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哪儿？”鹿鸣从唐倩手里拿过一个玩偶，右手拿着，左手牵起对方右手。

唐倩左手拿的玩偶。

“你说。”唐倩声音很低。

鹿鸣总感觉哪里不对，又一时间说不出来。

他们这会儿是在半山腰。

“上山吧，上次都没上去。”鹿鸣拉着唐倩沿着小道慢慢上山。

山坡很斜，上山不累。

山顶的树木稀疏一些，周边有人工砌成的不规则石块边，很多人在山顶游玩，也有卖商品的小贩。

感觉是一个小公园，有一些石凳。

鹿鸣和唐倩坐一石凳上，初冬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和。

一个手拿棉花糖的小孩在前面和同伴玩耍，笑声里充满欢乐。

“你怎么不说话？”鹿鸣真是奇了怪了，这妞平时话挺多的啊。

“安静一点不好吗？”唐倩反问。

这个…

鹿鸣被问住了，安静一点是好，但是为什么我感觉那么别扭？

两人坐了十多分钟，鹿鸣实在受不了了：“唐倩，你哑巴了？”

“……”

你才哑巴了，淡定：“不是，咱们要不下山吧。”

“行。”

两人下山。

山坡小道上，鹿鸣突然停下，直勾勾看着唐倩，后者被他看得心慌，脸发烧。

“哼哼，你紧张？”鹿鸣道。

“哪有？”唐倩否认。

“你脸红了。”鹿鸣似笑非笑。

“真的？”唐倩想捧住自己脸，却发现自己一手拿着玩偶，一手被鹿鸣牵着，没空手啊。

鹿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道：“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变那么安静，原来是这样，你想干嘛？做淑女啊？”

唐倩拿玩偶遮住自己脸：“淑女不好吗？”

“淑女是好，但不适合你啊。”

“那什么适合我？”唐倩把玩偶向下放一点，露出眼睛。

“原来的你就最适合。”鹿鸣笑道。

“男生不都是喜欢淑女吗？”

“这个…”鹿鸣摸着下巴：“淑女只是性格的一种，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淑女啊。”

唐倩眼睛一亮：“这么说你喜欢我之前的性子？”

额——

鹿鸣心里突然一颤，感觉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但看着唐倩期盼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哎呀，憋死我了，你早说啊。”唐倩猛然把玩偶拿下来，长呼口气，大眼睛瞪着鹿鸣：“你知不知道我别扭死了。”

鹿鸣心里一哆嗦。

好吧，这才是真的你，但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走，上山。”唐倩拉着鹿鸣反身朝山上走。

“咋了？”

“我要吃棉花糖。”唐倩笑嘻嘻的。

鹿鸣无语？

“你刚才不说？”

“哎呀，我这不是想做淑女嘛，现在不用了呀，你不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唐倩萌萌的看着鹿鸣。

鹿鸣想抽自己巴掌，又看着唐倩笑得灿烂的脸，心里豁然开朗。

和她装淑女的样子比起来，这样的她才显得真实可爱充满活力。

想通了这一点，鹿鸣哈哈大笑：“对，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嘻嘻。”唐倩心满意足。

两人重新回到山上。

卖棉花糖的是个老伯，他脚下踩着棉花糖机踏板，正在做一个棉花糖。

粉色的。

一小女孩在旁边眼巴巴望着。

一会儿后，棉花糖做好，老伯递给小女孩，后者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唐倩赶紧过去：“老伯，紫色的能做吗？”

“能，五毛一个。”老伯回答。

“不，老伯，我要一个超级大的，超级大。”唐倩说着张开双手比划一下。

老伯没搞明白唐倩的超级大到底是多大，道：“要不我做着，你觉得差不多了叫停。”

“好。”

老伯放了一勺紫色的糖进棉花糖机，很快就有紫色棉花糖出来，老伯用一根小木棍开始把棉花糖缠绕起来。

棉花糖越来越大，差不多有一个人身那么宽。

“唐倩，够了吧？”鹿鸣觉得差不多够大了。

“不要，我还要更大。”唐倩眼睛里带着兴奋。

一分钟后。

棉花糖已经差不多有一米宽了。

老伯把手举得很高，缠绕起来已经有些吃力：“小姑娘，不能再大了，再大得塌下来了。”

一米宽的棉花糖边缘已经有些微微下坠。

唐倩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吧。”

“老伯，多少钱？”鹿鸣问道。

老伯想了想：“这么大的棉花糖我都没做过，算3块吧。”

鹿鸣把钱付了，从老伯手里接过棉花糖，递给唐倩：“你别沾身上了。”

“切。”

唐倩笑嘻嘻拿过棉花糖，像个小孩子：“鹿鸣，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棉花糖比这还大呢。”

“小时候是多小啊？”鹿鸣笑道。

唐倩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七八岁吧。”

“哈，那你拿得住吗？”

唐倩嘻嘻一笑：“胡了我一脸呢。”

“哈哈。”鹿鸣被逗乐了。

“不许笑。”唐倩凶巴巴道。

鹿鸣眼角看到公园里有一个替人照相的阿姨，心里一动，赶忙过去。

“鹿鸣，你干嘛呢？”唐倩不明所以。

“等等。”

没一会儿鹿鸣把照相阿姨带过来了：“阿姨，你给我们拍张照。”

“一块啊。”阿姨开口。

“没问题。”

唐倩这时也看出了鹿鸣想法：“鹿鸣，快过来。”

鹿鸣走到唐倩身边。

“你们两个挨近一点啊，这棉花糖太大了，都要遮住脸了。”照相阿姨说道。

唐倩和鹿鸣又调整了一下站位。

“还是不行啊，棉花糖太大了。”照相阿姨摇头。

“鹿鸣，怎么办啊？”唐倩苦兮兮道。

鹿鸣想了想，道：“咱们把棉花糖举到头顶吧。”

“对哦。”唐倩一只手把棉花糖举上来，鹿鸣挨着她。

照相阿姨看了看，但：“这样，你们两个左右手举棉花糖，成个心。”

唐倩闻言小脸微红，看着鹿鸣，后者一笑，道：“就这样吧。”

唐倩和鹿鸣便分别用左右手举着棉花糖。

“哎呀，你们两个小年轻谈个恋爱不亲你一点啊？小姑娘，你抱着他胳膊…”照相阿姨噼里啪啦起来。

于是——

唐倩和鹿鸣左右手成心形举着棉花糖。唐倩的右手抱着鹿鸣左胳膊，两个脑袋互碰在一起。

“对，就这样，笑。”

咔嚓——

画面定格，被永远保存下来。

1996年初冬，鹿鸣和唐倩的第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