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于罗德里戈口中的大业,我决定投身于圣殿骑士团,为这个能给世界带来秩序跟平和的组织卖力。亲手杀死两名刺客的当晚,我被罗德里戈叫到了一个教堂里,接受圣殿骑士教义的洗礼。在一番壮阔如史诗般的演讲后,他将一套偏暗红色调的服装交给我,搭上一条中心镶嵌有红宝石的十字架吊坠。
“愿全知之父指引你。”
我恭敬地回以一礼。罗德里戈的目的跟我的并不冲突,他得到这个世界,而我则得到伊甸圣器,前提是圣器先要让他来掌管——那是夺取这个世界的必要工具。我欣然把阿泰尔交给我的金苹果留在他的手中,作为我愿意献上忠诚的证明。
罗德里戈有事先行离开,我一个人独留在清冷的教堂中,看着手上那套精美的圣殿骑士服装,轻蔑地笑了笑。在确认四下无人后,毫不怜惜地将其丢入取暖用的火炬中,抄起铁钳往里面添了好几块炭,炫目的火光顿时充盈着整个教堂,照亮了墙面上刺客与骑士战斗的壁画。随意地挂上那个十字架,将“行者”切换成方才那套服装的外观,我疾步朝一个事先调查好的地方走去……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里,我在罗德里戈的手下工作,主要负责教导圣殿骑士团如何对付刺客。虽然明面上我不是刺客组织的人,但我对刺客的各种刺杀手法、行动思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那些圣殿骑士们一开始还很不屑于听我教导,但当我展示了各种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后,他们折服了。接触过后才发现,圣殿骑士团的新鲜血液大多是那些想追求荣华富贵的年轻人,本身并不存在像波奇亚家族那种对统治的偏执。
“凡,刺客说着要给人们带来自由,实际上却是会带来战争和混乱,破坏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社会秩序,他们应该被我们全数剿灭!”一位正直派的骑士如此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就佩服这种有自己主张的人,这种人不会一味地执行任务,无论在哪个阵营中都不会是老鼠屎。
我将阿泰尔那时告诉我的“二者互相纠正”理论阐释给他们听,大多数人表示不理解,只有少部分人陷入了沉思,而我则悄悄把那部分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总而言之,你站在何处并不重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即可。”
底下的圣殿骑士们敷衍地点头,还有人咕哝着“背叛者没有好下场”之类的话,看来他们已经完全被教义洗脑,病入骨髓了,只有用残酷的现实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身处困境并不可怕,放弃思考才是最可怕的。掐着视察人员就快赶到的时间点,我立马转换话题,对圣殿骑士们开展技巧教学,当然不会是毫无保留的那种,在这几个星期里,我也偷偷将他们的战斗技巧学到了手。
一天,罗德里戈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命令我到圣吉米那诺帮助帕奇家族抵御马里奥的进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但还是服从命令带着一波手下离开了圣殿骑士在托斯卡纳区的总基地,骑马奔向帕奇家族的领地(圣吉米那诺),随行的还有一名罗德里戈的亲信,大概是特意来监视我的。
“哈哈,真是兴奋,很快就能手刃那群邪恶的刺客了。”一名年轻的圣殿骑士策马奔腾,意气风发。我本想说些什么,碍于罗德里戈的亲信在一旁,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驾!驾!”
引动牵绳,小腿踢打马肚子,我身下的白马俯身猛冲,周围的风景极速地向后倒去,队伍里那些圣殿骑士们纷纷发出惊叹声,我这御马术也是经由康纳指导过的,普通人骑马难以达到我这样的速度。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暂时摆脱罗德里戈一直以来对我的监视,接通了康康博士那边发来的通讯。
“你到底在搞什么!?”娜娜冷声质问着我。
“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倒戈相向了呢,对你曾经那么重视的人!”娜娜似乎对我很失望,康康博士应该也在一旁,只是闷声没有说话。
“一开始不是你们说的吗,拯救我们自己的世界就好,我觉得这个世界落入罗德里戈手中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到圣殿骑士基地那边的昌荣景象没有?”
“呸,那是虚假的昌荣你看不出来么?人们只能循规蹈矩地活着,根本就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耳旁风声呼啸,依然隔绝不了脑海中娜娜愤怒的声音,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绝对不是抽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以后不能叫她女NPC了啊……
“你赶紧给我脱离这个统治欲旺盛的组织,从罗德里戈手中把阿泰尔的金苹果偷回来!”
“相信我吧。”
回复了这么一句话后,我主动切断了通讯,因为帕奇家族前来迎接我们的人已经近在眼前,维埃里那条毒蛇也在队伍当中,他金马大刀地站在了最前头。虽然他是站着的,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我们这群圣殿骑士,活像那些瞧不起农民的地主。不少年轻的骑士屈于帕奇家族的威风,卑微地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我当着维埃里跟那名监视者的面,停马回头对手下的人说道,“永远不要忘记骑士的骄傲,为权力而战就不要屈从于权力!”
那些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过我的话后齐齐精神一振,恢复了平日里神采飞扬的面貌,将摆架子的维埃里视若无物,气得那家伙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于是不忿地来到了我的马匹旁边对我冷嘲热讽。
“哟,大家看,这不是熟面孔么?佛罗伦萨的刺客大人,您怎么沦落到要来我手下工作了呢?你的那些同伴抛弃了你么?”
“吁——”我发出悠长的叫唤声,身下的白马随声而动,两个前蹄高高立起,突然发出昂扬的嘶鸣,吓得维埃里一下子倒坐在了地上,我身后的那些小伙子顿时哄笑出声。我拔出罗德里戈赠予我猎杀刺客的宝剑,坐在马上用它指着维埃里的鼻子。
“听着蠢货,我们这些人不是你的手下,更不会听从你的命令。我们会痛击马里奥的部队,但你惹我们不快的话,我们没准要在你们的地盘上撕下一块肉,听明白了吗?”
“喔!喔!喔!”
相当霸道的发言,总是受帕奇家族压榨的骑士们奏起了掌声,个个红光满面。维埃里的脸色则是青一阵白一阵,敢怒不敢言,而我身旁的那位监视者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收起宝剑,带着部下们雄赳赳地进城,脖子仰得比大白鹅还高,无视身后监视者跟维埃里的窃窃私语和帕奇家族人员的指指点点。
……
“太解气了!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荣耀、富贵。”一名喝大的年轻骑士站到酒桌上,叉着腰响亮地打着酒嗝。烦于我再三上门抗议,帕奇家族破例为这次前来支援的圣殿骑士备下酒席,在座所有人都开怀畅饮。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我们的队长,凡!”那人在酒桌上摇摇晃晃地站着,嘴里喊着我的名字,却伸出手指指向我旁边的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士!我们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而来,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对那些颐指气使的人低声下气,心甘情愿当傀儡!”
酒后吐真言,这也说出了骑士团大多数人的心声,但这显然不是在公众场合能作出的发言,大家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打着手势让那个醉鬼别说下去了。可那家伙糊涂得厉害,把所有不该说的都过了一遍,我身旁的监视者眉头像拧抹布一样拧在了一起。见煽动得差不多了,我上台将那醉鬼扯下来,轻描淡写地对在场的外人赔不是,维埃里怒摔酒杯离场,监视者也尾随他离开。
“我去上个厕所。”笑着跟手下的人招呼一声,我融入酒会人群跟在那两个人的身后。来到了酒会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终于停了下来,我利用爬山虎手套无声无息地爬到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伏在横梁上静候他们的秘密谈话。
“实在是欺人太甚,那个叛变的刺客!”维埃里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身边一个花盆,松软的泥土撒出来弄脏了他的靴子,他又用脚往光洁的墙上抹。
那名罗德里戈的亲信则出声安抚他,“别发火了,这群人都是圣殿骑士团挑选出来的弃子,迟早会为你们帕奇家族冲锋陷阵,然后光荣的死去。他们的尸骨会为你们家族的胜利铺垫,助你取下马里奥的头颅。”
呵,原来是派我们来当炮灰的。
听到监视者这么说,维埃里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这么说,那个该死刺客的生死也由我来主宰咯?”
“悉听尊便。”
“哈哈,我要在战场上领导他,然后在胜利之际用匕首贯穿他的身躯,像之前那样。”
该死的罗德里戈,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看来我的动作也必须要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