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十八的成名似乎并不惊艳,倒是他那十八个弟子着实令江湖中人惊诧不已,越发的令人觉得韩十八的深不可测……
大弟子韩刀,一柄雁翎刀杀得一字刀一派几乎好手尽丧,自此一字刀一派没落了许多年!
二弟子韩枪,一杆枪逼得海南金枪王梅丰谷弃枪认输,自此不再用枪!
三弟子韩剑,一柄长剑力断嵩山五老的长剑,令嵩山五老自此不再踏入江湖!
四弟子韩戟,一杆长戟力挫吕氏传人的方天华戟,令江湖中人都不由侧目相看!
五弟子韩斧,开山斧独破斧王阿里不花的三十六式夺命斧;六弟子韩钺,一人一钺杀得独角大盗旱天雷于雨东奔西走,最后在黄河边上还是死在了韩钺的钺下;七弟子韩钩,一对双钩独上栖霞山黑风寨一百多人抱头鼠窜,黑风寨寨主无影钩七十二路钩法还未用尽,便已死在韩钩的钩下,从此,黑风寨在江湖除名;八弟子韩叉,三股钢叉杀得海上素有巡海夜叉之称的三十六名海盗身首异处;九弟子韩鞭,双鞭杀得马王鞭罗一鞭,汗流浃背,最后弃鞭认输;十弟子韩锏,一对瓦面金锏破了秦氏后人的八十一路夺命锏,轰动江湖;十一弟子韩锤,净重七十八斤的荷叶莲花锤,生生震得豫州用锤高手八面来风郝五爷双臂尽折;十二弟子韩抓,一抓便轻轻松松取了江南飞贼鬼王抓孟问的性命;十三弟子韩镗,凤翅鎏金镗大败用镗高手活宇文司马不归;十四弟子韩棍,一根齐眉棍力挫紫微棍门数十名好手;十五弟子韩槊,一柄长槊力服沙家帮一十三名用槊高手;十六弟子韩拐,一双铁拐杀得拐中九恶,魂飞魄散,最后拐中九恶自杀而亡;十七弟子韩棒,一根铁棒打的大圣门,用狼牙棒的也好,镔铁棒的也罢,人人敬服;十八弟子韩流星,流星锤打的流星锤高手千臂人猿孔说不,大吐三口鲜血而亡……
这十八个人,十八种武器,都令人闻之丧胆,望之胆寒……
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十八般武器都精通的师傅,天机韩十八!
那时,芙蓉镇的北边,最热闹的地方一定是天机府,天机韩十八的身后总是跟着十八个如狼似虎的人,这等威势又岂是其他人所能做到的,而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天机韩十八突然隐退江湖,他的十八个弟子则与他一起隐退,至于为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这也成了江湖上一个谜……
龙飞云站在荒草丛生的天机符,微微迟疑了一下,便已一闪身,没入天机府中!
天机府!
院内一丝杂草也看不见,只余阵阵微风的声音,中央是一座二层的木质小楼,左右各是九间房子,并排而立,死一般的寂静,似乎院内并没有一个活人一般!
龙飞云如流星一般,一瞬便逝,进入了二层小楼中,外表残破不堪的小楼,内里却极尽奢华,楼内铺着的是极品的波斯地毯,每一件家具摆设都极其名贵,就连蜡台都是用黄金打造而成,偌大的厅里只有一张椅子,一张上好的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椅子,椅子上铺着一张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色虎皮,椅子上此时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一个一身锦衣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都已花白,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似乎每一道犹如刀刻一般的皱纹里,都有着说不出的故事!
老人的身材不是很高大,坐在椅子上双脚离地面还有些缝隙,穿着用金线缝制的上好靴子的脚莫名的晃动着,他的手也老的都是皱纹,就像即将干枯的树枝一般,每一根手指上都带着耀眼的宝石戒指,这些宝石戒指却远不如他腰带上的那块美玉,绿的似一汪水,可水又怎会有它般晶莹剔透,而这块美玉又远比上他头上用来箍住头发的那颗明珠,那明珠有如鸽蛋一般大小,浑然天成,若有若无的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令人看上一眼,竟不舍将目光移动……
老人的椅子旁,垂手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粗布青衣,脚上穿着一双青色的粗布布鞋,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极是灵动,只是神情有些腼腆又似乎有些害羞,看上去像十七八岁的孩子又像三十几岁的中年人!
龙飞云的目光非但没有被老人的头上那颗明珠吸引,反倒被老人身旁的这个青衣人吸引,以龙飞云的眼光竟看不出这个青衣人究竟是个腼腆年轻人,还是一个中年人,因为在这青衣人的脸上竟看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是以龙飞云不免会好奇,不由就多看了几眼青衣人!
椅子上的老人轻咳了两声,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缓缓睁开双目,那是一双被岁月侵蚀的眼睛,已不像年轻人一般明亮,变得浑浊发黄,可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年轻人没有的威严和冷静,连龙飞云都感到老人目光里凌厉威势……
龙飞云眼睛一亮微微一笑刚要开口,椅子上的老人却以说道:“你是龙飞云?”
龙飞云道:“不错是我,不过老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毕竟我是第一次踏入这天机府!”
老人的眼里没有任何神情,苍老嘶哑的声音似乎是飘在空气里一样,让龙飞云觉得不像面前的老人发出的一般,老人淡淡的道:“近五年来,可以不惊动门外我的十八个弟子的人,就可以进到这屋子里来的人,江湖上绝不超过十个人,而年轻人里又绝不超过三个人,据说南宫傲雪一身白衣,冷的就像他的刀一样,而你不是,你很喜欢笑,另一个偷王之王孟三星虽轻功冠绝天下,可他的眼睛一定会有几分贼的味道,这个你也没有,那么你就只能是那个一身麻烦却仍能笑的出来的龙飞云!”
龙飞云哈哈一笑道:“天机韩十八不愧是天机韩十八,这番话说的小子都有些晕头晕脑,偏又十分受用!只不过那小偷知道老先生如此评价于他,必然会气的好几夜也睡不好觉,最主要这小子心眼还小的很,你老可要当心了,别哪天这小子一时兴起,在跑你这偷东西!”
椅子上的天机韩十八淡淡的一笑道:“只可惜你说晚了?这小子两个月前的确来过,不过是正大光明的来的,老子我还请他喝了顿酒,可谁知这小子走后,我的一个装酒的酒坛子却不翼而飞,后来我在椅子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张字条,只写了六个字,得罪,贼不走空!不过我还是十分佩服这小子的本事,至少他看出那酒坛子乃是春秋时才烧铸的陶器,不像有些人明明我坐在这里,却偏偏去看我的一个下人,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比孟三星还令人讨厌!”
龙飞云一笑道:“原来韩老先生早已见过那个小偷了,这家伙的确是个混蛋,你说我和混蛋待久了,能不变得混蛋一些吗?再说,你身边的这位老兄,的确令我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我既看不出这位兄台的年纪,也看不出他究竟会不会武功,这样的人我不免会多看几眼!”
青衣人听到龙飞云的话,脸上依旧一副又害羞又腼腆的神情,甚至连呼吸也未有一丝的波动!
天机韩十八干枯的双手轻轻的拍了几下道:“龙飞云果然够坦白,既然如此坦白,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的规矩吧!”
龙飞云噗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笑嘻嘻的道:“韩老先生的规矩我当然知道,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以韩老先生的身份,怎会做这样的事呢?”
天机韩十八浑浊发黄的双目看了龙飞云一眼道:“你看我有多大年纪了?”
龙飞云一愣,他没有想到天机韩十八会问这样的问题,些许,龙飞云微微一笑道:“韩老先生应该已近古稀了吧!”
天机韩十八浑浊发黄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轻轻一叹道:“如果十一年前你来的话,那时我才刚刚过完七十岁的生日,可惜已经十一年了!”
龙飞云道:“韩老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你的年纪和你定下的规矩又有什么关系?”
天机韩十八没有说话,浑浊发黄的目光里似乎在追思往昔,些许苍老嘶哑的声音道:“自从我退隐江湖后,我的十八个弟子就和我一起归隐,我们既不想像般偷盗,也不想去夺人财物,又不想过苦日子,仗着以前积累的财富,勉强撑了几年,可后来竟有些入不敷出,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就是出售江湖上的各种讯息,至少这钱还可以维持我们的日子,而且我越老,知道的事就似乎比一般人都要多一些,你说这个规矩有错么?这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龙飞云似乎明白了天机韩十八的意思,心底不由升起几分凄凉之感……
英雄迟暮,本就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就像一个人无论他有多么的厉害!
即使有一天已经无敌于天下,可是还是会被一种东西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