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鹿鸣早早到了F县，他要去收钱。先是洗衣店，然后是游戏厅，这会儿只剩下一家游戏厅没收了。

最后一家游戏厅内。

鹿鸣和店员来到一个角落，后者把这星期的营业额给他。

“1200？”鹿鸣皱眉。

店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林东，看到鹿鸣皱眉，赶紧道：“生意有些差。”

“是吗？”鹿鸣朝店里看了看，客人人多，因为机子少，好多人都只能在旁边看着。

林东偷瞄了一眼鹿鸣，道：“今儿生意好一些。”

“行，我知道了。”鹿鸣没说什么，拿着钱出了游戏厅。

林东嘴角一笑，看鹿鸣走了，心里松了口气。

游戏厅外。

鹿鸣阴沉着脸。

呵，一个星期的营业额1200？如果不是有其他几家游戏厅做对比，他差点就信了。

其他八家，每家的营业额都不低于1500，差不多一天有200多块的收入，到了这最后一家，收入直接被砍掉了300多块。

鹿鸣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多余的钱被林东给吃了。

生意差？

鹿鸣怕是傻子才会信。

“给我玩儿阴的是吧。”

鹿鸣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无法亲自看管，难免有些人会见钱眼看。

毕竟不是公司，没有严格的规章制度。

洗衣店没出问题，生意扩大，到了游戏厅，员工散乱，投机取巧的事也终于暴露了出来。

鹿鸣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初一个人就敢和马健一群人对峙，脾气能好？只是上了高中，美好的校园氛围让他心静下来，也没遇到什么堵心的事，这才收敛很多。

现在有人跳出来阴他，他会好心放过？

“等劳资约完会，再收拾你。”

这才是鹿鸣暂时放过林东的原因，他要去和唐倩约会。

五胡塘。

每周两人约会都在这里先碰面，然后再商量去别的地方。

存放在套圈圈老板那里的玩偶也早被唐倩拿回了家，整整18个玩偶，她的卧室都成了玩偶的世界。

翁嗡嗡——

一阵机车轰鸣声传来，鹿鸣一看，笑了。

唐倩摘下头盔，从机车上下来，一头乌黑秀发随风飘动。

她上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鹿鸣买的羊羔绒围巾，下身一条紧身皮裤，搭配一双黑色小皮靴。

居然有些小小的性感。

那一双细长的大长腿，鹿鸣每次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鹿鸣。”唐倩把头盔挂车上，笑嘻嘻跑过来。

“你还真把车骑过来了。”鹿鸣一伸手，牵住唐倩。

唐倩的手指骨节很长，匀称漂亮。

柔软细嫩。

“对啊，你不是说要学嘛。”唐倩很自然把手递给鹿鸣，两人十指紧扣。

“好。”鹿鸣有些小小兴奋。

两人来到机车前，鹿鸣跨坐上去，机车钥匙还没有拔：“上来。”

“什么呀？你就在这儿学？”唐倩一巴掌拍鹿鸣肩膀上：“还想载我？”

额——

鹿鸣尴尬，他是太兴奋了，差点犯了大错。

五胡塘人很多。

“起开。”唐倩直接把鹿鸣拉下来，自己坐上去，戴上头盔：“你才是上来，咱们去个人少的地方。”

车尾还有一个头盔被松紧绳绑着，鹿鸣把这个头盔取下来戴上，抬腿坐在了后座。

“哎呀，你抱我那么紧干嘛？”唐倩觉得腰间一紧，一看鹿鸣两手紧紧环抱着自己腰。

“我是你男朋友，还不能抱了？”鹿鸣道。

“……无赖。”唐倩嘀咕一声，也没让鹿鸣松开，一扭钥匙。

嗡嗡嗡——

机车启动，使出了五胡塘。

“死人，松点，老娘腰都被你勒断了。”

“哎，你的腰好细啊。”

“嘻嘻，一直都细好不好。”

“我都把手伸进去吗？”

“你敢…呀…住手…”

——

F县一宽敞的马路上，人少车少，一机车嗡嗡驶过，然后在远处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女高男矮。

唐倩摘下头盔，恶狠狠瞪着鹿鸣，这一路上，她的腰被对方摸了个遍。

鹿鸣也摘了头盔，眼珠子一转：“隔着衣服呢。”

“哟呵，你还想不隔衣服？”唐倩快暴躁了。

“额。”鹿鸣气势一弱，转移话题，兴奋的错了搓手：“我来？”

“哼。”唐倩冷哼一声，倒也不是真的太生气，道：“我先给你讲一下挂挡和离合。”

十分钟后。

“懂了？”唐倩问道。

“简单。”鹿鸣点点头。

“行，你试一下。”

鹿鸣戴上头盔把火点燃，轰了两下空油，踩离合给价格挂上了一档。

“哎，你小心点啊。”唐倩突然有些担心。

鹿鸣连自行车都不会呢。

“放心。”鹿鸣胆子是真够大的，除了一点兴奋，没有紧张。

嗡——

鹿鸣松开离合，给了油，机车慢慢向前驶去。

“啊！”唐倩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机车一摇一晃，感觉随时后翻。

鹿鸣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握好方向头，不断调整平衡，车子渐渐不再晃动。

鹿鸣和唐倩同时松了口气。

五分钟后。

鹿鸣已经能够平稳驾驶机车，他开始挂二挡，然后三挡，四档，五档。

这台机车最高五档。

“不是吧？他居然有这天赋？”唐倩眨巴着大眼睛，鹿鸣驾驶着机车来回在马路上行驶，速度越来越快。

机车马达轰鸣，嗡嗡作响。

吱——

突然，机车变唐倩过来，到了面前一个180度横向侧滑，稳稳停在她面前。

“上车。”鹿鸣声音中带着兴奋。

“玩儿杂技呢？”唐倩嘀咕一声，戴上头盔坐在后面。

她算是看出来了，鹿鸣还真有骑机车的天赋，现在也不担心了。

“抱着我。”鹿鸣回头，视线透过头盔落在唐倩眼睛上。

“不要。”唐倩倔强起来。

“嘿嘿。”鹿鸣不说话，嘿嘿一笑，油门一轰，机车瞬间启动。

“呀，你想死啊。”唐倩吓一跳，双手下意识抱住鹿鸣的腰。

“哈哈，坐稳了。”鹿鸣大笑一声，油门到底，机车嗡嗡向前。

唐倩双手搂得更紧，头也贴到了鹿鸣背上。

“咦，那是什么？”唐倩突然望着天空。

一朵白色的花瓣突然从天空中飘落，然后是两个三个四个…

渐渐地，无数的白色花瓣漫天飞舞，天空被白色笼罩。

“呀，是雪，鹿鸣，快看，下雨了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1996年冬，F县，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