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出世，就开始跟各种各样的东西战斗。

最近，佛罗伦萨的气氛有些诡异。街上巡逻的士兵增加了许多，个个手上都持有杀伤力很强的武器，似乎在追捕某个穷凶极恶的犯罪者。那个人当然不是我或者艾吉奥，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威胁度，据我猜测应该是“阿泰尔幻影”，那可是武力跟罗德里戈?波奇亚旗鼓相当的人物，自然会被视为圣殿骑士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惜，他们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正因为城内兵力加强的缘故，佣兵们的生活似乎变得困难起来，污手街天天都会有伤员增加，我觉得这正是我们拉拢帮手的机会。选了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和艾吉奥再次造访了那条以无法无天为自豪的街道。

…………

依旧是阴森冷肃的场景，可我们感觉比第一次来时已经好多了，起码现在不会突然跳出三五个人来找我们决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巷子深处偶尔还会传出不甘的呻吟声。呆在这里的人都有着铮铮铁骨，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在佛罗伦萨的军队前吃尽了苦头。

“可恶！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要清剿我们！”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愤怒地打翻了酒杯，平日热闹欢腾的小酒馆此刻显得格外压抑。

“根据盗贼公会的情报，似乎是帕奇家族在发动兵力追捕一位武艺高强的刺客，他们认为那名刺客与我们佣兵集团有关。”

“混账！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男人头冒青筋，直接把整张桌子给掀翻，他身边的小弟们个个面无表情，只是紧紧呡住嘴唇。

“维埃里德帕奇？那家伙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在门外听见他们议论的艾吉奥嗤笑一声。

“他们不过是波奇亚家族的棋子，大概是罗德里戈提供了力量给他们。弱者，一旦掌控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便会开始肆意妄为。”

“那我们该如何征得盟友呢？”艾吉奥向我发问。

“老规矩，利诱，然后施展手腕！”

“好主意！”艾吉奥一脚踢开了小酒馆的门。

一切议论停止，所有视线都向我们这边投来，身后的两片木板吱吖作响。

“女士们下午好，我是艾吉奥?奥迪托雷?达?佛罗伦萨。”艾吉奥微微鞠躬，嘲讽式地向那群粗人打招呼。

“小屁孩，混！”

那名掀翻桌子的佣兵头领显然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抡起一张椅子朝我们这边甩过来。然后，那张投掷过来的椅子在艾吉奥的身前被砍爆，碎成了大片的木屑。我古井无波地看着艾吉奥将穿戴袖剑的左手收回背后，他的身手越来越不错了。

佣兵头领虚眯着眼睛盯了我们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请我们入座。

“来得正好，两位头号通缉犯大人，请问有什么指教呢？”

我和艾吉奥甩甩披风，大大咧咧地落座，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在一群“豺狼虎豹”的注视中翘起了二郎腿。

“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

“合作？哈哈哈！你们说的是合作吗？真是笑死人了！”络腮胡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真让人难搞，恰也证明他是一个在社交上很难对付的人。

“凭什么？”络腮胡的脸凑近我们，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血腥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们两个人，我们几十号人，这样的合作公平吗？”

“话糙理不糙，可数却不是这样算的。”我对着络腮胡摇了摇手指。

“那你说，这数该怎么算？黑色的小兄弟。”络腮胡把侵略气息集中到我身上，喷吐出一口酒气。

“我们能做到你们几十号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络腮胡瞪大眼睛、侧起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让人看上去非常不爽。

“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维埃里德帕奇的项上人头。”

“好！”络腮胡抽出腰间的砍刀，迅猛地朝我劈下。我敢打赌，刚才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这么做的，因为我们在进门的时候落了他们的面子，这就是地下的“规则”。这是为了立威而冒的险，我当然会有二手准备。艾吉奥在络腮胡的砍刀碰到我的脸之前，袖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周围一直沉默着的佣兵们纷纷拔出了他们的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

沉默了片刻，络腮胡大概感觉到了脖子前方的寒意，紧绷的脸色骤然放松下来。

“停手，我欣赏你们，我们可以谈条件。”

“那就把刀收回去。”我动口吹了吹离我的鼻子仅有三四厘米的砍刀，络腮胡悻悻地将它收了回去，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我们先互相介绍下吧，我是这里佣兵的头目理查德。”络腮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他那颗刺有纹身的光头，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砍人的霸气。

“艾吉奥?奥迪托雷，我为先前的冒犯跟各位道歉，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听到艾吉奥这么说，那些面带不悦的佣兵们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凡?奥迪托雷。”我如此向他们介绍自己。

“好，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想必两位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们佣兵组织最近遭到佛罗伦萨官兵的疯狂打压，如今已经没钱开饭，生活艰难了。”

“自然清楚，我们就是来帮各位解决问题的。”

“如何解决？”这次理查德的表情非常认真。

“通过盗贼公会，我们掌握了帕奇家族武器库的位置，到时由我们两人吸引守卫的注意力，你们佣兵集团和盗贼们负责把武器偷回去。”

当然了，我敢提出这个计划也是因为收到了波奇亚外出的消息，他在的话我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这样的话，我们不就跟佛罗伦萨官兵彻底决裂了吗？”理查德摸着胡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别想了头目，早就该这么干了！”

“对呀！对呀！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已经有很多兄弟死于他们手中了，我们要帮他们报仇雪恨！”

佣兵们纷纷起哄，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会为了钱而工作，还准备了二手提案，没想到他们这么讲义气，刚好把一笔大钱省下来了。

“好吧，既然兄弟们都同意了，那我们就按你们的计划行动。不过……”

“不过，还是要向你们展示我们的实力对吧？就像刚才说好的那样，我去去就回。”艾吉奥拍案而起，甩了甩左肩的披风走出了酒馆。

“他……难道？”

“对，就是去取维埃里德帕奇的项上人头，要一起围观吗？”我面向佣兵们用大拇指朝艾吉奥离开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