑一片,清晰地映出丁筱蕊自己的容颜。
她觉得不可思议。
对纪铭,也对自己。
纪铭居然向自己再次表明心迹,自己居然在和赵凡共同布置的厨房里为纪铭煮面。
而亲手布置这里的赵凡却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感情上会有波折,甚至于在婚姻上会有磨难。
她曾是多么笃定自己,嫁给一个人后,就是一辈子。
锅里的蔬菜的细面翻滚沉浮,水汽不断冒出,越来越急,有一种迫人的紧张感,熏得丁筱蕊脸上微红,湿气重重,眼睛都潮了。
丁筱蕊清了清发紧的喉咙,垂眼把火关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