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多心了,犬子自散了宴席便早早回了家中,绝不”
“老爷!”管家走来,正听见周滨与李弘祁两人之间的这番话,他急忙悄悄走到自家老爷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悄悄朝李弘祁打了个眼色。
周滨看在眼里,知道此人鬼鬼祟祟的必有猫腻,生恐被他们拖延了时间,便急忙开口说道:“请李老爷为我指路,看过李公子,本差还要缉拿贼盗,请李老爷见谅!”
李弘祁得知管家照自己吩咐安排好了,但面前这人绝非易与之辈,可如今周滨这般说了也只能照他所请走在前头给他带路。
一路无话,周滨带着人马紧紧跟在李弘祁主仆后头,李府一众家丁见状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眼前这不仅仅是谈之变色的锦衣卫,更是奉了钦命的钦差,谁也不敢怠慢与他。明面上李家人虽然不敢硬着来,李弘祁还是尽可能的给李阳成拖延时间,希望他能赶在此时回到房间。
周滨见头花半白的李弘祁倚老卖老、故意走得慢悠悠的,急忙叫住身边扶着李弘祁走的李府管家,让他在前头带路。
管家闻言看了眼李弘祁,虽然无奈也只能照办。然而在周滨的一路催促下,一行人还是走了快将近一刻钟才走到地方。
周滨虽然气极,却也只能暂且忍耐,只等抓到李阳成不在府中的证据,再将李府上下这一干人等带回去好好审问,到时候不怕李阳成不现身!
穿过一段长长的幽花走廊,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的宅院,然而此时的房间里边正发出些不太雅的靡靡之音,周滨眉头顿时一皱,瞥了眼前边正要叫门的管家,他没有犹豫直接上前喊道:“李公子!李公子?”
里边的人似乎没有听见有人叫门,动静仍然不后边赶到的李弘祁听着那声音心里一惊随之一喜,面上却露出十分尴尬的神情,他急忙上前拍门叫道:“成儿!成儿快出来,周大人看你来了!”
“砰砰砰!”
叩门声响起,里边声音才停了,然后房间里便传出一道惊讶的声音,“什么!父亲大人,真是周大人来了?”
周滨一听,果然像是李阳成的声音,心中惊疑不定,又怕是有擅长口技之人假冒,瞥了眼尴尬无比的李弘祁,心中更是怀疑!
周滨正想着,便见房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脚步有些不稳的李阳成随之从房门后边走了出来,只见此时的李阳成衣衫不整脸色潮红,酒气冲天、醉态明显。
周滨往屋子里瞄了眼,发现帘帐后的床上还蜷缩着个一脸惊慌的女子,那女子和周滨目光对上忙慌里慌张的披了衣服便下了床。
见她衣衫凌乱,周滨忙收回目光看着李阳成问道:“果真闻名不如一见,不想堂堂李家大少闻名陇西的风流少爷李公子,还真是好兴致!”
李阳成一边穿着长衫,一边走下台阶,听到周滨的话便醉醺醺的回道:“哪里哪里,李某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唯好酒色而已,不知道周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周滨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皱了下眉头道:“酒宴之后,有一伙贼人欲闯关出城,李公子对此事毫不知情吗?”
李阳成将衣裳整理好,这才看着周滨说道:“竟有此事!在周大人眼皮子底下竟还有人敢如此放肆,只是阳成还真是对此一无所知,一散了酒宴阳城便打道回府了,连澡也不曾洗便嘿嘿,还请周大人勿怪。”
周滨飞快的扫了眼一旁的李弘祁,见其神色如常,可仍觉得其中有猫腻,自己明明早就派了人监视,李阳成不可能能那么快在此之前赶回来,可他此时又真在家中,那他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房中?
周滨一时想不明白,只好说道:“原来如此,那伙贼人被守关将士发现故而没能出得了城,又趁夜一路逃窜,我带人一路追击到了贵府附近,却不见了那伙贼人踪迹,周某唯恐那些贼人闯进贵府之中,因此才带人进来查看一番,周某公务在身,想必李老爷和李公子不会介意的吧?”
李阳成闻言神色如常,只是轻声笑道:“那是自然,周大人乃是朝廷钦差,请便!”
周滨见他神色如此淡定,心中虽暗恨然面上却笑道:“那周某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给我仔细搜查,手脚小心着点,这可是李家,尔等不可碰坏了一针一线。”
看着手下的一班锦衣卫探子领命而去,周滨又瞧见院子里走进来一队人马,正是府衙的一班衙役。
前头走着的一个瞧衣着像是个人,见那人走得匆忙不小心掸掉了腰上系着的锦囊,又急忙弯腰捡起轻轻的将上边沾着的灰尘掸净,周滨见他对一个锦囊如此爱护,倒是又仔细瞧了几眼,等他走到跟前,有闻到隐隐有股兰香扑鼻而来,周滨又扫了眼那挂在他腰间的锦囊,也只当是什么相好女子所送。
“鄙人巩昌府衙师爷房豫,见过钦差大人!”房豫快步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刘大人倒是好快的消息,既然你们来了,那便跟着我人在李府之中细细盘查一番,手脚小心些,莫要弄坏了李老爷的东西!”周滨心中冷笑一声,开口便安排他们去协助自己的人搜查,待房豫脸色不太好的领命而去,本来平静之极的李府顿时便乱哄哄的喧闹起来。
州府衙门大堂,响起一道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知府刘如铎听到驿站被烧的消息,终于放下心来,可随后又听房豫派回来的人说周滨追到李府搜查去了,刘如铎不禁有些奇怪,暗自揣测今夜之事或是李家所为?
若真是李家做的,倒还真有些麻烦,刘如铎正担心着,还打算亲自赶去一趟,忽然瞧见外边的府衙门口又跑了来几顶摇摇晃晃的轿子。
认出是刘长恭孙邈等人又跑了回来,刘如铎便坐回了身子,只见那几人一钻出轿门便小跑着进来,刘如铎不禁说道:“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驿站的火不是已经灭掉了,还有何事如此着急?”
同知刘长恭大快步走了进来,抢先说道:“知府大人,你可听说了,那周上差大人他又去搜查北城李府了!”
“哦?还有这等事?”刘如铎一脸惊疑的道。
刘长恭一脸气愤的一拱手,道:“大人,西城门出事,据巡城士兵回报,那些贼人都是往南城跑的,上差大人他怎么却要追到一直安静无事的北城去搜查,这明摆着是要跟咱们过不去!”
刘如铎道:“刘大人,为何这般揣摩上差心意?或许贼人真是逃到了北城去也未可知。”
被刘长恭一捣,通判孙邈便焦急的说道:“大人,上差他既然可以搜查李府,那下一个又会是哪家?这摆明了就是不抓到咱的痛脚他不甘心啊!”
见刘如铎有些意动,刘长恭趁热打铁道:“大人,您可是这巩昌府的知府,这城中出了事也理当是您来管啊,周滨他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刘如铎蹙起眉头沉吟道:“两位大人说得虽是在理,可周百户可是奉了钦命的上差,城中又确实闹出了乱子,他硬要搜查我也拿他没法子,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良策?”
自进来便没开过口的推官王牧突然说道:“诸位大人,下官倒是有一法子。”
刘长恭眼前一亮,忙道:“哦?王推官,有话请说,此间都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
王牧见刘如铎脸色虽有些不渝,不过他也抬手示意自己开口,便拱手道:“诸位大人,下官这法子便是以驿站遭袭有人要谋害上差为由,立即将四门封闭,派人在全城挨家挨户的盘查。
首先查的便是咱们自个儿的家,到那时周大人也找不到说辞可以再对咱们盘查一次,那些还不知收敛的经此一事也该知道些分寸了,不再给咱们添麻烦。
而且事情闹得这般大,一旦周大人他被御史们参上一本,此时朝中局势又正是紧要关头,朝里盯着他的人可不少,白白授人以柄只怕他也是不太好受的。”
“嗯,王推官这法子倒真是妙极,各位大人怎么看?”刘如铎心里一动,深深看了眼毫不起眼的王牧。
“大人说的不错,王老弟这真乃妙计也!”同知刘长恭喜得双手一拍。
通判孙邈附和道:“正是,王大人能想出这般的法子来,真乃小诸葛,有知府大人和王大人在,我等无忧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