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
扬州的周边有许多这样的小镇!
往日里却不像今日如此热闹,今天这小小的镇子来了许多人,而且都是些拿剑跨刀的江湖豪客,把唯一一间酒馆弄得是人声鼎沸!
虽然酒馆破烂不堪,而且也没有上好的酒和精美的酒菜,不过这些江湖豪客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大口喝酒高声谈笑,这让开酒馆的老张头高兴地不得了,脸上每一个皱纹都迸发着喜色!
老张当然高兴,虽然忙的满头大汗,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又哪里知道要不是这小镇是去扬州的必经之路,要不是老张的酒馆是这小镇唯一的酒馆,这些江湖豪客又怎么会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些赶了一上午路的江湖豪客,难免会饿,而小镇就这一家酒馆,为了填饱肚子,江湖豪客们不得不来,因为谁也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即使老张酒馆里的酒比马尿强不了多少,菜也难吃的要命,可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些江湖豪客并没有半分的不满!
中午,阳光火辣辣的毒,连偶尔吹过去的风都带着几丝热浪,风天明的脸上也早已挂着晶莹的汗珠,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风天明举步走进酒馆,老张连忙陪着笑脸将风天明安置到一张刚刚空出来的桌子前,一边用油腻腻的抹布擦着桌子,一边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风天明道:“一壶酒,两个小菜,再来碗面!”
老张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去,风天明却被隔壁桌几个人的谈话吸引过去了!
老张的酒馆本就不大,一间不大的房子内也就那么七八张桌子而已,所以别说是邻桌的人本来说话的声音就大,即使是压低声音说,以风天明的耳朵,也绝不会听不到!
邻座坐着几个五大三出的大汉,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腰间都带着刀剑,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
本来这样的江湖中人,风天明平日里见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未必会去留意,而是这些人的话语中,提到了一个人!
只见其中的一个一脸横肉满脸胡子的大汉道:“妈的!这龙飞云要到扬州,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几日往扬州去的江湖中人,恐怕都是为了这小子去的!”他同桌的一个独眼大汉道:“可不是吗!这龙飞云这小子没到,听说南宫傲雪和雷动天雁北回却先到了,看来这十万两白银真的不是那么好拿的!”另一个黑脸大汉瞪着一双环眼道:“可不是么?听说大运帮的钱八爷都已经死了!莫不是南宫傲雪他们动的手!”
风天明一听钱八爷死了,心底不由一惊,因为风天明与钱八爷有数面之缘,而且又极谈的来,心底着实佩服钱八爷的为人和武功!风天明不由侧耳细听,连老张将酒菜拿了上来也未在意!
那个一脸横肉满脸胡子的大汉又道:“我发现你们几个胆子怎么就那么小呢?钱八爷的死听说并不是南宫傲雪他们动的手,而是死在他的一个干儿子手上,好像是叫快乐的小马还是愤怒的小马!就算是南宫傲雪动的手又如何,如今龙飞云早已是过街老鼠,即使南宫傲雪他们想帮龙飞云,就不怕犯了众怒,何况你我兄弟的刀剑难道是吃素的!”
风天明听到这里,心底已明白了七八分,也有些懊悔,如果不是当日自己答应了一个人,让龙飞云隐退江湖半年,风无双也不会离家出走,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现在,风天明心里最想做的就是找到风无双,而后有机会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让风天明如此做!
风天明心底正懊悔和替钱八爷惋惜时,突然右边的一张桌子传来了几声怪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之意,谁都能听得出那是在嘲笑那几名说话的大汉!
风天明举目望去,右边的桌子坐着一个胖大的和尚,袒胸露乳,胸前几撮有如钢丝般的黑色胸毛裸露出来,一张胖脸哪里有半分出家人慈悲的神情,尤其是看向人的目光,就像是饥饿的野兽一般,桌子上摆着两坛酒,似乎也早已喝空,一柄精钢打造的禅杖随意摆在桌子上,禅杖发出的寒光里隐隐带着几分杀气!
既然所有人都听出了胖大和尚的讥讽之意,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大汉又怎会听不出,不由的都怒视着那胖大和尚!
为首一脸横肉满脸胡子的大汉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竟敢嘲笑你家爷爷!”
胖大和尚刚要开口,另一桌的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人嘻嘻一笑道:“清风寨的五位英雄,连近日这一带最出名的凶僧了了大师都不认识,还敢去扬州要龙飞云的命,倒不如依小弟之见,几位还是趁早回清风寨,别在把命丢在了扬州!”
风天明倒是听说过扬州一带出了个高手,名叫了了大师,据说此人亦正亦邪,行事狠辣,杀起人来绝不手软,可每次杀完人后,毕亲自为被杀的人做一场法事,传闻是因为可把今世的恩怨了解,来世再不相欠!而清风寨的这几个人风天明却是连听都没听过,所以风天明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那面目俊秀的年轻人一口道出两伙人的来历,不禁令风天明刮目相看!
因为那面目俊秀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江湖中人,一袭蓝色长袍剪裁的极是合体,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分明就是一个读书人!
谁知凶僧了了大师一合十看着面目俊秀的年轻人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昔日一面之缘,司马公子还记得贫僧!”
风天明心里一动,已知道这司马公子是谁了!
面目俊秀的年轻人一笑道:“大师昔日一别,神采更胜往昔!司马风在这替家父见礼了,刚才见大师又要发怒,不得已小可才说了几句,望大师见谅!”
一旁的清风寨众人一听胖大和尚是恶僧了了大师,早已没有了刚刚的脾气,只是愣愣的听着恶僧了了大师和司马风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司马风比了了大师还不好惹!
司马风的父亲司马作,人称百死一生!昔年一柄剑独破泰山剑阵三才阵,令泰山派几十年都一蹶不振!后来,更是参与围捕剑邪郭大先生,当时有上百人参与,唯有司马作没有死,由此得了一个“百死一生”的绰号!自此司马作退隐江湖,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可每年还是有许多江湖中人会去司马作的家里拜会,司马作都以礼相待,俨然就是东南一带的豪雄霸主,恶僧了了大师也曾去拜会过司马作,当时司马风也在,只不过那时司马风的年纪要更轻一些,但司马风一开口,恶僧了了大师还是记起了司马风!
恶僧了了大师道:“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司马风一笑道:“久闻扬州景物秀美,更有数不尽的美女!是以我特来游玩游玩,并没有任何事!”
司马风的话恶僧了了大师当然不会信,风天明也不会信,就连清风寨的那几个人也不会信!
因为扬州此时可以说是风云激荡暗潮汹涌,司马风说他只是游玩一番,任谁也不会相信!
更别说司马风的父亲司马作了,虽是退隐江湖,可平日里谁不知司马作只是不出他的山庄而已,东南武林的大小事情又有哪一样少了司马山庄了,所以江湖上都说司马作此举大有乃祖之风,不露锋芒而暗里谋划!
司马风又一笑道:“看来我说的话,大师不太相信!”
恶僧了了大师眼中精光一闪道:“司马公子的话,我怎会不信?只是因为龙飞云的事,据说连少林武当的掌门都已悄然到了扬州,而司马公子此时来扬州,即使想置身事外,恐怕都不可能!”
恶僧了了大师的话一说完,司马风哈哈一阵大笑道:“既如此,看来我扬州之行,必有一番大大的热闹可看!”
风天明当然不会相信司马风只是来看热闹,可听到少林武当的掌门都已到了扬州,心底不由又是一阵暗暗地担心……
恶僧了了大师喝了口酒道:“听说凤凰山庄的风天明带着人也会到扬州,而与风无双在一起的夏侯饮血和叶不落,都不会是省油的灯,所以司马公子的热闹未必会那么好看,别在惹火烧身那就不好了!”
酒馆里的人此时都已明白,恶僧了了大师的意思,是不希望司马风参与到龙飞云的事?
可司马风会听么?
司马风轻摇折扇,缓缓的站了起来,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丢到了柜台,而后出了酒馆,头也不回的道:“大师的酒钱在下一并付了,多谢大师的好意,司马风心领了!”说完上了早已停在酒馆门口的马车,绝尘而去!
恶僧了了大师望着远去的马车,眼底露出一丝寒意,那是比刀还冷的杀气……
(风吹云走艳阳高,
花红草绿佳人笑!
英雄豪气比天高,
纵横天下任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