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方浣面寒如霜。
“二爷,这……”短髯大汉正打算再劝,却突然瞧见方浣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不敢再说,慌忙让开了身子。
“蹭蹭蹭……”
呆呆的看着方浣快步上了三楼,短髯大汉犹豫片刻生怕出事,一把拉过方才吓了一哆嗦的汉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右手边当头的房间,声音便是从此传出。
房间里,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身上的红袄裙被扯烂了好些口子,露出一片片白皙光滑的肌肤,她双手紧紧的护在身前,红肿的眼睛里尽是惊恐绝望。
门后,是一个穿着件白色小衣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墙角满脸惊慌的少女,随后双眼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她身上那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待那少女发现过来,手忙脚乱的想要遮住身上的时候,那副随之而露出的羞愤模样,让少年越看越是急不可耐,他胸膛猛烈起伏着咽了口唾沫。
“好宝贝儿,莫心急,小爷这就来了,嘿嘿嘿……”
少年不打算再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淫笑着将身上的小衣退去,露出一身白净的皮肉来,浑身上下只剩下条棕色的犊鼻裈。
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孩,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来了,一脸淫笑的少年刚要扑上前去。
“嘭!”
身后忽然传来的这声巨响,顿时把正要往前扑的公子哥吓了一大跳,他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瞧,只见自己紧紧栓上的房门此时已然被人踹了开来。
待瞧清楚门外的人,衣着普通只不过却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少年顿时皱起眉头,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哪来的鸟人!怎么,充好汉想管小爷的闲事?先摸摸你脖子上立着几颗脑袋,识相的赶紧给小爷磕几个响头,小爷还可以考虑少打你几拳。”
缩在墙角的少女也被这声巨响惊住了,这时才反应过来,门外之人似乎是来救她的,可又迟疑着不敢动弹。
来人正是方浣,他冷冷地看了那公子哥一眼,见他全身只着一条短裤,眼中立时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意,刚想动手,却又听到后边传来两个汉子的脚步声,生生的忍住了。
“好个小子!聋了,没听见小爷跟你说话?”
无视仍自呱噪不休的公子哥,方浣径直踏入房门,离他一步远向缩在墙角的少女走去。
“他娘的!”公子哥见他竟敢无视自己,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奈何身边的小厮都被他打发走了,他只得亲自拽紧了拳头,猛地上前一步就往方浣后脑砸去。
在那女子忽然睁大的双眸中,方浣迅速侧身躲过,顺道握紧左拳往上一提,结结实实打在正往前砸来的拳头上。
“砰!”
一脸狰狞的公子哥顿时闷哼一声,受力不住踉踉跄跄的直退到了门外去。
走到那女子面前,见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烂不堪,贴身的亵衣都露了一角出来,方浣在那女子惊讶的目光中,一把解开腰带就脱下了自己的黑色外衫,见她神色慌张,也明白此举容易令人想歪,将长衫丢了过去便往后退了两步。
那女子见他不是要对自己使坏,忙捡起了衣服遮住了身子,随后便跪倒在地,刚想磕头,便被快步上前的方浣拦住了。
方浣一把搀住少女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见少女羞红着脸低下头去,方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刚松了手,又见她伸手跟自己比划着,方浣顿时便皱了眉头,低声问道:“你……果真不会说话么?”
待那一脸惊慌的少女迟疑着点了点头,方浣心中更是怒火冲天。
吐出一口凉气,公子哥抖着发红的拳头走进来说道:“真新鲜,一个哑巴一个聋子,哈哈哈!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有那么点劲,幸好小爷不好男风,不然小爷就……”
“嘭!”
心里压抑的杀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方浣回过身去,便见那公子哥已然躺在外边的走廊上,正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旁边还倒着一张散架了的圆木凳子。
“啊……咳咳……你这……咳咳!”
那两个刚赶到的大汉,看着面前这幕顿时一脸的不知所措,知道方浣动了真火,那短髯大汉急忙开口劝道:“二爷,正事要紧!咱们办了事就赶紧走吧。”
方浣看了门外的两个大汉一眼,又看着地上几近光溜溜的公子哥,边走边冷冷的说道:“你们不要管,去办你们该办的事,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与你们无关!”
那短髯大汉和身边之人对视一眼,只好说道:“那请二爷以大事为重,万不要闹出人命来。”
心口疼痛欲裂,方才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加上这短髯大汉说的话,公子哥这时候也真的有些怕了,想要起身逃走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挪着屁股不停地往后退。
在公子哥几步之外停下,方浣回头瞥了那双眼瞪得大大的哑女一眼,不待那公子哥反应过来,抬脚用力往前一磕,散落门边的凳脚登时有如弹射般飞出。
“饶命,好汉饶……啊!”
讨饶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事是公子哥那杀猪般的惨嚎。
站着门边避开的两个大汉,心中一凉,双腿一紧站得更笔挺了些。
只见公子哥双手紧紧捂着小腹,那裤裆里已经渗出血来流到了白白的大腿上,直痛得他脸色发白,身子佝成了一只大虾,随后重重倒在走廊木板上,不停地翻滚着,然而已经再没见半点声音能从他喉中嚎出来了。
将穿好长衫的少女叫出,方浣和两个汉子在房间里细细翻了遍,仍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推门出去,见那少女还呆在门外没有离开,门边地上那公子哥渐渐的也能嚎出声了,方浣问那两个汉子要了锭银子,一把塞到那少女的手里,拔腿就走。
少女一时有些懵,见他走远了急忙追上去,将银子塞还到他手里,然后用力的摆了摆手。
方浣这才仔细打量起她,隐约见她里边穿着一身红色的袄裙,忽然想起刚才街市上那个妇人,忙问道:“你是跟你娘一起出来的么?”
瞧见他一直往自己身上打量,少女不由羞得低下了脑袋,同时紧了紧身上的长衫,待听到他的话,又急忙抬起头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又是点头又是伸手比划,方浣也看不太懂,便直接说道:“方才我撞见的妇人应当便是你娘亲,她正在满大街的寻你,你先跟我走吧,看能不能碰到你娘。”
少女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跟着方浣就往楼下走去。
那一直没说话的汉子,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回那公子哥跟前,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会儿,从怀里摸出瓶伤药,放在旁边地上,便急忙拔腿追下楼去了。
孤零零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公子哥,只觉得万蚁钻心一般的疼痛,他的惨叫声也惊动了外堂的人。
店小二得了老掌柜的吩咐,急忙往后院跑去,正好瞧见下了楼来的方浣几人,瞥了眼传来惨叫声的三楼,赶忙上前问道:“几位客官,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
跟在方浣旁边的短髯大汉,踏前一步说道:“小二,你这客店可不干净啊!楼上有人要奸淫良家女子,幸好被我家二爷撞见,不想那贼子竟还敢先动手,就被我家二爷教训了一番,人嘛没什么大事,就是疼了些,嚎上几声就好了,放心吧,我家二爷手下留了情的。”
“啊!这……”店小二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惊慌,“那人不会是龙少爷吧?”
短髯大汉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谁认得他,小二,先前给的房费够了么?”
知道出了事,如今又见他们要离开,店小二想拦却又不敢拦,只好讪讪的道:“够了够了!还余下不少在柜上,几位爷这是要走了么?”
短髯大汉边跟上前头的方浣,边快言快语地说道:“嗯,多的就不用找了,就当那公子哥的医药费,你去替他请个郎中来。”
“这……”店小二急得挠头,把手在肩上麻布擦了擦,跑到前头对着方浣几人躬身作了个揖,“几位爷,你们在我家客栈把龙少爷打了,你们这么一走,我家这……岂不是要遭殃了么?”
短髯大汉皱起了眉头,冷笑道:“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你打的,你倒慌起来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们扣下,然后去报官领份赏钱不成?”
被他这么一瞪,店小二忙往后退了两步,讪讪的解释道:“小的不敢,可……”
见方浣有些生气了,大汉从怀里摸了粒碎银子抛了过去,无奈的说道:“好了,这是给你的跑腿费,快去吧!等下把人疼死了,那才真就麻烦了!”
接住丢来的碎银子,店小二苦着张脸无奈一叹:“唉!几位爷,小的这就去。”
老掌柜正有些心慌,见店小二突然跑了回来,还不待问话,便听他急急的说了几句,老掌柜顿时大惊,又见方浣几人走了出来,也不敢去拦,便由得他们出了门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郎中!”待人瞧不见了,老掌柜这才敲着柜台喊道。
“掌柜的,请哪一家的?”
“去请西街口的古郎中,快去!”
待那店小二快步出了门,老掌柜犹豫片刻,又叫过另一个跑堂的低低吩咐几句,便见那人也紧跟着一溜烟的出了门去。
摇了摇头,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听着后院里传来的哀嚎声,老掌柜也没心思在柜台上待着了,交代柜台里的小学徒一声,拔腿就往后院里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