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只闻曲中意,
伯牙子期今何觅,
花香阵阵醉心脾,
清风不恋飘千里!
风无双嫣然一笑道:“散花姑娘此举虽令双儿几乎行如废人,但我知散花姑娘并非真的想害我性命,若是散花姑娘真想杀我,蜀中唐门见血封喉的毒药何止千种百种,只需其中一种,双儿此即只怕早已化成一堆黄土,又怎能有此机缘见到婆婆!可见散花姑娘绝非心狠手辣之人,婆婆自然不需为此恼怒!只是双儿有一事不明,不知婆婆是否愿解双儿心中疑惑?”
老妇人道:“小丫头,莫非是担心所中之毒无法可解,才会有此一问?”
风无双道:“双儿要问的并非此事,既有婆婆肯出手施救,双儿怎敢存半分猜忌之心!只是双儿不知婆婆从何看出我身上所中之毒,着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才会心中疑惑贸然相问!”
老妇人哑然失笑道:“双儿,你这小丫头果然很合老妇的脾气,你这快言快语直爽的性情,就比龙飞云那小子不发一言暗藏心机的模样,不知要强了多少!双儿,你所中之毒即是唐门的镇派之宝,老妇若不能从中看出是唐门之毒,还有何脸面存于江湖!至于此中细节,却是难以言明,恰如一个长于诗词的文人墨客,往往能片刻间写出惊世骇俗的文章,却不知文章究竟是藏与脑中还是心中,一切之事只不过是日积月累水到渠成而已,此等境地当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风无双沉思片刻后微微一笑道:“双儿,多谢婆婆今日教诲,直到此即方知水滴石穿中所含之理,看似浅显却附有深意,着实令双儿茅塞顿开,仿佛世间一切似乎都有不同却又处处相同!”
老妇人眼中露出嘉许喜悦之色,夸赞道:“双儿,你这小丫头不光快言快语令人欢喜,就连这冰雪聪明的劲头,也像极了老妇年轻时的模样,着实令老妇对你刮目相看!”
风无双眼中含羞道:“婆婆,你老人家可莫要谬赞双儿,双儿只是蒲柳之资毫无聪慧可言,若是传到他人耳中,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老妇人望着龙飞云突然面色微寒,一本正经的道:“龙飞云,莫非你小子敢取笑双儿?”
龙飞云立时摇着头答道:“不敢,不敢”
老妇人道:“量你小子也不敢,不过今日之言,若是有半点传入第四人耳中,老妇可不管你是双儿的心肝宝贝,还是散花那傻丫头的心肝宝贝,老妇都有办法惩治你小子!”
龙飞云苦笑道:“婆婆,你这岂非是在强人所难,今日就有五人知道此事,还怎么不让第四人知道?”
老妇人赫然一笑道:“你小子果然牙尖嘴利,也是老妇将另两人忘了,反倒让你小子钻了空子,都怪老妇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但此事绝不可被第六人知之,以免江湖中那些无知之徒取笑双儿!”
龙飞云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风无双却调皮的冲着龙飞云吐了吐舌头,而后向着老妇人又是盈盈一拜,声音欢喜之中带着哽咽道:“婆婆,双儿自从家父家母双双谢世后,只道世间只余龙大哥一人真心待我好,今日得遇婆婆才知世上还有你老人家愿意真心待我好,婆婆如此深情厚谊,双儿着实有些汗颜,不知怎么才能报答婆婆的恩情!”
老妇人道:“双儿,你与老妇二人投缘,自然是好事!只不过双儿你所中之毒,却非一朝一夕能化解干净,老妇欲带你同回蜀中唐门,细细为你解去身上所中之毒,唯怕龙飞云那小子心存疑虑,不肯让你与我同回唐门!”
龙飞云本来听老妇人之言,心中的确有几分踌躇,但思之风无双所中之毒,既然是蜀中唐门的镇派之宝,自然不可能轻易去除干净,而自己也与诸葛帮到了一决雌雄之时,若是强留风无双在身旁,只怕反而会累及风无双,当下心意已决,眼睛一亮微微一笑道:“婆婆此言差矣,只要双儿自己同意,我绝不拦阻!”
风无双深知自己所中之毒,心中虽不舍得与龙飞云分离,但若是强留在龙飞云身边,只怕非但毫无益处,更会累及龙飞云,立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婆婆,龙大哥既不拦阻,双儿自然愿意随婆婆回去!”
老妇人笑了一笑道:“鬼丫头,明明心中不舍龙飞云那小子,偏偏嘴却硬的狠,真是个让人怜惜的傻丫头!”
风无双被老妇人说破心意,立时眼中全是娇羞之色望着龙飞云,带着几分恋恋不舍之情!
老妇人却又开口问道:“龙飞云,你小子真的不怕老妇对双儿存有不轨之心?”
龙飞云目光一凛正色道:“婆婆,你对双儿如此,我心中怎敢还有半点不敬之意,日后龙飞云纵然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婆婆今日之恩意!”
老妇人道:“龙飞云,你小子此时还有那么几分英雄气概,也不枉双儿和散花两个傻丫头倾心与你,日后不需你小子记着老妇的好处,只需莫要负了她们二人的一片痴情真意!”
龙飞云见言语中又提及天女散花唐散花,此时自然不好出言辩驳,心中忽然记起一事,立时开口问道:“婆婆,我也有一事不明,不知婆婆是否愿实言相告!”
老妇人眉头一皱道:“老妇知你小子所问何事,诸葛帮与蜀中唐门的确有着那么一点渊源,不过你与诸葛帮之事,老妇却不便插手,你与诸葛帮谁输谁赢,老妇更是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你小子千万保住性命,莫要害了那两个傻丫头!”
龙飞云道:“婆婆,蜀中唐门的总坛历来是江湖隐秘,我若是去找双儿,应到何处才能寻到你们!”
老妇人呵呵一笑道:“龙飞云,你小子只要到了蜀中,方便之时必然会有人带你到蜀中唐门,此事你小子又何必担心!若是蜀中唐门没有这点本事,岂非白在蜀中经营了这几百年!”说完,老妇人身体轻轻一动,无声无息的滑落到风无双身旁,一手挽住风无双的杨柳细腰,不顾风无双眼中的恋恋不舍之色,片刻间就已出了古庙,转瞬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妇人动作之灵俐哪有半点老迈之态,轻功之高当世除了偷王之王孟三星可与之比肩外,龙飞云实想不出江湖中还有第二人的轻功可与老妇人一教高下!
龙飞云眼见风无双他们四道身影消失在远处,心中不由莫名的一痛,生出些许怅然若失之情,只觉得老妇人不过将风无双带走了,更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奈何龙飞云心中纵有千般不愿,终究也只能空自唏嘘思念,只因此即与风无双分开,对他们二人都有着莫大的益处,龙飞云又岂能不明其中之理,慨叹命运如棋变幻莫测,唯有坦然面对勇敢前行
蓦地,龙飞云耳中突闻一丝异响,声音虽极低极轻,却丝毫也未曾逃过龙飞云的耳朵,那是有人施展轻功刻意隐藏的足音,发出的细微动静,他自然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暗存警惕之心,脑中更是蹦出了一个几乎令龙飞云惊出一身冷汗的想法,莫非刚刚那老妇人是诸葛帮设下的圈套,若是如此不光风无双危矣,就是自己只怕也会一败涂地!
龙飞云想到此处虽心中忧虑,面色上却不曾露出半点惊慌失措之意,目光落在那被风雨侵蚀的神像上故作从容,仿佛那辩驳的神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令他沉迷其中,双耳却不露分毫细听那足音渐行渐近
些许,来人居然不再掩饰自己的足音,速度奇快瞬间出现在龙飞云身后,龙飞云却仿佛仍一无所觉,仍痴迷的望着那斑驳不堪的神像!
来人却忽然发出一阵长笑,直震的正殿房梁的尘灰自上而下跌落,在殿顶破洞射入的阳光中,有如数以万计的飞虫在空气中四处乱舞,呛得龙飞云与那人都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龙飞云此刻自然无法再装作毫无所知,立时转过身来看向那人,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诧之色,问道:“怎么会是你?”
那人不答反问道:“真的是你?”
龙飞云道:“不错就是我,如假包换!不过你怎么会来这?”
那人仍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不出你?”
龙飞云道:“我的确低估了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居然在漫不经心下只从一个背影就认出了我,着实令我有些始料不及!”
来的人是谁?
来的正是龙飞云不愿此人卷入这场纷争的“伏魔鞭”轩辕剑!
“伏魔鞭”轩辕剑问道:“我还是不是你的朋友?”
龙飞云道:“你昔日的确曾是我的朋友,今日却也许不是!”
“伏魔鞭”轩辕剑问道:“为什么?”
龙飞云故作一本正经的道:“我的朋友都是些比猴还精的聪明人,怎会有你这种喜欢吃尘灰的朋友,岂不累及我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
“伏魔鞭”轩辕剑不怒反喜,望着干笑了两声道:“你小子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龙飞云却摇了摇头道:“你又错了,你我二人都已变了,就如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
龙飞云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双目望着“伏魔鞭”轩辕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一吐为快!
“伏魔鞭”轩辕剑道:“你小子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而是什么?”
龙飞云此刻脸上露出几分含着暖意的笑容,不紧不慢的道:“一个只从多年不见的背影就能认出我的人,怎么还会是我的朋友,当然只能是我可以相互换命的兄弟!”
“伏魔鞭”轩辕剑笑着骂道:“你小子着实吓了老子一跳,以为你小子今非昔比,老子已高攀不起,差点出手修理你小子!”
龙飞云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傻吗?”
“伏魔鞭”轩辕剑道:“你小子若是傻,岂不猴儿都能开口说话,你小子他奶奶的只不过喜欢装疯卖傻!”
龙飞云眼睛一亮道:“我既然不傻,又怎会去伤一个只从背影就能认出我的人的那颗心!”
“伏魔鞭”轩辕剑却忽然目光一黯,叹了口气苦笑道:“有的人不想忘,却忘的干干净净,有的人不想记在心里,却怎么也忘不掉,着实令人苦恼不已!”
龙飞云目露忧伤问道:“你又想起了她?”
“伏魔鞭”轩辕剑道:“从来就不曾忘记过,就如一粒种子在心中已然发芽,自然只能任其越长越大,似我这等俗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伏魔鞭”轩辕剑昔日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由于“伏魔鞭”轩辕剑那时在江湖上正如日中天,各种应酬俗务缠身,渐渐冷落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令她以为“伏魔鞭”轩辕剑已变心,终日郁郁寡欢,最后一病不起含恨而终!
“伏魔鞭”轩辕剑因此悔恨不已,直至最后心灰意冷,渐渐淡出江湖,至于“伏魔鞭”轩辕剑因情伤而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江湖中除了龙飞云外,也只不过寥寥数人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此事虽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龙飞云对风无双叙述“伏魔鞭”轩辕剑的往事时却故意隐去,全因龙飞云念及昔日与“伏魔鞭”轩辕剑的朋友之意,不愿再提起这段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