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陈然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好，我们走吧。”

三人穿过女神广场和回忆市集，熟络地通过小巷来到日落长街。日沉之都法师协会，就在日落长街的中间附近。

陈然走进协会里，不少认识他的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接着纷纷和他打招呼。几个年轻的法师学徒甚至围住了他，一直追问个不停。

“首席代理。”

“代理阁下。”

“听说您现在还是砂砾之城闪耀神殿的大祭司，这是真的吗？”

陈然幸福又苦恼地在人群里挤着，不断地对周围的人回以笑容。

“你们很悠闲嘛，法术卷轴都抄完了？再加五十遍。”红叶突然出现在了法师协会的二楼楼梯口，“让他过来。”

陈然周围的法师学徒们顿时散得干干净净，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和红叶打了个招呼。

“老师。”

“嗯，上来吧。”

进入熟悉的首席办公室，陈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舒服的呻吟，“回来的感觉真好啊！”

红叶微微一笑，接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苏理身上。

“她是谁？”

三人都怔住了。

面对陈然与袭人探询的目光，苏理连忙在队伍里说道：“怎么办，我还是我，梅朵怎么还不出来啊！”

队伍明未雨：你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吗？

队伍梅朵：能啊！

队伍梅朵：但是这种场合她不应该会主动顶替我的意识吗？怎么还不出来？

队伍袭人：难道要你主动失去意识她才会出现？

队伍梅朵：失去意识？我该怎么做？

队伍明未雨：你用脑袋撞墙试试

三人通过眼神和队伍频道无声地交流着，而红叶似乎也不着急，就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队伍明未雨：说起来，老师是怎么发现你不是梅朵的？

队伍梅朵：你不如直接去问她

“老师，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不是梅朵？”陈然真的开口问了。

红叶看了他一眼，“灵魂。”

她站起身，走到苏理的面前，“现在这个灵魂，似乎在吞噬我的妹妹。”

三人俱是一惊，苏理更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红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脑袋，一颗颗白色的光点飞了出来。

“她的灵魂正在萎缩，而你这道原本普通的灵魂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她张开手指将所有的白色光点揽进手心，“这些都是从她的灵魂上掉落下来的碎片。”

“我”

苏理此时既是茫然又是委屈，她分明什么也没做，此时却不得不如同罪人一般接受盘问。

就在这时，她一左一右两只手都被握住了，陈然和袭人都在注视着她。

“交给我吧。”陈然低声说着，袭人更是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站在红叶面前，仔细地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口。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红叶明明也是实验者之一，此时却在质疑苏理的身份，陈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她是一名冒险者。”他开口了，“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

红叶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梅朵原本就是她的灵魂容器。”陈然发现一旦开了口，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解释了，“只不过在她的灵魂苏醒前，这个容器也被赋予了自己的意识，那就是梅朵。”

“现在她的灵魂苏醒了，梅朵也就暂时消失了。”陈然说完，小心地注意着红叶的神色。

“原来如此。”她缓缓地点着头，似乎是理解了。

陈然半是欣慰半是惊讶，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难道她的思维不会延伸出去，顺带思考起神族和这个世界的起源吗？

“也就是说”红叶又开口了，陈然连忙仔细地听着。

“红叶这个灵魂，其实也是这样的容器？”她的脸上浮现出陈然从未见过的神情，就像是

一个来自现实社会的现代人。

陈然张着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你已经苏醒了？”

红叶，此时应该称她为012号实验者，慕英凰，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苏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你吓了我一跳才对。”

慕英凰走到她面前，将刚才抽离的那些灵魂碎片塞进她的脑袋里，“你没办法控制她主动出现吗？”

苏理愣了愣：“难道你可以？”

“当然，现在我既是我，又是红叶。我可以单独出现，也可以让红叶单独出现。”

“这应该就是实验者的最终状态了吧”苏理喃喃道。

慕英凰耸了耸肩，“等我能在现实世界里苏醒再说吧。”

她也是这两天才刚刚苏醒的。因一场意外而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她，脑海里一直是混混沌沌的。突然有一天，她的意识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和苏理一样，她一开始也只是一名旁观者，直到前两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和红叶的意识能自由地切换了。

“然后我就一直用这种半我半红叶的状态生活着？”慕英凰想了想，“应该说游玩着，毕竟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

“你能看到她的灵魂状态？”陈然十分好奇，“这是你们这些实验者的能力，还是红叶的能力？”

“红叶的。”慕英凰说道，“借助她的视角，我也只能看出梅朵的灵魂出现了残缺。正常人体内只有一个灵魂，所以我在想她是否也是实验者”

“不过，你似乎早就知道我是实验者了？”她看向陈然。

“我甚至在现实世界里见过你的实验舱了。”他指着一旁的苏理，“你们隔得很近。”

“卡尔萨斯也是。”陈然补充道。

慕英凰不住地点头，“这我倒是没有看出来。难道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吗？”

“不清楚。还有你和他一直在追寻的那位众神之神，也是实验者。”

“守护？”慕英凰这下真的惊讶了，“那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不知道。”

“哎呀，这真是有意思了。”

四人又交流了一会儿，慕英凰突然奇怪道：“你为什么是冒险者？”

苏理愣了愣，“我？”

“对。我就算切换成纯粹的我，也还是啊。”

“她有病。”陈然拍了拍苏理的肩膀，“为了拯救她的小命，游戏公司才把她现在的身份设置成了冒险者。”

后者拍飞他的手，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好了。”陈然笑道。

“继续叫老师吧。”慕英凰眨了眨眼睛，“毕竟我在现实世界里还是个大学老师呢！”

袭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地往陈然身后站了站。

“已经放寒假了呢。”

离开法师协会后，站在热闹的日落长街上，三人都有些恍惚。

“想不到老师居然是第一个成功渡过所有实验阶段的人。”陈然轻声道。

按照生科院的杨博士的说法，成功苏醒的实验者，要继续在“永生方舟”中观察一年。期间他们将会结伴原本由虚拟人格负责的剧情推进任务以及玩家交互。一年期满后，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离开游戏或者继续代理。

“好羡慕她啊。”苏理叹了口气。

“放心吧，你很快也会真正地苏醒的。”袭人安慰道。

苏理抱住她，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来回晃动，“等我醒了一定要来见你！”

一旁的陈然笑了笑，“放心，肯定是我们先过来见你。”

苏理对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陈然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指着她怀里的红色幼龙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下线收拾和布置一下家里。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养活它。”

“哎呦，都下午两点了。”苏理也看了一眼现实时间，“赶快下线吧，不要饿坏我的袭人妹妹！”

陈然将袭人拉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一口，又得意地朝着苏理一扬下巴。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