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暂缓杀招。”
绝命一剑将出之刻,突来阻止之声。
杨一叹顺势从山上落下,落在高杰的面前抱拳说道:“赵家主死不足惜,但东方家的事情已经来到最后关头,高兄不可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虽然我老大已经去找东方秦兰的踪迹,但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当务之急,高兄你要出面在东方家,阻止金人凤的阴谋。”
李去浊御轮椅从山上飘下来,落在高杰的面前说道:“根据我们知道的消息,淮竹小姐,已经被黑狐控制了。”
“被黑狐控制了?”
高杰有些哑然,但转而他就想到了,没有长虹剑护体的情况下,以淮竹的身子,想要抵抗黑狐的入侵的确不现实。
毕竟黑狐这种东西,魔幻的很,而且十分不讲道理。
没了长虹剑,黑狐就是脱了缰的二哈。
想去哪就去哪。
“是,所以东方家的事情十分危急,前面的路,我们已经帮助你打通,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你”
说着,青木媛看向了高杰的背后,也就是那蔓延的阶梯之上。
横躺着的。
趴着的。
仰天看着天空的。
缺胳膊少腿的。
每一种都有。
几乎每一个台阶,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甚至在那层层的阶梯边缘,汇聚成为了一条小溪,不断的流逝下去。
黏稠的鲜血根本没有结痂。
因为始终有新的鲜血落下。
不曾停止。
青木媛等人虽然也都修为超绝,但作为面具的一员,天生就站在道盟最高处的他们,可不曾见过这样的残忍弑杀的景象。
尸横遍野?
不,这已经不仅仅是尸横遍野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高兄这一路,来的可真是惊心动魄。”憋了半天,李去浊最终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说是道盟的不对吧,也不应该。
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
说是高杰的不对吧,也不是。
这是高杰必须要前往东方家的理由。
立场的不同,只能说造化弄人。
高杰本该是道盟的利剑,为道盟的发展和求存,尽心尽力,甚至成为道盟的代言人才对。
“多谢。”高杰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赵家主什么时候都能杀,而且他双臂都断了,在道盟内,还不如死了。
暂且在这里放他一命也不妨事。
但东方家的事情,牵动着高杰的心神。
进入天剑剑境虽然厉害非常,但是高杰也知道了进去以后的缺点是什么了
这要是一开始就用火舞旋风一路冲上去,他现在怕不是已经打到东方家里面了。
一剑一剑的杀,属实是个智障行为。
“无妨,高兄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我们可不曾忘记,无论如何,高兄有什么需求,我们一定会帮忙。”
杨一叹,李去浊,青木媛,这便是来帮忙的三人。
剩下的,则是去协助王权霸业解救东方秦兰去了。
“那我先去了。”抱拳以后,高杰马不停蹄,长虹剑负手背在身后,双足连连踏动朝着东方家飞纵过去。
而就在高杰离开了以后,独独留下的三人看着那一路上来,残肢断臂的阶梯,相顾无言。
“收拾收拾吧,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杨一叹吐出一口气,这还是他记事以来,道盟首次遭遇这等重创。
以往就算是去对付妖界,即使死伤惨重,也会让妖界元气大伤。
但这一次,完全就是道盟自己的问题。
“收拾什么?我可是赶着时间上去看一出大戏呢!”
李去浊露出不屑的笑容:“你该不会以为这些人,和我们是一路人吧?”
“四哥,说是这样说,但毕竟都是道盟的一员,让他们就这样曝尸荒野,岂不是”青木媛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而且她说是这样说,但她时不时看着山道上方,直通东方家而去的眼神,已经很明显表露她的心思了。
“你现在收尸没用,等会你去了上面,一样还要收。”李去浊凭空突兀高了一截,原来是操纵着轮椅浮空了。
“高兄这么一上,怎么可能平静的下去?金人凤是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道盟的几位长老是什么性格,我们也都清楚。”
“等会,一起给他们收尸吧。”
青木媛和杨一叹各自无言,因为他们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反驳李去浊。
就他俩知道的情况而言,貌似的确是这样。
道盟几位长老,可是把道盟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
那高兄就不要面子了吗?
这不是谁都不让谁吗?
“那赵家主怎么办?”指了指在靠在巨石上不断喘息着的赵家主,双臂都断了的他,失去了用手操纵法力的能力。
一身本事还能剩下多少,还是个问题。
“带着他,我们一起上去。”李去浊第一个飞上去,充分展现出了自己作为四哥的牌面。
“这个时候嘛,就要讲一些道盟的情分了”
青木媛无言。
带赵家主上去干什么?
让赵家主丢丢人吗?
四哥你可还真是,见死人说真话,见活人说胡话
那确实挺阴阳怪气的。
割
“你说,能不能来得及?”
新郎官入场,新娘也入场,在那红色铺就的地毯上,漫天花雨伴做的花香随风洒落。
道盟中,有几多人是来此真心祝贺的?
又有多少人是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的?
东方淮竹喜欢的人是谁,整个道盟上下,还有谁不知道?
但为何她会答应金人凤的求亲,同样也是整个道盟上下,谁都不懂的事情。
但无论懂还是不懂,归根结底,都已经到了将要见证最后的时刻了。
李家主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这扇封闭的大门,还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打开的意思。
高杰到底能不能来得及赶上,到底能不能阻止,谁也不知道。
该做的事情,李家主已经全都做完了,现在就看高杰自己的手脚麻利不麻利。
若是真的来不及,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东方淮竹居然没有一点反抗的心思?难不成她真的移情别恋了?”
“道盟里一直流传着的那个传说莫非是假的吧,如果真的是受到胁迫,或者是杀父之仇,东方淮竹还能这么平静?”
“果然爱情都是骗人的,根本就不能相信,东方淮竹都变心了,我那远在边境守着天门的未婚夫,只怕也”
人群的窃窃私语,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规避了金人凤的意思,似乎这些话就是为了说给他听一样。
本该是听来怒气满腹的话语,可金人凤非但没有气愤,反而是笑口开怀。
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只怕在他的眼中,这些都是单身狗的抱怨吧
或者说此刻权势在手,美人即将入怀之时,这些流言蜚语,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在乎了。
双方手上牵着的是同心连接的绣球,代表着一人一世一辈子。
但谁都知道,站在东方淮竹身边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
那个在山下的家伙,能来吗?