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艘装载着“保卫者”公会军需品的运输船上,沃尔波独自面对十多名敌人。叛徒故意露出马脚让他一路追踪,等到他筋疲力竭地游过几百米距离、爬上刚出航的船上时,一群等级不低的圣殿骑士将他团团围住,猎物与猎人的身份瞬息间发生了转换。
“要怎么料理你才好呢?”
叛徒胜券在握的态度让他不爽,其他圣殿骑士眼中那份嗜虐的神韵,更是让他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
佛利,一座蕴含悠久历史文化的城市。它位于罗马涅区域,城市周围被大量沼泽覆盖,仅有少数建筑物散布在城外。
可即便如此,沃尔波还是相当热爱自己的家乡,特别是那有如要塞般的外圈城墙。据说它是几百年前石窑工艺的结晶、加上近些年来新建筑技术的维护,一点一滴堆砌起来的。在城邦之间争斗频繁的文艺复兴时期,这固若金汤、从未被攻破的堡垒让佛利居民感到自豪。
起初怀着守护城市的理想,沃尔波砸锅卖铁争取到了守门士兵的岗位。他乐此不疲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每天风吹日晒雨淋也毫无怨言。然而劳苦功高的他得到的却不是他人的敬重,而是各种不理解和积怨。
为了佛利的秩序,他严查每一个进城的商人,从来不接受贿赂,他的同伴疏远他,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为了平民的安全,他按规定准时施行门禁,平民们不满自由被限制,对他恶言相向同外敌作战时,他冲锋陷阵、舍身忘死,得到褒奖的却是那个见到敌袭就轻言撤退的长官……
久而久之,沃尔波那颗炽热的心变得冰冻麻木,如同一部分受到侵蚀、老化的城墙。
他开始变得合群,只要对方给出能让他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金额,他就能对可疑人物只眼开只眼闭,甚至是放走叛逃出城的人。作战时他不再劳心戮力,像其他人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小命才是最宝贵的,那些“年少有为”的同伴们都说他是大器晚成,与其勾肩搭背起来。
用心也好,不用心也好,反正也没人在乎,何不让自己活得舒坦一些?
沃尔波深觉误入歧途也是另一种开窍。堕落是使人快乐的,他不择手段爬上了守城官的位置。这个几年前在他眼里还是无比荣耀、高不可攀的职位,如今却失去了最初的意义,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但那又如何?日子好起来就完事了。平民和手下对他点头哈腰,城主被安宁的表象所迷惑对他信任有加,沃尔波名利双收。虽然这不是他一开始所想要的,但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当他准备利用守城官的职位吃个满嘴流油的时候,“拿骚”以最大地下组织的名头空降佛利。那是地痞流氓、在逃罪犯的集中营。首领是个以一敌百身上也不带伤的怪物,甚至还将近年碌碌无为的佛利城主狙杀。女伯爵卡特琳娜妇承夫位,然而这名新城主不过是和“拿骚”首领葛文德分庭抗礼罢了,根本没有能力收服后者。
很快,葛文德向身居要位的沃尔波抛出了橄榄枝,原话是“顺从,或者死”。他觉得没必要为三不识七的新城主献上忠诚,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葛文德。对方表示欢迎他的加入,跟他扯了一大堆他听不太懂的东西,最后交给他一个银铸十字架吊坠。
“欢迎加入圣殿骑士,愿理解之父指引你。”
沃尔波被划到圣殿骑士的阵营,他自觉这不是什么好惹的组织,规模也大得吓人。他经常会遇到一些架子摆得比他还大的家伙、内心比他更贪婪的家伙、做事不计较后果的家伙……沃尔波害怕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内心残留的最后一丝善良让他没有继续腐烂下去,他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故乡被圣殿骑士吃下。于是,在那个月明风清的夜晚,他故意放进去了两名刺客……
事态发展超乎沃尔波的想象,他放进去的那两个人居然真的带领刺客组织和佣兵集团推翻了沃尔波的统治。这让沃尔波内心雀跃不已,可惜他这个功臣是不会有人认的。
似乎是上天对沃尔波先前所作所为的惩罚,他被卡特琳娜城主一纸文书剥夺了所有财产。沃尔波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要被迫跟着那些嫌弃自己的拿骚同伴乘上出走佛利的船。
对拿骚三当家沙文的计划一无所知,沃尔波在船上再次遇上了那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这次他是真的怂了,他担心对方会不由分说地取走自己的性命,难道他沃尔波能说自己其实是好人吗,谁又会相信?
然而李一凡并不是那种人,没有因为沃尔波圣殿骑士的身份就把他给宰了。他有些机灵、也有些狡黠,动手干脆又信守诺言,沃尔波逐渐被他所吸引,开始对成为一名刺客抱有向往,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
“竟敢东张西望,受死吧!”
运输船上,一名圣殿骑士摆出大鹏展翅的架势攻向沃尔波,手上一双屠刀以常人捉摸不透的轨迹挥舞着,他是这些骑士中战力等级最高的。
荒唐的前半生如走马灯一般在沃尔波脑海中闪过,他忽然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哭笑不得的领悟,这原本是他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
在这之后,沃尔波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妙的转变,眼前敌人的攻击似乎因他思绪的流畅而变得迟缓。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并不是对方的动作变慢了,而是自身的感官能力在一瞬间得到了巨大提升。
经历近来不闻鸡亦起舞的修行,沃尔波的剑术已经不是当初任划水守城官时可比的了。他通过预判灵活地钻到对手的屠刀下,手中的长剑划开铠甲如切开豆腐那般顺畅,这连他本人也没有想到。
交锋的两人侧身而过,敌人从沃尔波的披风下钻出,突然像失去所有力气似的重重地扑倒在船板上,整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在演戏。
“我的领悟说起来有些小家子气,那就是……坚持自己所选择的路!”
沃尔波没有握剑的手擦过胯骨的位置,一把磨得发亮的匕首伺机而出。一剑一匕,沃尔波全身散发出无懈可击的气势。有的圣殿骑士不信邪,一拥而上想找出沃尔波的破绽,反而被他玩耍般的双持技巧弄得手忙脚乱,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被谁包围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剑术,给我死!”
一计快剑斜劈而下,差点砍中沃尔波高高的鼻子。对手打得一手好算盘,算准了沃尔波被刀刃压制的半边身体不能迅速作出防守反击。沃尔波双脚一错,上半身转了个圈,被刀锋压制的手腾了出来,锋利无匹的白光掠过对手的咽喉。
“你们觉得这是花里胡哨?”
沃尔波玩也似的转动手中的长剑和匕首,比螺旋桨的转动还要流畅,剑光忽闪忽闪的晃人眼球……在他嬉闹的剑术下,包括“保卫者”公会叛徒在内的十多名敌人被全数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